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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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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通过正常途径进入尸魂界,遇上意外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
所有人都在全力奔跑,身后的壁垒节节坍塌。
“等等,那是什么?”由于被拘流勾住衣角而被茶渡泰虎扛在肩上的石田雨龙惊诧地看向前方。
突现的金光过后,是一块巨大的球形土石,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滚动过来。
流砂回首一望,抑制不住地想要抚额哀叹。拘流也就算了,居然还遇上了每七天才出现一次的清道夫——拘突,运气也太差了。
“是拘突,总之,还是先逃吧!”
夜一侧眼看了看,表情立马就变得相当严肃。流砂甚至有些恶意地猜想夜一此刻的心情必定十分复杂,堂堂“天赐兵装番”四枫院家家主如今竟被一群小鬼连累得如此狼狈。
前方不远处,便是亮堂堂的出口。
落地之前,流砂眯起眼,毫不犹豫地抬脚踹翻一旁的黑崎一护,安全着地。就知道浦原不是个靠谱的家伙,月度穿界门的出口竟然设在半空。
“喂,你给我下来!”一护愤怒而沙哑的嗓音从脚下传来。
流砂慢吞吞移开脚,脸上寻不到任何可称之为愧疚的情绪,凉凉开口。
“啊,抱歉,忘记刚刚踩着你了。”
“太过分了!”
正当一护还在为着方才流砂毫无人性的作为大发牢骚的时候,井上织姬从地上爬起,担忧地扫视了一群众人,然后,眉开眼笑地说:“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呢……”
话音未落,就被一爪子拍在脸上。
夜一昂首蹲在她面前。
“这也叫好?我说过不要发动灵力,若不是盾部分碰到拘突,恐怕你现在都已经没命了。”
抱起黑猫状的夜一,流砂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嘛,对待女孩子要温柔,教训过就算了。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该考虑怎么进入瀞灵廷。”
抬眼看着面前颇具江户风格的建筑和街道,似有轻风拂过路旁的柳枝,摇曳着带起旧时的回忆。
这里便是流魂街,魂魄来到尸魂界后最初的停留场所。
恍惚间,流砂想起自己刚来尸魂界的情景。一派烟雨朦胧里,宁静而陌生的世界。眼角有着细微皱纹、笑容异常温暖的女子执着伞自雨雾里款款而来,最终停留在她的跟前。
百多年后,曾经已被判为“死亡”的前十三番队三席出云流砂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以一名旅祸的身份。人生的际遇如此玄妙。
流砂回过神的时候,就见到黑崎一护满脸兴奋地往前冲,而夜一的脸色就显得相当难看。
那是,西门白道。一护跑去的方向正是由一贯坂兕丹坊所把守的瀞灵廷西首瀞灵门。
“笨蛋,赶紧回来!”夜一阴沉着脸。
听闻夜一的话,一护茫然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恰此时,一道碧色的庞大而绵长的石壁从天而降,落地时震起滚滚烟尘。
“没有通廷证休想通过瀞灵门!”随着厚重而响亮的嗓音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名身材颇为高大魁梧的死神。
西门白道的另一边,一小队正巡逻的死神抬首望向落下的石壁,纷纷感慨着因旅祸出现在瀞灵门外而没有表现的机会。
该说黑崎一护这小鬼胆识过人么?即使面对着体型是自己数倍的兕丹坊,也依然面不改色地持刀相向。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扰他的前行,也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令他心生恐惧。
“呐,真是热血的少年呀!”流砂轻笑,由衷地感叹。
“是脑里只有肌肉的笨蛋才差不多吧!”夜一冷哼,显然是对黑崎一护过于鲁莽的行为深感不满。
“夜一,你信不信就是这个笨蛋只一挥就斩断我的衣袖,若不是凭借着数百年来的战斗经验,恐怕被斩断的不仅仅只是衣袖而已。黑崎一护,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啊。”流砂的姿态写意,表情平和,就好像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尘土飞扬的战场。
片刻之后。
浓重的烟尘和巨大的气流从黑崎一护战斗的中心爆发出来。虽然难以想象,可一护确实挡住了兕丹坊全力的一击。银白浅薄的刀刃与巨斧的刃口相触,竟丝毫不让。
“说什么仅凭力量和勇气就足够了的家伙果然不可靠。百多年不见,流砂你竟已弱得被一个小鬼都能轻易打败吗?”夜一看着在兕丹坊连续的击杀下似乎无招架之力的黑崎一护,轻哧一声。
“未必哦,那家伙可是擅于给人惊喜呢。”流砂依旧笑得悠闲。
在兕丹坊的重击之下,翘起的青石板一块块崩碎掉落。黑崎一护笔直地立在中央,反手以几乎与人同高的斩魂刀挡住他的斧头。
“看,夜一,结束了呢。”单手抱着黑猫,流砂伸手指了指前方。
刺耳的碰撞声后,兕丹坊手中的双斧竟然被一护的刀完全击毁,而那个高大魁梧的守护者则由于强烈的冲力摔倒于地。
“加以时日,黑崎一护的实力将会强得令人可怕。”望着被破坏得满目苍夷的地面,流砂叹息。世上总有那么一类人,生来就有过人的天赋,那是普通人苦练多年都无法超越的。
流砂想自己此刻一定是满脸错愕的表情,同时瞟了瞟蹲在断石上的夜一,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谁会想到庞然大物一般的兕丹坊竟会像个孩子似地哭天抢地,哀嚎痛惜着自己被毁的双斧。那场面简直惊悚得如同现场观看真实版恐怖片。
想必一护定是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始安慰起兕丹坊来,接着就被发了“好人卡”。事情的发展变得越发诡异起来,情绪激动的兕丹坊决定为心胸宽广的好男人一护开起西门。
渐渐打开的白道门那头,站着一名身穿黑色死霸装、外批白色羽织的高瘦男人,风将他宽大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服帖的浅紫短发,皮肤白皙,眉眼细长,嘴角牵起的弧度异常诡异,那是个看去便如狐狸一般的男子。
兕丹坊唤他“三番队队长”。
“哧”一声轻响,兕丹坊壮实的手臂就被划开一道伤口,鲜血喷涌。
而那个男子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改变,用上扬的关西腔温柔地说:“不行呀,作为门卫怎么能随意开门呢。”
无波无澜得仿佛方才出手的并不是他。
即使左臂受伤,兕丹坊依旧硬撑起瀞灵门,坚持认为自己的举动并没有错。
“哦,可是,即便打输了也不能开门。输了就代表死亡哟。”男子笑眯眯得拔出腰间的刀,那是把不足三尺的短刀。
“你这个像狐狸样的家伙究竟在干什么?对着手里没有武器的人也可以从容地出手,太卑鄙了吧!”一护上前挡住他的刀,横眉冷对。
人影从身边晃过,一护转头时,流砂已站在他的近旁,将两人的刀隔开。
流砂站着,并没有动,只微笑着看向对面的男子。风扬起衣袂,打了个旋,又蓦地停下。双手懒洋洋垂在身侧,右腿膝盖稍稍弯曲,她的站姿散漫,百年不变。
男子也在笑,却微微睁开了殷红的眼,似残阳,如鲜血。
时光似有那么片刻的静止。
轻声叹息,流砂幽幽开口:“据说,你将我的存款用于请客吃饭,花了个精光,阿银。”
语气虽则云淡风轻,咬字却过于清晰。
“啊咧,是呢。”市丸银点点头,那模样正当得仿佛天经地义一般。然后,慢慢探向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伸手递给流砂,“这就作为赔礼好了。”
流砂毫不客气地接过,翻开,瞥了一眼其上的数字,语气越发不善:“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就不记得了,完全不够数嘛,市丸银你这个败家子!”
说着,踏前一步,狠狠拍向现任三番队队长的后脑勺。市丸并没有躲开,相反凑上前略微低下头。
远处,有人声传来。
“看来,不能让你们通过了呢。”市丸的语气里却没有半分遗憾的意味。执了刀,扬声道,“射杀吧,神枪。”
“铮……”刀刃相接的声音。
市丸突然伸长的斩魂刀偏向一边,流砂已带着一护退出门外。
门落下的时候,市丸缓缓走上前,弯下腰,挥了挥手。一开一合的嘴里分明在说“流砂,欢迎回来。”
“混蛋,为什么不打败他闯进去?”一护恼火地甩开流砂的手,转头,面带同情地看向她,“不过,身为债主却被人赶出来的你还真是可怜呢!”
流砂愣住,随即,笑意自唇角蔓延开去,“啊,的确很可怜。”
“笨蛋。”夜一的眼底有一抹精光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