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关系》fuji

2、come on，baby！

　　我看着面前矮矮胖胖像是肯德基上校一样的院长，嘴角一阵轻微的抽搐。强迫自己忍住动手掏耳朵的冲动，挂着大方得体的职业微笑，礼貌的听着这个老头又臭又长的历史讲述。拜托你照顾一下观众情绪，OK？！这么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吹嘘自己多么舍己为人甘于奉献，不就是想让我对你油然起敬，立马感动的涕泪横飞么？我给你戴的高帽都能顶破你这办公室的房顶了你还不满足是不是！你倒是舒舒服服的东逛西逛，老娘我可是穿着套装蹬着细得要命的三寸高跟鞋舍命相陪好吗！真是火大！要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比较有说服力，我干嘛这么折腾自己啊！
　　“那么，请顾女士和我一起去看看孩子吧!”
　　“太好了！”我像装了弹簧一样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下一秒，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一世英名尽丧于此啊！不是你在这絮絮叨叨的烦个不停，我还真没察觉自己对正面接触小孩有这么迫切的渴望！
　　偷偷的抬眼覷了一眼裂着嘴笑的正开心的老爷爷，呼！还好，看他这慈祥的姿态，估计是把我想逃开他身边的急切当作对孩子的渴望了吧！管他呢！反正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挑个顺眼的给打包回家。
　　一位看起来很是和蔼的中年妇女接待了我，与院长说了几句之后，就领着我到一件似乎是专用的会客室里来了。
　　屋里乖乖站着四个打扮整齐的小男孩，衣服并不是很合体，但还算干净。脸上的神情乖巧温顺，可态度却有些局促不安。那个俨然是头头的中年妇女冲我笑着介绍：“就是他们了。按照您的要求，年龄为5~8岁的男孩院里就这四个了。他们的资料在这，您先看看。”说着，又对几个明显紧张的孩子说：“这就是顾女士，打个招呼。”
　　孩子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鞠躬问了声好，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们！可悲的管理方式！又看了眼这四个孩子，长得还算端正，可惜，恐怕很难和自己处得来。实在是不会和这种过于安静的小孩打交道啊！万一在我的疏忽之下给他们造成什么心理阴影，自己可没精力收拾残局啊！不是冷血，也不是没责任感，只是太过了解自己量力而行罢了！
　　微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我对旁边满是期待的负责人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许女士，可不可以带我再到外面活动区看看？”
　　不理身边有些愕然的面孔，我径自走出了会客室。
　　“顾女士，您看，按您的要求，院里符合的都在这了，你是有什么地方不太满意吗？我们……”我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她略带焦躁的发言，尽量使自己的笑容显得诚恳的说：“您误会了！我其实也不是说非要怎么样的才行，您也知道，我和先生结婚不久，这辈子可能就这一个孩子了，虽然不是亲生的，可胜似亲生啊！毕竟要生活一辈子呢，主要还得看缘份不是？有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放不下了，您说着感情牵扯得多深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这些孩子，看看他们都怎么生活怎么成长的，将来沟通起来也方便，5、6岁的孩子说小也不小了，挺懂事的，万一有什么误会，将来都是问题。您说呢？”
　　显然我的这一番动之以情的话语打消了她的疑虑，放心的领着我绕到后面的一个空草坪上去了。
　　呵呵，奸夫的面子够大的啊！没想到自己为倒无意间撞上了个宝贝！范晔本身已经是绝对的水准上了，对他一往情深的凌总裁更是后台硬啊！整个家族商界政界全都跨着一脚，有关系果然办起事来方便的不行啊！
　　咦？什么叫凌楚原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能再和他家宝贝见面？哪有那么夸张！顶多是想找个人打我到生活不能自理而已！我为什么还这么悠哉？当然了！他在怎么想也只能停留在想的阶段!敢动我一根汗毛他家亲亲小晔不跟他一刀两断才怪！那么纯洁善良的孩子！啧！就这么被那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给骗去了！不过拜凌大少爷所赐，我现在才能享受着特权，在这里大摇大摆的挑人。好心？帮我？有没有搞错！天下红雨还差不多！想也知道我不可能这么笨的，直接去找他。本着节约资源，不要浪费身边可利用的机会这个基本原则，我很随意的和老公聊了聊苛刻的领养条件，告诉他虽然很抱歉但是恐怕领不到孩子我们的合约就会破裂这绝对不是威胁哦！你看凌大少咬牙切齿的吼出这个词时小范同学义正言辞的教训就知道：“她才没有呢！她好善良的！只是太想要一个孩子了！要等四年啊！我帮不到她真的是很没用！所以你不要再说她不好了，她真的心地很好的！”嘻嘻，看不得心上人难过的某人不必吩咐，自发自动的运用特权，跟这家福利院打好招呼，让我来领人，四年后一满年龄就自动转好关系。特权不用，过期作废！我自是乐得享受着贵宾级的待遇。
　　一阵尖叫声打断了我飘忽的思绪，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孩子在围着看两个孩子打架。许女士看了我一眼，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挤出一个笑容，和我说了声抱歉便走了过去。
　　打架的是两个小男孩，一个满脸鼻涕眼泪大概7、8岁，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大概4、5岁的样子，听着周围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叙述，大概知道是因为那个大一点的孩子看不惯那个小孩子，骂了他一句，结果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了。不过，似乎个子高了很多的男孩并没有占多少优势，反而哭得稀里哗啦的，对着面色难看的许阿姨控诉对手的种种恶行。
　　许女士尴尬的冲我笑了一下，转过头去开始训话：“好了！先把眼泪擦干！当着客人的面打打闹闹想什么样子！净给人看笑话！小安，是不是你又惹事了！无缘无故怎么会骂你？这么多孩子，就你最不让人省心！一天到晚的闯祸！你……”
　　“许女士，我想就这样吧！小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看他们弄得灰头土脸的，还是先给他们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听着越来越一面倒的说辞，我不禁出声打断了她的斥责。
　　她一愣，显然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皱了皱眉头，估计是想到了我的身份不能得罪，看着他们，严厉的说：“这次是看在这位女士替你们说话的份上，先饶了你们！以后谁再打架，绝不轻饶！还不赶紧谢谢顾女士！”
　　“谢谢顾女士！”大一点的男孩听话的向我鞠了个躬，我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唉！真是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感觉！扭曲的童年教育啊！
　　“我才不要你的假好心呢！”瘦小的男孩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可惜，被早有防备的许女士逮了个正着！看不出来她原来也这么厉害，一把就将冲出去的小男孩拽了回来。
　　男孩打了个踉跄，挣扎了几下，发现逃不掉了，便不再作徒劳无功的反抗，只是恨恨的盯着抓住他不放的大手看，仿佛这样就能让钳制住自己的力量消失一样。
　　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不逊的小男孩，脏兮兮的面孔看不出来长相，只是觉得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反叛与倔强。肥大松垮的衣服明显与他瘦小的身材不相符，刚刚的一番打斗使得原本就不太结实的衣服又破了几个口子。现在的他简直就像个路边的流浪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你叫小安是吧？几岁了？”我蹲下来笑容和善的问他。
　　“哼！”回答我的是从鼻子里喷出的一记不屑的冷哼。
　　有意思！看来在这里的生活没有让他磨去棱角同化成模范生嘛！很不错的眼神！可惜防备心和敌意都太重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吗？神经够强韧才不会无趣！
　　“怎么这么没礼貌！平时都怎么教你的！为什么不回答！道歉！”许女士额上的青筋已经开始若隐若现了，也难怪她如此，难得来个有背景的，居然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会担心也是正常的。可无论如何，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总是难免令人不快。要知道，那个小孩不出声，不代表他不痛，被情绪有些激动地大人牢牢地抓着胳膊，这么长时间，想来手臂上已经瘀青一片了吧？年纪不大，忍耐力倒不错！
　　我淡淡的笑开了，双手扶住小男孩的肩膀，不着痕迹的将他从许女士的手中解救出来，力道虽不大，可也绝不容挣脱。用眼睛直直的看入他的眼中，对视了几秒之后，他有些难堪的把视线垂了下来，望着地面，安静的不再试图挣扎。
　　很好！头脑很灵活嘛！懂得观察局势，这小子真对胃口！呵呵～就他了！
　　“你几岁？认真回答我。从今天开始，你将会有个新家。如果你不出声我就当作你不愿意。”我语气平淡的说，并不因为他是小孩而放软口气。
　　“顾女士！这……这不太好吧？他一向顽劣，很难管教的！恐怕会给您添麻烦！您看是不是换个孩子再……”
　　“不好意思，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很喜欢这孩子！征求完他的意见，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今天就准备把他带走，院里这方面还需要办什么手续吗？”我客气却不容拒绝的再一次拦下了她未出口的话。我知道这样很失礼，可我真的没什么耐心陪他们磨蹭了！脚趾痛的快断了！我只想赶紧回家脱掉这双该死的鞋！
　　“我……我六岁。”声若蚊呐的细微嗓音从男孩的方向飘了过来。
　　我赞许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很好！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作为一名男子汉，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明白了吗？”
　　小男孩目光闪了闪，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方才小兽般凶猛的气势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六岁小孩的茫然和手足无措。
　　我牵起他的手，跟着已经呆得说不出话的许女士去办剩下的手续。估计这时候她正在为我的怪异而困惑呢吧！
　　在一片又羡又妒的目光中，我拉着他慢慢走过他曾经生活过的这个院落。感觉到他异常的安静和乖顺，我明白这是因为不安所致。看来他还是不能相信自己被领养了这个事实啊！在微笑的同时，心底却泛上一丝咖啡般苦涩的味道，或许应该称它为心疼吧！
　　停步，蹲下，面对他迷惑不解的眼神，我缓缓地伸出手掌，郑重地对他说：“你好，我是顾以珊，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妈妈了，在以后的生活中，请多关照！”
　　男孩迟疑着，似乎在思索我的用意所在。我耐心的等待着，终于，一只黑黑的小手试探着碰到了我的掌心。我开心地笑了，用力一拉，在一片抽气声中，顺势将男孩抱了个满怀。不在乎会不会弄脏身上这套昂贵的套装，衣服还可洗，大不了再买，可是儿子只有一个！
　　从今天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除了父母之外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