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五章 再见 ...
-
张柳燕眼睛瞪大，慕容清刚欲上前拉开夏姑容，却发现夏姑容在轻轻地摘那金叶子耳坠儿，一时竟暗笑了起来，叫了声燕儿趁她瞧过来撞了下她麻穴。张柳燕“哼”的一声，却未感觉到夏姑容已摘下耳坠儿收在袖子里……
张柳燕无暇它顾，小心问道：“你与你那师叔我师父平时倒是多久见一次？”
夏姑容双手搭在她肩上退开些，“没见过！”
“啊？”
“师父说他与师祖云游海外，不常回来。只是十一年前来了封信说师祖去世。那之后也未再有音信。所以师父才绘了此像留给我们，嘱咐我们若是日后遇上此人便要讨还他先时欠下的二两酒钱。”
张柳燕心说不常见好，没见过更好，云游海外不回来更更好！果然这世上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正自得意，小脸儿上神采飞扬，只见夏姑容手一张，“既然师叔已不在了，就师妹来还吧。”
“二两哈？哈哈哈，我给你十两！”张柳燕甚豪爽。听得众人一时纳闷，此女死了师父，高兴毛！
夏姑容大眼睛一眨，摇摇头，“当初字据尚在，每日利息几何均是事先讲明，至今日已是欠下两千一十八两二文。零头便不与师妹计较了，就两千两就好。”众人绝倒，悠游派内无正常之人……
张柳燕一时没了笑，又看了看画儿上那舞得甚欢的老头儿，原来这便宜师父一点也不便宜……她终于明白人家为啥要云游海外不回来了……眨眨眼，“他的功夫，甚贵……”
却说古杭与靠过来的龙泉、太阿正借机向门口退去，眼看已至门边，暗香红突然说道：“秦堡主倒是何时认识这位义弟的？想来昨日之事便是你告知他的，但这古杭的真实身份，阁下可晓得？”
秦纲看了眼古杭，道：“不晓得。”
古杭并未做声，秦纲接着道：“但秦某倒没觉得是件多了不得的事！诚如古兄弟所言，这行儿的多了，若不是有我告知他昨日之事，他也便如其他人一般不知。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次歪打正着的巧合让他得知此次东湖之会，本想着是件买卖，却不想倒蚀了把米。”说着看向古杭，“兄弟莫怕！大不了以后不做这行儿便是，哥哥我饿不着你！”
此话说得甚是慷慨，厅内之人大有点头赞许之色。暗香红低头一笑，笑声甚是好听，“秦堡主豪爽仗义，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秦家堡多光明磊落、义薄云天呢！”
秦纲转头道：“连公子何意？”
“倒是是时候说说咱们的宿怨了……”暗香红目光仿佛透过秦纲在看遥远的回忆，张柳燕心内暗赞，甚会整景儿、孺子可教也！
“那倒是你父亲还是秦家堡堡主之时……”说着转向连夫人，“娘，还是你来说吧。”
连夫人微一点头，向众人微一欠身，娓娓道来……
对于秦纵的无耻阴狠谋人家产之行径，众人大多还是义愤填膺的。于是秦家堡的形象威名大打折扣。虽秦纲力图解释自己父亲毫不知情，但若是没了这个一家之主的默许，那秦纵又岂能如此无法无天，甚至还公然带了秦家堡的随从入住连府？且这连府还偏偏是这柳阳城中的首富之家，风吹草动多少人盯着，他秦家堡堡主毫不知情？说出来只能哄哄３岁孩童罢了。许是慕容雨会信，茗茗就不信了……
秦纲冷笑：“连公子倒是好无辜，十岁孩童都做了剑下亡魂，我堂兄别无子嗣，大伯一家算是绝了户。现而今又旧事重提，欲与我秦家堡了甚恩怨！”
连城脸色苍白，似是被揭到痛处。张柳燕一把推开夏姑容，一笑，道：“按秦堡主的想法，倒是这连府偌大的家业让你那苦命的小侄子继承了去是正理，便无甚恩怨可谈了。你秦家堡害得人家母子离散十余载，连夫人装疯避祸苟全于世受尽侮辱虐待，甚至连老爷子的死是不是另有蹊跷还另当别论，鸠占鹊巢害死嫡夫人，甚至当年也是秦纵撺掇着他那表妹设计陷害５岁的幼童，欲让连老爷子沦为毒虎所不齿、自食其子！试问天道何在？你大伯绝户便是无辜，连府若是亲父灭幼子，如此惨剧又当如何！你堂侄十岁殒命便是无辜，那连城５岁被害、嫡夫人独子７岁而夭便是应当？吕不韦扶嬴政上位好歹还是帮异人得了秦国称了王，你秦家倒是不费一针一线便想行此大不韪的勾当？”
秦纲被她逼得退了两步，只觉此女说得甚快，一句接一句，让人插不上话，有苦难言，便纵有千万句辩解，无从诉……比如那连老爷子明明是自己郁闷死的、比如秦纵撺没撺掇他表妹她张柳燕如何得知……
白芝轩垂眸一笑，“燕姑娘还是这么好口才，咄咄逼人啊！”
张柳燕又瞧了一眼连城，见他虽不似刚刚苍白，但毕竟还是僵得很，忽地忆起山洞内提起此事时他惶急的态度，心道留下阴影的孩子可怜哪……虽然那十岁的娃娃也很可怜……那这一切又怨谁呢？“天地为炉兮，万物为铜，阴阳为炭兮，造化为工”……
想到此走过去拍拍连城的肩膀，“是那孩子的爹娘有错在先，错得太过，造成别人悲剧的同时也将自己葬送在悲剧里。许是这太平盛世，天道有常，不过借你的手成全了次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常理。这一屋子的人，哪个能不理解杀红眼时的难以自持？有愧忏悔是一回事，别太跟自己过不去。”
连城拍掉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忏悔？”
张柳燕一耸肩，却听得“嗤”的一声，转头便瞧见一身秦家堡侍从打扮的龙泉趁众人不注意隔着纸窗斜向上放了个似今早连城给她一般的信号烟雾。心中一急，想着必要一举擒住他们方可，否则必会连累小丫头。大声道：“贺掌门任由他们跑了？更何况他们既能造出此等污蔑贺掌门的谣言，如法炮制，众位岂能得免？无论真假，名声先毁了，即便再劳心劳力地证明了谣言之谬，不也得不偿失？”
众人心知此话甚是有理，她那意思是既然这古杭能知道贺全的私密，又岂会不晓得自己那点儿事儿？即便不晓得，也可查得！
龙泉太阿护着古杭，古杭抿唇看着张柳燕，“张柳姑娘欲置我于死地？”
“不至于吧？”张柳燕笑道，“还我妹妹！”
“好！”说着拱手向慕容清道：“待我安全回到阁内便放回惊鸿姑娘，慕容庄主保证三个时辰之内无人前去骚扰可好？”
“我凭什么信你？只怕你恨极了我，回去便迁怒到我妹妹身上！”
“你既怕我迁怒、连累你妹妹，倒是为何又出卖设计我？”
“妄图控制要挟我张柳燕的人合该如此。你留龙泉下来做人质！”
“休想！”太阿拔剑。
秦家堡众人纷纷聚拢，张柳燕皱眉道：“秦家堡刚刚声名扫地，现在又要与这一屋子人为难吗？”
古杭“哼”地一声，“不必帮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劳秦兄费心。”
秦纲盯了他一会儿，一摆手，向慕容清等人道：“告辞！”便欲带领一众人等出门。
慕容清拱手道：“秦堡主且先留步。您这一去，连公子将门一开，只怕是必然要打起来了，反倒对你义弟不利。”
古杭一笑，“我不出去便是。”心内暗道怎的紫电还没押那丫头过来！
贺全等人倒是心想，这古杭知道甚多，倒是大有用处。
古杭瞧出贺全欲动，悠悠道：“贺掌门的泰山派立派三百四十八年，中兴之祖倒是凭的什么让贵派自一无甚根基的小门派倏地一跃跻身八大派行列？贺掌门师祖又是怎么当上掌门之位的？”转向顾天姿，“青城派二弟子为何近几年突然闭门不出、思过后山？”又看了看慕容清，“慕容家祖上开国有功，本应封侯拜相，却为何只落得了个世袭将军的空职，反倒混迹江湖？”
“看来今日我古灵阁注定要扬名江湖。也好，换个方式做生意也不错。倒是要感谢连公子和张柳姑娘让我古灵阁有机会发扬光大！”又是浅浅一笑，“若今日我三人不能平安回去，明日江湖将不再有秘密可言。”
“便现在一锅端了不就结了？”顾天姿甚是急切不耐。
“哦？你们舍得？”
众人一忖，只怕想壁上观坐收渔利的居多。如此一来，真正下场打的也怕是要停手了，毕竟没谁有这个觉悟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相反的都觉得谁下地狱都行只要我不下……
“大家戮力同心，还怕他们三人吗？擒住了他们，你们想知道什么不行？”顾天姿喝道。
“可惜得很，人心不足蛇吞象，抓住了我你们如何分呢？大庭广众之下说大家的秘密吗？总不至于你们放心各自单独审我吧？”
果然，杀他，不舍得，放他，不甘心。
古杭笑向张柳燕，“紫电已押了惊鸿姑娘就在附近，我一声召唤便可现身。若要她没事，就去求慕容庄主放我回去，我还姑且可以考虑善待她，否则，呵呵……”
张柳燕长眉紧锁，“为何只求慕容清？现在不放你去的可不只是他！”
“他虽年轻，却是这屋子里的首脑人物。若他下令，我便暂且能安全一时。”
“你先让我看见我妹妹。”
古杭笑答，“没你讨价还价的份儿！若是慕容清答应了替我压制片刻我立刻放她如何？”
张柳燕不情愿地转向慕容清，眨眨眼，“如何求？”
慕容清盯着她片刻，忽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嫁我如何？”
张柳燕眼睛倏地瞪大，未及反应，门“咣啷啷”一声猛地被推开，门闩已成两截掉落，门页前后摇摆“吱吱嘎嘎”中只听一声清脆的“姐姐”，张柳燕回身一瞧——竟是小丫头向她奔过来，门口，赫然是一身黑袍银冠的江月明。
小丫头朝张柳燕奔去，张柳燕迎了上去。小丫头含泪喊了声“姐姐”，她姐姐与她擦身而过，唤道：“月亮……”
古杭三人眼见形势急转，再去抓小丫头还不如趁机逃跑，当下闪身出门，将江月明身后的紫电提起便走。江月明一侧身倒是未拦他们，且还很顺便地一挥手击退了几名近处上前的家丁。
厅内众人则在追与不追的抉择中徘徊，见江月明明摆着放他们过去反倒舒了口气，不用多想了。至于以后如何，就各凭本事了……
张柳燕已上前拉住了江月明的袖子，且笑且泪道：“你怎么来了？”
江月明见她耳边有血，倏地伸手在她左耳垂儿上一抹，又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甩开她，掏出块破布甩向她，转身拂袖而去……
张柳燕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布料，斩痕依旧，正是当日出玄宫时自己一时气急“割袍断义”的那块裙角……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
却说小丫头很是纳闷地看着张柳燕，心道不知那个男子是谁？只记得他两招便摆平了紫电救了自己，本已早就到了，却听得里面正热闹，姐姐叽里呱啦说得甚欢，他便立在外面，他带的人早就将外头的仆役家丁点住，竟没发出半点声音，看来他们的武功都很高。姐姐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呢？见他呆呆地立住，自己便也没好意思吱声，只是不知为何他又突然撞开了门。管他为何，能进来找姐姐总是好的，于是她眼泪汪汪地跑进来，只见姐姐也甚是激动满眼星光，可，为何却是直直地奔向了他？！小丫头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色忘义啊！狠狠瞪向张柳燕，吼道：“你薄情寡义！怎的都不看看我？”
张柳燕满眼是水地歪过头，“我都失恋了你还吼我！”
众人对小丫头刮目相看，看她瘦瘦小小，竟能吼这么大声，难得啊难得！话说楚真眼睛一亮，只觉刚进来的这姑娘似曾相识，望着她薄怒闪亮的大眼睛，心里“扑通”了一下……
今日之后，古灵阁名震江湖，被各种骚扰暗袭；连府艳名远播，人人称羡，虽诸多达官咬牙切齿，奈何女儿如水、江湖如刀，再碰上几个爱女如命的无奈相帮，连城竟荒诞地由采花贼一跃成了暗香公子，名动闺阁陷落芳心无数……当然，这个前提是据说连府的美人都冰清玉洁……再据说，神医谷主楚真答应给他治好腿……
再来便是势单力孤不参与武林纷争的悠游派一下子由夏姑容孤家寡人增加为了三个人，财大气粗起来……
然后关键的关键，经古灵阁一宣传，江湖中人知道了张柳燕的两面三刀，本是拿了古灵阁的酬金去捉拿暗香红，不想结果正掉了个儿，反倒平反了暗香红，掀翻了古灵阁……古灵阁实乃识人不清，张柳燕骨子里便是个邪恶的叛徒……
却说当晚张柳燕便留在连府，慕容清要思考接下来怎么收拾此次“盛会”的烂摊子，也未多说什么，与众人浩荡而来、浩荡而去。
夏姑容拿出个黑漆雕花甚是精美的盒子递给连城，“这是师父留给你的。”连城打开，里面是个金丝细镯，雅致得很。夏姑容看看他，“若是找见了便给她戴上。师父说你说的对，毕竟是陪你过一世，不必在意他的想法。”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既如此，你莫再遍天下地搜罗各类姑娘了，找个称心的就好，莫要耽误了人家。正如这镯子，世无其两。”
连城看了半天手中漆盒，道：“他给你的也是镯子？”
夏姑容摇头，“师父说你总说他偏疼我，便将这最值钱的镯子留给了你，给我的不过一副普通的耳坠儿。”
张柳燕一口茶喷出来，忙摸向耳朵。
夏姑容看向她，幽幽道：“早不知哪里去了。”
张柳燕一急，“你，莫不是，我耳朵上的莫不就是你师父给你的吧？”
夏姑容委屈点头，“然也。”
“那你有毛病啊？干嘛挂我耳朵上？”
“当时慕容庄主欺人太甚……”
张柳燕嘴角抽动，“那现在没了怎么办？”
“赔个媳妇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五章 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