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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死局请君入瓮来 ...

  •   一个用血涂抹的印记,印记不是太清楚,好像涂好后被人的脚底蹭过,不过也不像是故意蹭掉,若是有人发现了这个印记,应该彻底擦掉才是,从印记模糊的程度和形状看,应该是有人无意间从上边踩过去擦刮了部分,不过,从这半是模糊的印记,也看得出来原初样子。

      是幻雪宫弟子互相联络用的印记,她们的印记从表面看,都差不多,却同中有异,从印记的细微处,可以看出是卓小妖的印记。

      卓小妖虽然没有过度的洁癖,还是不怎么喜欢血腥,她连杀人都嫌脏了手,最大的兴趣还是喝喝花酒,抱抱美人,自从真实的性别被印无忧无意间看破后,她连这个兴趣都被剥夺了。

      嫌弃血腥的卓小妖用血留下印记,好像有些说不通。

      不过事情不能一成不变,如果当时的情况,特别急切,要想留下记号又不被人发现,最好的掩饰方法,便是就地取材了,故而在这一院子死人的地方,最佳的掩饰物,自然是血。

      这样想,好像又说得通。

      列云枫和澹台梦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有所顾忌和疑惑。

      此时印无忧看到好几个同样的印记,果然是指引了方向,一抬头,却看见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你们不追?”

      澹台梦一笑:“我们为什么要追?”

      心念一转,印无忧道:“记号是小妖的记号,可是终黎西枫也在,所以小妖的记号也许不是小妖画下来的。”

      呵呵一笑,列云枫道:“小印,难得你说话也会如此拗口,这里摆明了是个局,而且还是个死局。”他说着,无奈地摊下手,颇有些不以为然。

      其实印无忧一直不怎么喜欢列云枫这份目中无人的样子,可是这个时候,列云枫这幅形容,又让他少了很多担忧和焦虑。他瞪了列云枫一眼:“废话,追不追?”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澹台梦点点头:“请君入瓮的死局,他们还真的当我们是任其摆布的棋子了?”

      不经意间,一丝不屑的浅笑,浮上了澹台梦的嘴角,娇嗔霸道的模样,看得印无忧一呆,脸就无端红了,连忙扭过头。

      列云枫笑道:“如果我们相信这个记号是小妖留的,自然会沿寻着记号追下去,他们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如果我们认为留下记号的另有别人,那就意味着小妖他们已经身处险境,明知道这个记号不过是陷阱的路标,也不得不追下去,果然打的好如意算盘。”

      澹台梦道:“遭此变故,大部分的人都会如此选择,却也没错。”

      听着他们两个说话,印无忧回过神来,却忍俊不住笑了笑,想起以前,列云枫和澹台梦两个说话的时候,他常常会听成呆子,也不知道是自己跟他们厮混得太熟悉了,还是他们两个照顾自己说
      得很浅显,现在听他们两个说话不会再云山雾罩地摸不到头脑。

      伸手打了印无忧一下,澹台梦眼波流转,笑意盈盈:“死小孩,自己偷偷笑什么,你可猜到这些人都去了哪里?”

      又是莫名地燥热,让无忧的脸都微红:“沧海!你,你以为我猜不到?那些人,哪门哪派的都有,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边消失不见,又不是闹鬼。自然他们都还在沉音寺里!”

      印无忧在最初没有想到,听了列云枫和澹台梦的对话后,心里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来,再看列云枫和澹台梦,都冲着他微笑,看来他们也赞同自己的判断。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不可能的地方,也往往是最可能的地方。

      那个貌似卓小妖留下的记号,无论真假,都极有可能是个诱饵,可以在短时间将所有人隐藏起来的地方,就只有沉音寺了。

      所以,他们在明,敌人在暗。

      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语,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丝丝寒意,袭上心头,浸在苍白月色中沉音寺,仿佛遍布着虎视眈眈的眼睛,无数的眼睛,都把目光聚焦在三个人的身上,那目光中的血腥同月色一起流淌。

      夜,更寒凉孤寂。

      山风乍起,冷意浓烈。

      沉音寺不算大,却也不算小,到底那些人会藏在哪里?

      如果一间一间去找,对方会有更充裕的时间将人转移。

      死寂是浓的化不开的阴森可怖。

      拍了一下手,列云枫笑道:“小印,你以前杀人的时候,放火吗?”

      愣了愣,印无忧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以列云枫对自己的了解,怎么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这应该是说给暗中潜伏之人听的,他明明知道,却懒得像澹台梦那样,和列云枫一唱一和。

      澹台梦道:“枫儿,你是明知故问,如此无品的事情,小印自然不屑。不过杀人放火,本是孪生,一个撇单了,该多冷清?”

      好。

      话音未落,列云枫纵身而起,先奔了最近的一间房舍,里边又几坛酒,还有油灯,列云枫将几只酒坛都打碎了,酒撒了一地,然后点了油灯,扔到酒上,一时间烈焰沸腾,这间屋子着了起来。

      看列云枫真的纵火,印无忧呆了一下:“哎,你不怕误伤了……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皇帝、小妖那些人。

      列云枫没有理会,有条不紊地继续放火,那些幕后之人故意留下记号,就是要引他们上钩,他们应该比自己更紧张皇帝等人的安全,他要把这里的房屋,一间一间地点着了,只要有人藏在屋子里边,就再也没有转移的可能,除非这座沉音寺里边另有地宫。

      而且,列云枫还有另外一层考虑,沉音寺的住持是亲证法师,这里也是他苦心经营的巢穴,一旦焚毁了,列云枫就不信那个大和尚会不心疼。

      果然,连点了三房舍后,火势已胜,那些熊熊烈焰,冒着浓烟,从门窗处向外翻卷,火舌到处,热浪滚滚,照得半天通红。

      阿弥陀佛!

      很是气急败坏的一声佛号,一条人影,从阴影之中飞纵出来,二话不说,直奔列云枫扑去。

      列云枫得意洋洋地高声叫道:“小印,帮我挡住他。”

      狠狠地瞪了列云枫一眼,印无忧有些气:“你放火,干嘛我掩护?”

      话虽如此说,印无忧还是飞身过去,眨眼之间,剑花如雪,舞得风雨不透,宛若一堵坚不可摧的雪色高墙,将飞扑过来的人挡住。

      耳边听得叮当乱响,那大和尚果然急了,对印无忧兜头砍来的剑,不躲不闪,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挡过去,剑锋落处,火星四溅,这大和尚袈裟鼓胀,居然练得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

      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印无忧心中也暗暗吃了一惊,不及多想,剑若疾风奔雷,门户大开,也是拼个玉石俱焚的打法,印无忧的拼命阵势,也让那个大和尚亲证法师的身形一滞。

      亲证法师满头大汗,双眼爆红,与先时的慈眉善目判若两人,此时又羞又恼,又急又气,嘴唇都哆嗦起来:“弥……陀个佛,小子,不想死的让开,老子要宰了那个放火的小杂种!”

      眼看着亲证法师气的头发胡子都要长出来了,印无忧哪里肯让,也不多话,剑风更厉,剑势更急,如影随形,将亲证法师死死缠住。

      这个大和尚的功夫很是深厚,若是平心静气地对阵印无忧,印无忧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现在情势不同,大和尚都急的火冒三丈了,加之印无忧为了护住列云枫也拼了性命,两个人一时之间还真的纠缠在一处,难分胜负。

      不过,论内力功夫,印无忧还是稍逊一筹,澹台梦和列云枫也深知此理。

      那边又冲进一间屋子的列云枫忽然笑嘻嘻地出来,一手拿着支松油火把,另一只手竟然拿着一张大红贺柬,站在月光下摇了摇:“我说这屋子的菜油多得可以划船呢,原来今天是亲证法师的寿诞啊,还有人发来贺柬,我们几个来得匆忙,也没有备下贺礼,实在唐突了大师,不过,列某放了点明火,就算是爆竹礼花,略表寸心,请大师笑纳。”

      那大和尚一听,差点气疯了:“列云枫,你放屁!”

      气怒攻心,亲证法师一个分神,横练破气,胳膊上居然被印无忧的长剑划了个口子,鲜血立时迸出来,亲证法师怒极,眼瞪欲裂:“你们都给老子去死!”

      看着大和尚气的如此之惨烈狼狈,澹台梦飘飘一礼,温言软笑:“原来是法师寿诞,空手而来,晚辈们实在唐突不敬,江湖之人,两袖清风,小女子身无长物,就赠诗一首,敬请法师不弃寒微:恭端慎谨诚且真,贺兰山雪霁月春。上亲下证出三界,师从菩提别六尘。法得听闻因缘妙,诞世贤圣拜佛恩。乐展经卷皆欢愉,喜施无畏莳福田。”

      她慢慢吟咏着诗句,抑扬顿挫,清音婉转,煞是好听,可是亲证法师的眼睛都要气绿了,哪里有心气听这个?

      列云枫抚掌:“哎呀,小师姐,你不雪中送炭,怎么还落井下石?敬贺上师法诞乐喜?你这诗头藏得再好,他哪里有心思听?我还是多放着明火来贺,比你那个更热闹火爆。”

      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亲证法师猛地退了两步,直愣愣地望着澹台梦:“丫头,你,你方才说什么?”

      澹台梦心里也是一愣,回想一下,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要紧的东西,不过好像那句话触动了亲证法师,表面上不动声色,微微而笑:“我说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法师听到了什么?”

      这句话好像打机锋一般,圆滑得很。

      亲证法师强自咽了一口怒气:“贺兰山,丫头,你怎么知道我来自贺兰山?”

      澹台梦心中更是奇怪,那几句话不过是她信口胡诌,旨在扰乱大和尚的心神,只是世间哪里有如此凑巧之事,应该是这个大和尚另有了打算,故意顺着她的无意之语开始胡诌。

      心细如丝的列云枫也发觉个中变化,拿着手把和贺柬笑眯眯地过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和尚,你来自哪里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去哪里。”

      亲证法师根本不理会列云枫,直勾勾地盯着澹台梦:“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来自
      贺兰山?”

      印无忧眉尖一挑,这个大和尚看着澹台梦的眼光,让他极为不舒服,不觉手腕一翻:“想知道去问阎王!”

      说着话,长剑就要刺出去。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极其诡异阴森的笑声,笑得宛若午夜婴儿啼哭,令人不知不觉打个寒颤,这一声笑还没有减弱,四周又有无数笑声附骨之蛆般蠕动过来。

      不是飘过来,是蠕动过来,带着令人心寒欲呕的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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