《天舞神弦》暄泠

5、第四章 归途

　　“既然如此……”秦寒的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我还有可能让你们活着回去么？”

　　“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一道银光闪过，秦寒的脸上多了一条血痕，镜只是笑着在琴弦上擦拭，“我不能保证你是否可以安全地从这里走出去。”

　　“如果我可以呢？”秦寒拍了拍手，脸上的线条越发阴冷。

　　门外，楼顶——全部都是官兵。前排清一色的红衣弓箭手都使箭上弓，随时准备将箭射出。

　　“我想，没资格威胁我的人是你吧！”秦寒的俊脸上如同蒙了一层薄冰，“弓箭手！”

　　“呵呵，”镜席地而坐，捂嘴轻笑，墨玉般的长发从肩上滑落，“寒王爷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叮”，镜的手指落到了弦上。

　　“射！”箭如雨下。

　　玉手在琴上起伏，拨，勾，仿若无力，犹如泉水细流，秋雨连绵。却突然一转，似惊涛骇浪，泪雨磅礴。

　　两旁的树叶如同在暴风中摇摆，几乎就要断掉。

　　“嗖嗖”数声，羽箭在据镜一尺之处急速倒转，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弓箭手的心窝。刹那间，鲜血飞扬。

　　秦寒右手的拳头越握越紧，关节渐渐泛白。要他亲自出手吗？

　　“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白烟，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烟雾中传来凤荻不屑的声音，“我们没空陪你们玩，先走一步。”

　　“咳咳……王爷，要追吗？”书安挥开眼前的烟雾，看见秦寒颇有深意的表情。

　　“不用。”秦寒扬了扬手，“派线人去查他们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五里城 环城小巷

　　“呼……累死我了……”凤荻抹掉头上的汗，靠在墙上喘气，“看你没几两肉，拖着飞怎么就感觉那么沉？”

　　“为什么要跑？”镜把头发别到耳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你管我！”凤荻的脸上居然没来由地一红。

　　“你怕血？”镜的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谁……谁怕血了！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惊凤庄出来的，怎么会……怕……怕血！”凤荻一脸心虚。

　　镜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提血的事情。“直说吧！你是不是为了他才要去镜花宫的？”

　　“他是惊凤庄的人。”凤荻一改嬉皮笑脸，眼睛里淡漠无比。

　　“你难道不知道镜花宫是什么地方？”镜的头发再次滑落,带着一股奇异的花香掠过凤荻的鼻尖，“镜花宫，不收活人。”

　　不料凤荻却道：“我从来没有当自己是活人，可能我已经死了很久了。”

　　语气那么平淡，就象是事不关己。她背对着镜，镜看不见她的表情。

　　“惊凤庄的庄主——生下来就已经死了，只能按着长老的意思去做。自己什么也不能要，什么也不能想，活着就是为了任务，生孩子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镜沉默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笑里藏刀地笑了十年，终于在这一刻再也笑不出来。

　　同样是两个死亡后只剩驱壳的人，窒息般的沉默蔓延开来。

　　巷外阳光洒落，却照不进这条小巷，照不到两人冰冷的心。

　　“驾……”紧跟着的马蹄声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你该履行你的义务了。”镜蒙上了面纱，将她拉出了小巷。

　　“我知道……”凤荻垂下眼帘，跟着他走。

　　“是自愿的么？”

　　凤荻愣了楞，“我必须找到那个人。”

　　“只是因为他是惊凤庄的人？”

　　“……不，我要亲手，杀了他！”

　　镜吹了声口哨，一匹黑色骏马应声而来。在夕阳的余辉下，它的毛发黑得发亮。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凤荻。健壮的四蹄踱着步，走到她面前打了个响鼻然后恭恭敬敬地鞠躬让她上马。

　　“你的马……好漂亮！”凤荻轻盈地越上马背，友好地在马头上拍了拍，“是西域的马么？”

　　“烈曈……只对它的主人表示出尊敬。”镜颇有深意地笑了，也骑上马，把凤荻拥在怀中，“烈瞳，回家。”

　　四蹄飞奔如带云。穿过了拥挤的道路，消失在余辉的尽头。

　　而镜花宫，将带着疑惑，如同镜花水月一样，虽然遥不可及，但是总会频频出现，艳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