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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二章 郁离子造的孽 ...

  •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本是很清高孤渺、出尘绝世的一句诗,硬生生被两个掩在林木深处的人影演绎成了鬼鬼祟祟……只见两人一高一低,高的坐在一块大石上,低的坐在地上;坐在石上的人盘腿调息,坐在地上的人两手托脸儿巴巴地仰望……月光打在石上人脸上,甚好看;月光映在地上人眼睛里,甚可惜……

      张柳燕时不时瞄瞄左右情况,再不就侧耳听听周围响动,脑子里却是一片惊涛拍岸般的阴谋诡计……

      暗香红微“哼”一声睁开双目,虚弱道:“我们找个隐避的山洞。”
      张柳燕一耸肩,“谁知道哪有?”
      “扶着我,我带你去。”说着挣扎着起来。

      张柳燕用心记路,却发现周围杂树森森甚难辨清,饶是她目力“明察秋毫之末”,也没甚作用。最后轻叹口气,索性不再去留意,只管搀着他走。心下却暗自鄙视自己,果然笨啊笨……然后转念一想,笨点可爱啊~乐滋滋点点头,走得更加轻快。

      走不一会儿,三拐五拐,便来到一爬满绿藤的石壁。石壁前树木葱茏,偶有乌鸦夜啼,间或啁啾虫鸣。张柳燕道:“没路了。”

      暗香红没理她,径自走向石壁,拨开绿藤竟是一扇石门。他瞧向张柳燕,张柳燕“哦”地一声甚是聪明地运力将石门推开一些,二人闪身而入,暗香红顺便截了段木枝。到得里面,张柳燕又费了半天劲将石门阖上,刚待全黑下来,暗香红一晃火折,将刚拔去枝叶的木段燃了起来。

      此洞甚大,且远处似还有岔路。张柳燕拾了些散在地上的木枝树叶,堆在一起,二人又点起个火堆,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对这里很熟?”
      “嗯。”暗香红从里衣上撕下块长布条,欲绑在刚草草上药处理过的右肩伤口上。

      张柳燕见此接过,“我帮你。”说着便扯开他的里衣。
      暗香红脸一红,在火光跳跃中甚是禁看。张柳燕帮他绑好,见此笑道:“你是采花贼?”

      暗香红眉一皱,“我说不是你可会信?”
      “那你为何遍天下的追着美人跑?上回可还是我亲自救了姚家的小姐呢。”
      “她姓姚?我庄上倒是还真没一位姓姚的姑娘呢……”暗香红似思忖似惋惜。

      张柳燕嘴角一抽,没空跟他废话。“夏姑容叫你师弟?”
      暗香红忽地抬眼瞪着她。
      “你是夏姑容师弟?”
      还瞪她……
      “他倒是肯全心帮你。”
      继续瞪她……
      “别瞪了,眨眨眼吧,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哼”,暗香红的目光投奔火苗,“你是为了他才帮我的?”
      “我帮你了吗?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你可有本全江湖艳羡的神仙秘籍?”
      “没有。”
      “回答得这么干脆我会信?”

      暗香红忽地笑了起来,甚是嘲讽,“就凭你也想独吞?”
      “凭我能独吞了也没人知道。十本八本都不在话下,况就这一本?”牛皮这东西,先吹了再说。
      暗香红见她脸上甚是严肃平静,联想到她的轻功和内力,一时倒是吃不准她到底是何来历。

      张柳燕又道:“不过我倒对那秘籍兴趣不大。只是想知道你可知道古灵阁?”
      “古灵阁?”暗香红在张柳燕眼中看来可谓反应甚大,如遭电击啊。于是她充满期待地猛点头。然后暗香红眉一锁,“不是城里那家钱帛行吗?”

      “什么钱帛行?那是一个地下情报组织。”张柳燕失望。
      “什么东西?”
      “呃,不是好东西。”张柳燕黑线。“就是他们受雇于人,要生擒了你拿去卖钱呢!”

      “什么?”暗香红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上回因姑娘我偶然追上了你救下了那姚家小姐,他们便盯上了我。千哄万骗、设了连环套把我套了进去。现而今又拿我家妹子作威胁,让我今晚缠住你,等他们的人接应便要生擒你。”

      暗香红眉一皱,“他们倒是如何将你套进去的?”
      张柳燕白眼儿,“我一不好色二不贪权,自然是因为钱了。”

      暗香红白眼儿……“那你为何又放过我,反倒助我逃脱?”
      “我想一劳永逸,他不仁我不义。他们一个情报,呃,搜集江湖各大派私密消息倒卖给别人的见不得天日的暗黑组织,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他在暗我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有朝一日,他们暗不起来了又当如何?”

      “知道得太多,自然是被争夺、被灭口、被围剿……”
      “天下大乱方有桃源,到时他们又岂会有时间来对付我们?”

      暗香红瞪了她一眼,“哼”道:“我们?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谁知道他们说的雇主存不存在,只怕也是冲着秘籍来的。刚放你逃走的那女子就是他们的人。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去的。这样一个无孔不入的暗敌,再加上此刻搞不好还在天上乱飞的那一众各派高手,你以后的日子会怎样?”

      “我没有那秘籍!”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他们既然怀疑了总是有原因的。而且说你有你就有,你越说没有就表示一定有。”眼见他要急,“你若索性说了有,破罐子也只能摔得更破,尸骨无存。”

      “那我怎么办?”
      张柳燕一挑眉,“你真是采花贼?为何夏姑容叫你师弟?”

      暗香红今年二十,无甚社会经验,生生被也无甚经验的张柳燕唬住了,虽极不愿提起,但一想到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还是眼睛一闭、牙一咬,从实道来……

      事情要从一代渣侠,夏姑容的师父郁离子说起。

      提起这位师父的名字,张柳燕冏冏有神了一下。精神之余,待得了解了这位郁离子是怎生个人物时,决定以后此注定名流千古的倜傥人物在她这里的代号为“炸虾”,嗯,又贴切又有食欲。尽管她从小就绝不吃虾……她忽然想到了传说中的花弄影和那个神奇的妖女榜,感慨了一番炸虾生而不幸、竟没能投个女胎,不能与弄影奶奶一决雌雄,比比谁更妖,实乃,千古憾事啊!话说当初咋就没设个妖男榜、妖人榜、人妖榜、呃……就是前辈们没设下这个榜,作为继承其优良传统的这一代晚辈们竟也没这个创新意识?果然是不肖子孙啊……

      此郁离子成名甚早,不知师从何许人也。当大家都知道有此一人时,他便是提着把破剑、独来独往。只有哪里传说有美人出现时,他才显出些正常人的模样,比正常人还正常——一霎时便平易近人起来,谈笑风生,一点独行侠的觉悟都没有。他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却总能和美人们走得很近。发展到最后,他不只对美人感兴趣,对一切长得美的东西都感兴趣。于是乎,不知从哪儿,他收了夏姑容当徒弟……四年后,夏姑容9岁,没小时候可爱好玩儿爱逗人了,于是天杀的郁离子,见异思迁的郁离子,背情负义的郁离子——又从一户豪富之家的小妾手中抢走了年方5岁的暗香红……当然,那时候粉雕玉琢的宝宝,还不叫暗香红……

      5岁的宝宝不干啊,原本锦衣玉食半点委屈不受的小祖宗,被个怪叔叔拿来摆在茅屋陋室里当摆件儿,还时不时逗猫儿似的掐两把,那个怪叔叔还不会做饭!咋办?嚎呗!于是,第六天上,郁离子就不耐烦了,说了句:“要不是看在你娘漂亮又可怜兮兮求我的份儿上,俺才不来管这烂摊子呢!”说罢拂袖而去……虽然他一个时辰之后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烧鸡……

      他叫道:“小姑子!来给你改善改善解解馋!”摘了只大腿便扔给新来的小祖宗。夏姑容撅嘴,“他怎么也叫小姑子?”郁离子又摘下另一只塞在他嘴里,“人家大户人家的少爷会叫你这么个名字?吃你的吧!”然后转头问小祖宗,“那个,你叫啥?”

      小祖宗啃着鸡腿瞪他一眼,“哼”地一转头,吃得甚香。吃完,有力气了,奶声吼道:“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

      郁离子叹口气,摸摸他的头,“乖,以后这儿就是你家。”

      ……

      郁离子一生带着两个徒弟“颠沛流离”,总没个固定的家,他笑说:“这天下山川都是我的家,怎能总在一处呆着,厚此薄彼?”

      郁离子说他的人生目标很宏伟,他要找个最满意的妻子,夫唱妇随,浪迹天涯。他说当下的男子都要建功立业、都要世事洞明,没几个像他这样不思进取的。且一个男子,再是知己好友,也难陪自己一生。人的一生漫长又短暂,他从小就一个人,孤单怕了。所以他想找个伴儿,听听鸟鸣,看看花开,彼此相偎,暖暖和和地过完一辈子。他想女子们温柔细腻,想法与男子不同,定是都很想得个自己这样的相公。结果也证明,他的确很受待见,但时候一长,他却又郁郁寡欢起来。他说原来女子只是不像男子那样要求自己,却还是像男子一样要求男子……他寻遍江湖,没找到一个深得己意的,却俨然成了标准的浪子,声名狼藉。

      但追逐了半辈子的目标,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或许到最后,追逐本身便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一种瘾、一种不可或缺的生存状态……

      他四十岁上心灰意冷,虽听说哪里有不凡女子还是会习惯性地去瞧瞧,但却不抱希望能真的找到一位期盼了半辈子的妻子了。一天,他把两个徒弟叫到跟前,甚是严肃地说:“我百年之后会将我最厉害的一门心法带入棺材。你二人谁寻到四海之内最可心、愿与她共度一生的女子带来我墓前,我便将心法传他,掌理我悠游派门户。”

      夏姑容道:“为何等你百年之后?你欲寻短见?”他的想法总是很“犀利”,让郁离子,煞是喜欢……

      “寻你个头!我是从我半辈子的经验知道即使你们现在便开始遍天下地找,也找不出个子丑寅卯,等我百年之后若能找得到也是你们的造化了。”

      “我们叫作悠游派吗?祖师爷是谁?创立于哪年?怎么以前没听你跟师兄说过?”年方十五的暗香红好奇道。当然,彼时他也还不叫暗香红。

      郁离子咳了两声。夏姑容同情地望了小师弟一眼,道:“刚成的,这派名儿只怕连师父自己都还没记熟呢。”

      暗香红嘴角一动,又道:“你都进了棺材埋了,怎么给我们心法?挖出来?”

      郁离子闻言一个爆栗狠弹过去,“孽徒!连师父的坟都敢挖,不怕雷劈?”

      夏姑容道:“那如何是好?”

      郁离子七窍生烟,悔自己从小没教育好!半天,“到时我会留下一首诗,让女娃儿猜去。”

      “你会作诗?”暗香红又好奇抬头问道。夏姑容无限同情……

      自此这寻芳天下的重任就落在两个徒儿身上了。郁离子觉得人生还是要充满希望的,志趣相投的佳偶还是会有的,只是自己生早了些时候而已……若他们也寻不到,那就让他们的徒弟、他们徒弟的徒弟……早晚会有佳偶天成的一天……他想想待得那时,鸟鸣山幽、璧人一双,不由得乐了。他觉得之所以没有女子愿意跟自己过那样的生活,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够漂亮。这两个徒弟可都是玉树中的和田树,漂亮得不得了啊。不知那曾总出现在自己口中、换来无数美人惊诧的山野林间,会不会也因了他们而显得漂亮些……

      许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暗香红三个月之内带回了5个豆蔻美人,一望可知,过几年必是难得的佳丽。他想,找个可心的美人还不容易?赶紧找来了换那心法,才好早日报仇……

      可郁离子左一个不对,右一个不行,到后来百般不耐,说道:“亏我养你十年,你竟连我可心的美人是什么样都搞不清!”暗香红一怒,冷笑道:“现在寻的是可我心的,我觉得她们都很好。你凭什么用你那套想法去框别人?”郁离子一愣,暗香红继续道:“我早知你偏心,你从没想过要将心法给我!什么美人?不过是找个藉口传他不传我!我不过是一个你一时兴起捡回来却早就恨不得丢掉的包袱!”说罢甩袖而去。

      暗香红气怒攻心,又报仇心切,离了郁离子处便慌不择路。是的,报仇心切。他十一岁上郁离子才告诉他,原来当初他的母亲遭人陷害,他的父亲认定了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定要处理了这个祸害。多亏家丑不可外扬,一切须准备周全、进行得密不透风,他的母亲才有时间向偶然遇到的郁离子求救。郁离子救了他,他的母亲却因要顾着娘家不肯离开。她说那人心狠,若她也跑了只怕会牵连更广,而她留下来则至少会全个体面,那人便也不会动她娘家的亲人。

      自此暗香红加倍用功,两年后学有小成,便迫不及待地央着师父带他回了次“家”。

      家里已物是人非,母亲早就疯了,父亲后来知道了真相便悔不当初,郁郁而终。现在当家的是陷害了母亲的二夫人,她早已害死嫡夫人和嫡夫人后来所出的年仅7岁的嫡子。他的母亲也是因为疯癫之故才逃过一劫,而当年,那个恶毒的女人正是因为那时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才设计陷害,欲置自己于死地。

      他恨他的父亲,更恨这个女人。他想接母亲走,母亲却已不认识自己,一直把自己往外推。他当时就火从心起,恨不得屠了这户庄院。甚至真的打了起来,却也正因此,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有个很厉害的不知哪百辈子的表哥——秦家堡堡主的侄子秦纵。当时的他自不是那秦纵和众秦家堡手下的对手,亏得师父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他自此更加勤奋,似是欲把小时候的怠惰都补回来……

      却说那时他正跌跌撞撞地行着,一路披花拂草,猛地被一壮汉拦住去路。那壮汉猥琐一笑,侉侉地嘟囔道:“哪来的小美人儿?好端端的扮啥子男装?”语调甚是奇怪。

      暗香红本就怒极心里不畅,正好来个出气筒岂有不善加利用之理?当下就与那人打了起来。

      初时不过以为那人就是个山下的庄稼汉,空长得壮了些,到底不会是咱武林中人的对手。却谁料那人招招精妙,暗香红不一时便落了下风,才知此人必大有来历。转念一想,真是背啊,想找个出气包发泄一下吧,竟也能遇上这等高手,心里越发地埋怨起郁离子来。

      而那所谓壮汉,则是特意来此山中采一味药草去配他新琢磨出来的毒药的。他在江湖上的名声近些年来甚是响亮,人人得而诛之又人人噤若寒蝉——人称毒王之王毒穿肠。

      他可谓一时兴起便能无恶不作,想法着实怪异让人摸不着头脑。很多死在他手下的江湖豪杰其实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而他们的死法,则,堪称诡异得惨烈……毒王自是善用毒的,用毒于无形,有时即使只是跟他说上一句话,也极有可能被下了毒……

      而那时候的毒穿肠,偏偏心血来潮,正好龙阳之风。乍见暗香红翩翩少年便动了歪心思。说他女扮男装云云实乃调戏。

      二人打着,毒穿肠不过陪他玩玩儿,并未使出几分真实功夫。暗香红却急了,胡言乱语骂开了,听得毒穿肠甚烦,一时也没了怜香惜玉之心,招招凌厉起来。

      暗香红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阵异香扑鼻,脑子便有些迷糊,接着只觉被那人喂入了一粒丸药,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之时夜半时分,师父和师兄守在床前。

      暗香红皱皱眉,刹时清醒过来,抓着郁离子的袖子道:“师父,我刚遇到了一个恶人……”

      还未待说完,就被郁离子按下,“师父已将他打跑了,莫怕。”

      “他还喂我吃了枚药丸,不知是什么东西。”

      “哦?”郁离子当下按起了他的脉象,也无甚异样,心下一宽,“可能不过是些迷药之类,不要紧。”

      原来当时郁离子愣了一会儿便追了出去,正见到那毒穿肠将小徒弟迷倒,当下便赶上前去与他打了起来。毒穿肠素闻郁离子刁钻古怪很是狡猾,且这时候正住在此山之中,心下稍微露了些怯,不欲与他纠缠便虚晃一招向暗香红探去,待得郁离子分神去救,他已腾身一跃遁也……

      却说第二日,暗香红日上三竿悠悠醒转,却发现双腿竟不能动了,下死力砸去却也无甚知觉,心里一霎时拔凉。急急地唤了声“师父”,郁离子却也无能为力,只说定会找到那毒穿肠给他要解药。

      暗香红只觉报仇无望,心里更加埋怨起师父,若不是跟他赌气,也不会遇到那毒穿肠,毒穿肠虽然该死,师父也不是好人!

      但没想到到了晚上,两腿却又恢复如常。如此几日,皆是这般。郁离子感叹道:“那毒王的药倒是有趣,不知他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暗香红一枕头砸了过去……

      毒王行踪不定,又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暗香红越来越觉得郁离子有些放弃了,再想想他平时懒散、得过且过的性子习惯,更坐实了这种猜测。那一日郁离子偶然望着他的双腿感叹道:“哎,白瞎这一副好皮囊了。”摇摇头,“看来只有指望你师兄给我带回个好媳妇了……”

      暗香红却一反常态地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当晚便盗了郁离子刚创出来还未来得及取名字、只是誊在了一摞纸上的轻功修习方法,便不辞而别。

      他找了个隐蔽之处昼眠夜出,又苦练了两年,终于一夜之间报了大仇。他生平第一次杀人,便是血洗自己家。那恶毒女人、秦纵、胆敢拦他的随秦纵来的秦家堡下人和府里的下人,还有,那女人和秦纵的十岁私生子,如今鸠占鹊巢,让那女人得以名正言顺控制府里的,所谓他父亲“唯一的儿子”……

      他当时便是以这身暗香红的装扮出现的。官府以为是江湖恩怨,索性不费力气去追查。而他第二日便以受难多年的少爷的身份重入了这个家……原来他的母亲只是装疯避祸,虽受了这许多年非人的虐待,到底活了下来,也才能帮助他重新确定身份。而当年的陷害是早已挑破的秘密,这倒是他父亲唯一做对的事了……据说他当时很震怒,差点就杀了二夫人。紧要关头,二夫人被诊出有孕,才避过此劫。暗香红嗤笑,后来还不是母凭子贵逼得母亲需要装疯?那老家伙果然不值得同情和原谅……

      他同样耿耿于怀的便是郁离子那不经意的一叹。他总觉得郁离子更疼夏姑容些。于是一切安定了的暗香红便白天当个深居简出的残疾少爷,晚上则成了暗香红……

      三年间,寻得美人过百,虽大部分是先掳了来,却都让美人自行抉择,不愿留下的便派人送回去。送回去的人家见女儿安然无恙,也便掩过此事,不使外人知道。

      暗香红觉得郁离子既然没在江湖中找到心仪的人,自己便从官家员外乃至平头百姓处找寻。一个不行,便寻来一千个,总有一个会是师父满意的。故此他家的美人各有特色,环肥燕瘦,文静泼辣,乃至连姓氏都没个一样的……他觉得他这种广撒网的法子甚聪明,比夏姑容聪明……不管夏姑容找到了什么样的女子带回去,他也能带个一样的,到时看师父又有何话说。仇已得报,他已不在乎什么心法,只是想逞这个胜,不甘心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郁离子竟这么短命,两年前竟与那毒穿肠同归于尽……他听说他是为了救夏姑容。他牙一咬,拼命忍住没让泪滚落,心里逞胜之意更切……

      说到底,还是郁离子那“宏伟的人生目标”惹的祸,若是他定个正常点、高尚点的蓝图,又岂会有如今暗香红千夫所指的“采花”恶名?当真是害了两个徒弟啊……果然,挑师父是件影响深远的大事,一不小心,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啊……

      话说郁离子因了这人生目标,不过被交好的人戏称做“情种”而已,虽然更多的人愿意叫他声“浪子”。但其能与花弄影一较高下的事迹绝不在此,而张柳燕对他那“炸虾”的印象,其实是奠定于几个月之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二章 郁离子造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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