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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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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的一声,歌者止了鼓乐,众舞女罢了舞蹈,纷纷然如花散蕊般退了下去。主座上,东海龙王敖广抚须大笑道:“好一曲霓裳羽衣舞,曲子编得好,舞姿也美妙,十三姨的歌剧院看来最近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啊。”坐在一旁的十三姨便佯装羞红了脸,把头轻轻依在老龙肩上,娇声道:“妾身下的这点功夫不消得,只要大王欢喜就好了。”敖广龙心大悦,哈哈大笑道:“本王欢喜得很欢喜得很。”
正在这时,忽闻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龙宫不住摇晃。众水族猝不及防,俱都被震得东倒西歪,更有身子虚弱者,下盘不稳,一个跟斗跌在地上,摔得七昏八素头破血流。
未几,海水竟变得奇烫无比,仿佛被煮沸了般。殿前负责守卫的一只长须龙虾经受不住,只听他皮肤兹兹作响,转眼之间,浑身上下便一片通红。另一个守卫是只八爪螃蟹,因为壳硬皮厚,并不以为苦。他一向跟那长须龙虾玩笑惯了,此时见那龙虾模样可笑,便一把将他抓将起来,口中大声吆喝道:“清蒸龙虾啰清蒸龙虾啰,味道鲜美,价格便宜,各位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哇。”
那龙虾本就火烧火燎的难受得紧,不由大怒,提起手中的长枪当头便给那螃蟹一枪杆,破口骂道:“奶奶地,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八爪螃蟹惨叫一声,痛苦难当,怒道:“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狠吧?”那长须龙虾叫嚣道:“狠又怎样?”八爪螃蟹道:“哼,不怎样!”抓起那龙虾朝地上狠狠一掼,咚的一下,摔晕过去。
大殿内,众妃嫔连同众侍女尖叫连天,东奔西突乱成一锅粥。敖广呆坐在龙椅上,不知所措。正在惊骇不定间,却见一大群水族稀里哗啦的冲将进来。焦头烂额者有之,断肢少臂者更甚;有的痛哭失声,有的骂不绝口。敖广大惊失色,登时从龙椅上跳将起来,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众水族哭泣叫骂聒噪不休,乱糟糟一团,全没听见敖广的问话。
敖广连问三遍也无人回话,禁不住心慌心焦心乱,当下就恼了,随手抓个东西就想砸在地上发发脾气。一瞥之下,发见抓在手中的是个上古青铜时代的酒杯,心中一凛,暗道:“靠,原来是古董来的”,不舍得扔,连忙放在案上。
敖广没有砸成东西,心中益发不快,放眼四顾,案上一个灰不溜秋的石质小钵落入眼帘,老龙心中一喜,暗道:“嘿嘿,就砸你了!”赶紧抓在手里,作势欲砸。一旁的龟宰相见机得快,呼的一下窜将过来,一把拉住老龙的手腕,道:“吾王,万万使不得啊!”
敖广吃了一吓,睁圆了斗大的眼睛,道:“丫滴,平时见你行动迟缓的要死,怎么刚才窜得那么快了?”龟宰相仍旧拉着老龙的手腕不放,道:“我急啊!”敖广道:“你急就上洗手间去啊,却来拉住本王的手干啥?”龟宰相面红耳赤的道:“我不是急那个,我是急这个啊。”敖广翻着白眼道:“我晕,你莫急,什么这个那个?”龟宰相急道:“我是急大王你要砸这个东西啊!”
老龙奇道:“本王砸这个东西,你急什么急?”龟宰相道:“这个东西砸不得!”敖广道:“这个石头普普通通,到处都是,怎么砸不得了?”龟宰相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大王您看清了,这可是您一直珍藏的远古石器时代的饭碗啊”老龙仔细一看,果然,不由擦了把汗,道:“咳咳,还是老龟你丫的记性好,老子又犯糊涂了。”
龟宰相心说:“老子就知道你龟儿子又犯糊涂了,上次你丫犯糊涂将自己养的宠物海狗杀来吃了,事后却硬说是老子干的,把老子关到海蛇牢里被那些色母蛇蹂躏了三天两夜!。”龟宰相虽然心中忿恨,但面上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
敖广道:“嗯呢,那老龟你说说看本王该砸个什么东西好呢?不砸我心情不爽啊。”龟宰相到处张了一眼,屁颠屁颠的抓过案上的两根黑糊糊的树枝过来递给老龙,道:“大王你砸这个吧。”敖广接过一看,怒道:“这个怎么可以砸呢?”龟宰相唬得心惊肉跳,道:“这个……怎么砸不得了?”敖广道:“靠,这个可是本王前不久费尽心力才收藏到的蛮荒时代的筷子啊。”
龟宰相面色大红,道:“汗……”敖广讶然道:“汗是什么意思?”龟宰相道:“汗是大陆上人们的网络用语,我也是不久前溜到陆上去玩跟朋友一起上网学会的。”敖广闻言,两眼放光道:“上网好玩不?”龟宰相登时眉飞色舞,拍着手道:“好玩好玩,网上什么东西都有,你就算是条狗也不会有人知道……”敖广听到这里面色一沉,微咳两声,道:“咳咳,怎么说话的呢?”龟宰相讪讪一笑,缩着头道:“嘿嘿,当然大王你在网上别人也不知道你是条龙,嘿嘿。”
敖广面色益发阴沉,道:“我就说每次朝会议事的时候怎么总是见你告假有病,敢情也是溜到陆上上网去了?”龟宰相见老龙话里有怪责之意,登时吓了一跳,心中暗恨自己多嘴,口中连连道:“微臣不敢,大王明察,微臣实在是有病在身,不能上朝啊。”敖广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不用解释,本王将不再追究这事了。”龟宰相躬身作揖谢道:“吾王圣明吾王圣明。”敖广沉吟着道:“不过呢……嘿嘿……”龟宰相心头忽地一跳,哭丧着脸,道:“不过怎样?”敖广嘎嘎一笑,道:“不过你下次上网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叫上本王。”
龟宰相一听,欢喜得四脚着地,爬来爬去的道:“好也好也。”敖广看见不像话,一把将其从地上抓去来,呵责道:“说什么你也是堂堂东海龙宫的宰相,怎地一点都不自重身份?”龟宰相连连道:“一时忘形一时忘形。”
敖广愁眉苦脸地望着面前这帮没头没绪的水族,向龟宰相讨计道:“老龟啊,你赶快给我想个办法让这帮混帐东西静止下来听我说话吧。”龟宰相道:“这个简单之极。”敖广喜道:“爱卿有何妙计?”龟宰相道:“只要大王你放一个屁,他们马上就会静止下来。”
敖广将信将疑地道:“难道本王的屁这么厉害?”龟宰相道:“汗,大王你一定是忘记了,当年十万天兵包围了东海,是您放了一个屁才解了围的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自那以后,天界大都称呼敖广为“臭屁龙”,在海底众水族背地里都叫他“臭屁王”的。
敖广道:“真有这事么?”龟宰相道:“唉,大王你一向不居功,连这等丰功伟绩都忘记了。”心中却道:“丫的,真的是老糊涂了。”敖广双掌猛地一拍,道:“我靠,老龟你不说起,我真的忘记了。我马上就放一个屁试试看。”当下长吸一口气,然后闭嘴合鼻,气沉丹田,转眼间肚子便膨大如鼓。
龟宰相没想到老龙说放屁便放屁,登时心慌,急忙抓了两把稀泥在手,想遮住耳鼻。然而也不及,只听蓬然一声,一道强劲的气流从老龙屁股后面冲将出来,然后形成一个漩涡,在大殿上回流乱窜,登时飞沙走石,灯火尽熄。龟宰相双耳大痛,呜呜呜的响个不停,接着一股恶臭势不可挡的强行灌入鼻内,龟宰相双眼一翻,便即昏倒。
不知过了多久,龟宰相悠悠醒转,见老龙及众海族全都昏迷不醒,大殿之上兀自恶臭难闻,龟宰相暗暗咂舌不已,心道: “奶奶滴,臭屁王的功力益发深厚了。”龟宰相四下里看了一遍,见众海族皆是深度昏迷,心知一时半会他们不会醒来,当下嘎嘎一笑,阴声道:“活该老子报仇的时候到了。”
只见这龟宰相迈着八字步施施然地走到敖广面前站定,然后不紧不慢地褪下裤子,掏出他那长长的家伙,准备酣畅淋漓的撒一泡在敖广脸上,以报当初被敖广冤枉关到海蛇牢里之仇。就在龟宰相浑身用劲面红耳赤将撒未撒之际,老龙敖广突地大叫一声: “哎呀,他奶奶滴谁放的屁好臭啊?!”然后张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龟宰相这一惊吓得着实不浅,登时面色发白,双眼一黑,咚的一声,再次昏到在地。
待龟宰相再次醒转来时,众海族都已早醒来,乱七八糟地拥在大殿之上嘈杂不休。老龙敖广面色发青地端坐龙椅之上,看着下面不听他说话的众海族,几欲抓狂。龟宰相见老龙没有理会他刚才所为,心下暗叫侥幸,忽觉□□发凉,一看,却是裤子还落在脚跟处,急忙拉将上来。
敖广见龟宰相醒了过来,登时大喜,朝他喝道:“老龟你丫的赶快跟老子过来说话!”龟宰相闻言,登时面色灰白,心中发凉,道:“妈妈的这回死定了。”脚下犹如有万均般沉重,一步三挪地慢慢移到了敖广身侧。
敖广喝道:“奶奶滴,老龟你走这么慢,作死啊?”龟宰相心中大跳,膝下一软,立时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微臣不敢,吾王恕罪啊!”敖广不耐道:“快快站起身来,老子有话问你。”龟宰相战战兢兢的道:“是”。躬身快步行到敖广面前,低声道: “吾王请吩咐。”
敖广愁眉苦脸地望着面前这帮没头没绪的水族,向龟宰相讨计道:“老龟啊,你赶快给我想个办法让这帮混帐东西静止下来听我说话吧。”龟宰相道:“这个简单之极。”敖广喜道:“爱卿有何妙计?”龟宰相道:“只要大王你放一个屁,他们马上就会静止下来。”敖广抓了抓头,道:“我靠,怎么这个场景和对白如此的熟悉,难道不久前发生过?”
龟宰相道:“汗……看来我得使绝招了!”敖广大喜道:“快快使出来先!”龟宰相从身后掏出一个大喇叭,朝殿上众海族大吼道:“妈拉个羔子的混帐王八蛋砍脑壳的先人板板挨千刀的龟儿子们听真了,格老子再不安静下来,臭屁龙又要放臭屁了啦!”
龟宰相这一嗓果然厉害,众海族立马就止了聒噪,齐刷刷的拜倒在殿上,恭声道:“请吾王保重龙体,不要再乱放臭屁了;如果要放的话,请先杀了我等吧。杀死总比臭死好啊。”敖广大喜,哈哈大笑着对龟宰相道:“老龟啊老龟,果然厉害。回头老子重重有赏。”说完,转身向殿下众海族喝道:“呔!尔等身为堂堂海民,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到底发生了何事?速速禀来!”
敖广这一问,登时勾起了大家的伤心事。众海族又是一片哭骂声。敖广很是惊诧,手足无措地望着龟宰相道:“这……这是……老龟……你看这是怎么了?”龟宰相长叹一声,道:“唉,一言难尽啊,还是请吾王率众逃命吧!”敖广面色一变,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正在这时,却见一个犬牙夜叉横拖着一截物事一道烟的冲上了殿来。到得近前,老龙敖广看得真切,那夜叉拖着的物事赫然竟是龙十太子!老龙原本生有九子,但各有所好,当不得大任。 “龙生九子不成龙”这是天下皆知的。只有这第十子,一向精明强干,深的老龙欢心,故才封其为“太子”。可是现在这龙十太子被那夜叉倒拖在手中,衣衫破烂,奄奄一息,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敖广又惊又怒,暴跳如雷道:“是谁人将我儿伤成这般的?”那夜叉道:“小的刚才正在那陆上人类建造的所谓\\\'天下第一油田\\\'附近的水底戏耍,突闻霹雳一声响,海面上顿时燃起了一阵大火,那\\\'天下第一油田\\\'瞬间燃烧爆炸了。龙十太子那时正率领随从巡海,躲闪不及,立时被烧得遍体鳞伤,众虾兵蟹将悉数被烧死。”殿上众海族也纷纷上前哭诉,原来他们之所以这般狼狈不堪却也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所伤。
敖广大惊失色道:“这场火来得这么突然,且如此厉害,难道是天火么?”有海族臆测道:“说不定就是天火,呜呜呜呜呜……”这“呜呜呜呜呜”的声音却不是吹海螺,而是海族的痛哭声。老龙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我儿和尔等一向墨守成规,安分守己,究竟做了何等错事违逆了天条,却招此天谴?来人啦,速速与我准备,待我与尔等一同上凌霄大殿去跟玉帝老儿理论!”
龟宰相慌忙上前拦阻,奏道:“吾王万万不可如此!”老龙道:“你这是为何?”龟宰相道:“吾王有所不知,且听微臣细细道来。咚锵咚锵咚咚锵………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敖广道:“晕啊,这唱的是哪出?”龟宰相道:“是《沙家浜》。”老龙怒发冲冠,道:“靠,怎么唱起京剧来了?”
龟宰相急忙打住,道:“啊,实在不好意思,估计是某人脑子秀逗了。啊啊啊这个,刚才我说到哪里了?”敖广道:“你说到,咚锵咚锵咚咚锵………”龟宰相道:“之前呢?”敖广道:“且听你细细道来……”龟宰相道:“哦,是这样子的。自从盘古开天辟地后,女娲便创造了人类。人类不断繁衍,不断向前发展,而今科技日益发达,实力雄厚,俨然以天地主人自居,自称是什么\\\'万物灵长\\\'他们想称霸天地,而神仙便是他们的眼中钉……”老龙双目圆睁,大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伤了我儿的也是这些可恶的人类,并非是什么天火了?”龟宰相颔首道:“正是。”
老龙大怒,一掌击在龙椅的扶手上,大叫连连道:“岂有此理!这帮东西平日里将我龙宫的宝藏巧取豪夺去了,本王没与他们计较;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油田\\\'整天在我海底采油,弄得乌烟瘴气,海族们不得安宁,时不时地还要搞点石油泄漏事件出来,将整个东海污染的不成样子,这都罢了!居然明火执仗的跑来伤了我儿。我怎会干休!”
龟宰相在一旁心想:“臭屁王平时看上去胡涂,原来心里还是有数的。他对人类的恶行苦忍已久。我何不再撩拨撩拨,让他爆发?奶奶的,老子每次到陆上网吧上网,都有臭小子跟我抢计算机,更可恶的是那些美眉和我视频,刚一见到我就急忙关了,并且还尖声大叫\\\'你怎么又老又丑啊\\\',靠,长得丑是我的错么?再说了,老子已经活了万年了,能不老吗?奶奶滴,索性撩拨臭屁龙将事情弄大点,看看这些人类怎么活?哼哼……”中盘算已定,当下接口说道: “据微臣所知,其实人类早就有了预谋,将那\\\'天下第一油轮\\\'放在我东海,便是想藉此放火,烧干我东海之水,其用心真可谓歹毒。只有除了我等一干水族,人类才能任意纵横于海底世界啊!”
龟宰相话音普毕,大殿上便响起一片叫骂声。众海族群情激愤,纷纷破口大骂不已。其间有个嗓门最大的,却是个双头海怪,只见他怒挥着手中的奇门兵器,大声吼叫道: “入他妈哟,干脆大伙一起冲到大陆上去跟那帮龟儿子拼个鱼死网破算球啦!”——听这海怪的口音,就知道是巴蜀一地的,他这次原本是来跟老龙进贡兼请安的,却恰逢其时的遇上了这等大事件。
旁边有个戴眼镜的泡泡鱼颇为不屑巴蜀海怪的说法,呸了他一口唾沫,道: “顶你个肺啊!痴线!你串D咩啊?撩交打啊?”这眼镜泡泡鱼却是南粤一带的,也是来跟老龙请安进贡的。他的话译成大陆通用的话是这个意思:去你的!脑子有问题!你牛B什么啊?想打架吗?
那巴蜀海怪听不懂他叽哩呱啦的说了些什么,但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当下将四只怪眼一翻,大怒道: “你狗入的说的啥子话?”那眼镜泡泡鱼却不怕他吓,施施然的吐了个泡泡,道: “小样,哪里用得着那样费力的啦。发一场大水上去将它淹个鸡犬不留就OK的啦。”
适才拖了龙十太子进来的那夜叉听了,却很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 “切,还不如请我们大王放一个臭屁,将那些人类臭死了更直接简单!”前文忘了交代,这夜叉原来早就拖了龙十太子上殿来的,谁知刚走到大殿门口就被老龙的臭屁弄晕了半天,所以他也识得臭屁龙的厉害。
敖广听了那夜叉的话,龙心大悦,赞道: “此计甚妙。”遂扬声叫道: “来人啦,且速将本王的披金战袍拿来,本王要亲至陆上臭屁一番!”龟宰相又忙阻道: “吾王不可!
敖广一楞,不爽了,眉头一皱,道: “又怎么啦?今天你这已是第三次阻挡本王了。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台词?老是不可不可!”龟宰相摸了一把汗,道: “微臣下次一定换台词。”敖广一摆手,道:“你说吧有什么事。”龟宰相禀道:“那陆上人类科技发达,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连天上神仙都惮其三分,据说不久前有三个十岁左右的小儿乘着叫什么飞船的东西飞上了天庭,偷走了玉帝的宝印,将天宫闹得乌烟瘴气,众神仙都毫无办法,大王率众贸然冲上陆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那夜叉嘿然笑道: “难道宰相忘了大王的臭屁功的厉害了么?”龟宰相摇首道: “大王的臭屁功固然厉害非凡,但对大陆上的人类却一点作用都没有?”老龙愕然道: “怎么讲?”龟宰相解释道:“那大陆上的人类一个二个脸皮极厚,为了生存,人人都知道溜须拍马臭屁吹捧;现在他们当中的最杰出的领导者其实就是一个臭名昭著臭不可耐之人,譬如很多破坏整个生态环境,无休止的资源掠夺的法令都是由他批准颁发的。所以大王的臭屁功在人类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了!”敖广听了大汗淋漓,汗颜道:“原来人类的臭屁功才是冠绝天下的啊,本王实在是井底之蛙只知道簸箕那么大的天了。”不住地在大殿上飘来飘去(龙是神仙之属,所以走路都是用飘的——作者注),空自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众海族似乎末日来临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有三只眼的就瞪着三只眼,有四只眼的瞪着四只眼,谁也说不出话来,大殿上静得可怕;只有老龙在兀自飘着转,虽然没有发出脚步声,但每一步都如沉重的鼓点般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地敲在众海族的心头。
那巴蜀海怪最是耐不住安静,当下就焦躁起来,大声嚷嚷道:“那该怎么办噻?难道就在此等死么?”龟宰相沉声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你我只有速速逃离此地,到凌霄宝殿上请玉皇大帝做主了!”老龙闻言,止住飘走,长叹一声,道:“看来只有如此了!”
当下命人击鼓召集其它三海龙王。那三海龙王早就得报东海发生的变故,正匆匆赶来。走到半路,听得鼓声紧急,连忙弃了随从及座驾,各各驾起一阵狂风,转眼间便赶到了水晶宫。
敖广便将变故的始末一一给三兄弟说了。俱都震怒异常。于是一同率众向天宫进发。
老龙一行到得半空中,悲悲切切的正逆风飞行得急,突然间听闻龟宰相大叫一声:“啊呀,大大的不妙!”敖广掉头问道:“怎么?”龟宰相正伸长了脖子,脖子上挂了副望远镜,一脸惊恐的神色,以手指向远处,道:“大王你看,天庭可是发生了何种巨大的变故,古怪得紧!”
老龙循指看去,只见远处原本金碧辉煌的天庭此刻却被一团无比庞大的黑烟笼罩在里面,若隐若现,全没了平时的神气和威严;倘若不是龟宰相带了望远镜看见,指明老龙,敖广几乎看不出那就是众神仙居住的堂堂天庭。
这样的场景着实令人惊骇。
不大一会儿,一干海族便来到了南天们外,只闻阵阵咳嗽从天宫里传将出来,气势磅礴,声势惊人。敖广与其余三海龙王不由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若在平时早有那一向镇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之一的增长天王迎将出来了,此刻不但增长天王不见,就连其手下的刘俊、荀雷吉、庞煜、毕宗远,邓伯温、辛汉臣、张元伯、陶元信等副将都踪影皆无。偌大的一个南天门空荡荡地恍如战后的沙场,寂寞凄凉。敖广一行站在门前显得突兀莫名。
南海龙王敖钦捻捻颔下的两跟龙须,道: “天庭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西海龙王敖闰右手轻扣额际,很颓然道: “大到惊天动地神哭仙嚎!”北海龙王敖顺双臂环抱在胸前,肃然道: “二哥,三哥言之有理!”敖广抓了抓头,皱眉道: “那便如何是好?”敖钦,敖闰,敖顺齐齐叹气,道:“唉——不知道。”于是就陪着敖广一起抓头发,抓啊抓啊抓,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差点六根清净……
龟宰相在心里暗道: “一群草包兄弟!”口中却说道: “依微臣看来,这一定又是人类的阴谋。”敖钦颔首赞同,道:“嗯,老龟想法很有见地。”敖闰击掌附和,道:“说不定真的跟人类有关。”敖顺侧目视之,道:“老龟……咳咳,二哥,三哥言之有理。”
敖广转过头来,看着龟宰相道:“何以见得?”龟宰相见四海龙王都认同他的意见,心下颇为得意,摇头晃脑地道:“微臣经常变化了到大陆上人群中间去厮混,他们变着法子破坏生态环境的鬼怪伎俩我见得多了,这个黑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必然跟他们有关。”
敖广摇头道:“这个却不尽然,泽东同志说了,在没有调查清楚前,就不能胡乱说话的。”龟宰相双眼一亮,道:“大王也知道泽东同志?”敖广道:“当然了。《毛选》我研读了N遍呢。本王还读过很多马列著作哩。”龟宰相拱手道:“啊,失敬失敬了。其实我也是他的粉丝。”敖广大为欢喜,道:“绛紫!那改天咱哥俩一定要好好的聊上一聊。”
龟宰相哈哈笑道:“是极是极,其实我对这个人有很多独家看法,一直找不到一个相契的人交流交流。”敖广也笑道:“那是那是。没有知音实在是天下最痛苦的事情啊。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在海底进行一场改革,实行对外开放,搞个一海几制什么的。”龟宰相道:“大王敢情想学小平同志么?”敖广一愣,道:“是小平同志么?不是泽东同志啊?”
敖钦,敖闰,敖顺互相对望,一个斗大的“晕”字同时出现在他们头上。
正说话间,却听踢踏踢踏脚步声响,有人从南天门中走了出来。众海族循声看去,却是一个邋遢老道。只见那老道须眉皆白,手中倒提了一尾拂尘,摇摇晃晃地走来,边走边咳嗽不停,双目半睁半闭,没精打采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四海龙王俱都吃了一惊,认得这老道正是太白金星,平时一向是仙风道骨的摸样,却怎地弄得现在这般不堪?当下也不及细想,一齐上得前去,唱了个喏。
那太白金星正吭吭吭的咳得难受,没料到南天门外有这么大黑压压的一群,登时骇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那拂尘挡在胸前,颤巍巍地喝道:“站住!不要过来!”四龙俱愕然,齐止步不前。
敖广哇哇大叫道:“太白金星难道不认识我了么?”太白金星老眼昏花,道:“你是谁?”敖广道:“靠,真不认识我了?”龟宰相心道:“汗……看来太白金星被这鬼烟熏得不浅。”太白金星看着老龙,道:“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敖广不由吐血,猛然化作真身,变为一条龙,大声咆哮道:“老子是东海龙王敖广啊。”老君大吃一惊,叫道:“哎呀——好大一条——蛇啊!”转身一道烟的跑回南天门内去了。敢情这太白金星怕蛇?
敖钦,敖闰,敖顺登时吐血倒地。敖广化为人形,脸色大红,来到龟宰相身侧,低声问道:“老龟,刚才——我——真的像一条蛇么?”龟宰相一阵猛咳,道:“咳咳咳咳……”
突听南天门内有人闷声闷气的喝道:“那条大蛇在哪里?待老子前去捉来红烧了下酒!”声若巨雷,中气十足,震得众海族耳鼓隐隐作痛。随着话音,便见一巨汉登登登地从南天门内大步流星走出。这巨汉身高八丈,威猛如山,头上却不伦不类的戴了个罩子,将他整个眼耳口鼻悉数包住。巨汉步子极大,一步跨出便是丈二距离,转眼间便来到了敖广等人面前。
“咦”那巨汉看着敖广,讶然道:“臭屁龙!怎么是你?太白老儿所说的大蛇呢?哪里去了?”敖广也立时认出了面前这巨汉,不由失声叫道:“巨灵神!你是巨灵神!你……你戴着这个破罩子将脸遮起来做什么?难道没脸见人么?还是被毁容了?”巨灵神道:“靠!什么破罩子?这是防毒面具好不好!老子上次到人间界去耍子,见到这个东西好玩,专门偷……”说到这里顿了顿,发觉用词不当,面色一红,续道:“……这个那个……专门买回来的!”
敖广哈哈一笑,没有拆穿他,道:“看来这玩意当真派上了用场。你一点都没有被这阵鬼烟熏倒!”巨灵神也笑道:“那是那是,我正打算大量批发到天庭来卖呢,现在紧缺这个东西。”
这时,那太白金星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问巨灵神道:“那大蛇你捉住了么?”巨灵神猛地一拍脑袋,大叫道:“啊呀,你看我这记性,居然把捉蛇的事情忘了。咦,那蛇哪里去了?快快快,四处找找看。”于是就跟太白金星一起走来走去的到处找那“大蛇”。敖广暴汗。
巨灵神边找边对太白金星道:“其实红烧蛇肉真的很好吃。”太白金星眼中有异光闪动,他舔了舔嘴唇,道:“真的么?我只知道那东西长得挺吓人。算来我也是很久没有吃荤腥了,你等一会将那蛇捉住了,可一定要分我一杯羹啊”巨灵神大是兴奋,道: “那是当然了。不过你可不要把我们吃红烧蛇肉的事情告诉玉帝老儿。”
太白金星道: “你是怕被他知道你吃荤腥而责罚你么?切,你不要看着玉帝老儿一脸正气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他自己也经常偷腥的,要不然怎会长得如此白胖,一副大腹便便?”巨灵神道: “我不是怕他知道了责罚,而是不想给他好东西吃。你不知道,上回我跟他一起将二郎神养的哮天犬偷偷宰了,结果那丫居然趁老子去找柴的时候用九味真火将狗肉全都烤了吃,而且一块都没给我留,想起这事老子就火大!”
太白金星一听,大叫道: “原来二郎神的哮天犬是被你们杀来吃了?”巨灵神大骇,连忙止住太白金星,道: “收声。这事要是被二郎神知道了就完了!”太白金星奸笑道: “嘿嘿,你若不想二郎神知道的话,以后就得听我的。”巨灵神在心里大叫糟糕,没想到太白金星这丫也是如此老奸巨滑,果然官场如战场,处处皆黑暗,处处都有埋伏机关啊,一不小心就会翻船。巨灵神越想越是后悔,提起掌来,啪啪啪啪,便给了自己四个大嘴巴,暗暗骂道: “奶奶滴,谁叫你如此多嘴!”
敖广在一旁看着巨灵神和太白金星仍在四处寻找那“大蛇”,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二人,道:其实……其实那大蛇早就走了。巨灵神跳了起来,怒道: “我靠,你丫怎不早说?害得老子白白寻找半天!”敖广讪笑道:嘿嘿,我见二位上仙兴致颇高,所以不好打扰。“那太白金星这时认出了敖广,叫道:呀,臭屁龙,是那阵风将你们兄弟吹来了?”
敖广长叹一声,道:“唉,总之一言难尽。不知老星出得南天门来意欲何往?”太白金星摇头叹道:“你们不知道,近来天庭很不宁静。前几天,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团鬼烟,初始大家并不以为意,谁知后来越积越多,竟团团将天庭围住。这天庭本是圣洁之地,何曾受过这等污秽?这鬼烟奇毒无比,厉害之极,若是凡人早就中毒身亡了,神仙虽乃不死之身。但也被害得够呛,呼吸不畅,头晕眼花,整天价咳嗽。玉帝龙颜大怒,便派贫道到下界去查看到底是何方妖孽在作怪?”敖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此时那太白金星看清了众海族的溃败情形,不由心惊,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敖广道:“老星有所不知。”当下将人类欲称霸宇宙的意图以及火烧东海的事情一一说出。太白金星听得目瞪口呆。骇然道:“这这这……此事当真?”敖广怒道:“吾儿伤成这般,还有众手下也都残缺不全,你难道没有看见么?”太白金星连忙告罪,道: “贫道一时被这鬼烟熏糊涂了,多有得罪,还望各位龙君海涵。咳咳,适才听闻说道人类火烧东海,贫道心中猜疑,或许这天宫妖烟事件真的也跟他们有干系。”
南海龙王敖钦道: “对极!人类第一步火烧东海!”西海龙王敖闰接口道: “第二步烟攻天庭!”北海龙王敖顺一向没有主见,总是跟在三位兄长之后人云亦云,于是道: “恩,这个那个,二哥,三哥言之有理!”龟宰相惟恐天下不乱,火上加油道:“他们想赶走众神仙,也达到其称霸天地的目的。”太白金星听得气愤填膺,连连道:“可恶!实在可恶!”
虽然太白金星忿恨不平,但到底不似敖广兄弟一般秀逗,他口中连说可恶,心下一番思量,便对敖广等说道:“待贫道到下界去侦察清楚,找到真凭实据后再回禀玉帝,你等可马上去面呈玉帝,乞救龙十太子。”敖广点头道:“如此也好。”太白金星拱手作别,道:“那贫道去了。”
四龙齐道:“一路保重!”在巨灵神的带领下,一行人众各自掩鼻捂嘴稀稀拉拉叉叉丫丫的走进南天门去。
太白金星转过身来,挥手一招,便有一朵乌云飘到面前,轻轻伏在他脚下,意思是要他上去。太白金星啐了一口,道:“晦气!怎么是你这乌漆痲黑的东西来了?白云跑到哪里去了?”
那乌云细声细气的道:“我就是白云啊。”太白金星呸的一声,一口痰就向那乌云吐去,骂道:“你以为老子真的被这阵鬼烟熏胡涂了,变成睁眼瞎了么?却连白云乌云都分不清了?”那乌云轻轻一闪,就避了开去,却依旧细声细气的道:“请你自重,不要随地吐痰污染环境好不好?你为你是神仙,高高在上就可以不遵守社会公德了么?”一席话说得太白金星登时面红耳赤,惭愧不已。
其实也怪不得太白金星,主要是那来历不明古怪之极的黑烟所致,太白金星在天庭里被这“鬼烟”熏得太久了,难受得厉害,所以才忍不住吐了那口痰。但是神仙吐痰,凡人遭殃。太白金星那一口痰降到下界,就变成了一场倾盆酸雨。果然如那乌云所言,不但污染环境,而且破坏极大。
人类历史上称这场酸雨是“空中死神降临”,其中中州长江以南连片的酸雨区受创最重——原来那天庭之南天门就位于其上,有神仙被那“鬼烟”熏得受不了,就偷偷的跑出南天门吐痰,酸雨区也是这般形成的。有文献记载:自“空中死神降临后”,酸雨区域内,湖泊酸化,渔业减产,森林衰退,土壤贫脊,粮菜不耕,建筑物腐蚀,文物面目皆非……
太白金星微咳两声,掩过窘态,道:“你你你……你怎么跟白云说话一样直接毫不不客气?你是它兄弟么?”那乌云叹了口气,细声细气的道:“我真的就是白云啊。一直以来都是我载你四处云游的,你不可能记不得我长什么模样了吧?”
太白金星凝目细看,那乌云果然跟他的“坐骑”白云长得一模一样,不由笑骂道:“倒,丫的染了发后老子居然认不出来了!”那乌云也似的白云呆了一呆,愕然道:“我那里去染什么发了?”太白金星嘿然笑道:“你没去染发怎么变成现在这般乌漆痲黑的?”
那乌云听太白金星这么一说,似乎颇为伤心,红着双眼道: “我没有染发。我是被这阵鬼烟污染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说话都有气无力”说着便稀里哗啦的哭将起来。太白金星登时慌了手脚,只是不住口地道:“哭啥?哭啥?等一会被别的神仙看见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原来这白云的前身乃太白金星未成道时的红颜知己,她为了能陪在心爱的人身边,便甘心化着白云当作太白金星的坐骑。太白金星和这白云的一段情葛纠缠在仙界也是广为流转众所周知的。众神仙常以此为由头取笑于他。是故太白金星最怕这白云使小性子惹来别的神仙说笑。
此时那白云抽抽噎噎地道: “我就知道你在嫌我现在的样子长的难看了?呜呜呜呜……自从一万年前你初次见道嫦蛾那狐狸精就目不转睛口水长流,我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抛弃我,呜呜呜呜………… ”白云越哭越伤心,泪水纷飞,天地变色。人间界登时大雨倾盆,长河决堤,淹没数里。
太白金星急的焦头烂额手脚无措,口中辩解道:“我我我那天目不转睛口水长流是是是因为突然间犯了老年痴呆症好不好?”那白云依旧哭道: “你骗人。你是神仙,怎么会犯老年痴呆症了?”太白金星着急道: “拜托!我已经活了几千几百岁了,偶尔犯个老年痴呆症简直就是小儿科啊。你不见那玉帝老儿一天到晚都在颠三倒四的犯老年痴呆症么?人间界经年不整治,战争四起,污染处处,真是乱了套。 ”
那白云想了想,觉得太白金星说得很有道理,立马就不哭了,朝太白金星飞了个媚眼,道: “好嘛,算你说得有道理。”太白金星登时口吐白沫,四肢抽缩,一个跟斗从南天门上栽了下去。那白云惊叫道: “达令,你的老年痴呆又犯了么?”呼的一声,紧追过去。
却说四海龙王率领众水族进入天庭,但见四处一片乌烟弥漫,凄风吹过,直扑面来,犹如无数阴灵恶鬼隐身其间,择人而噬。众生顿觉呼吸不畅,心跳加快,手足发麻。有人忍不住咳嗽出声,登时不约而同地,咳嗽声响成一片。
天街上一个神仙都不见。原来都被这一阵妖异的“鬼烟”弄得晕头转向,却又不知所以,无计可施。齐都聚集在天宫凌霄殿向玉帝请示。那玉帝也是不知所谓,便派太白金星去查看到底是何方妖孽有如此神通兴师作怪。
此刻玉帝正斜靠在凌霄殿龙椅上,浑身乏力,双目泪水长流不止,口中咳嗽不停,兀自正吹胡子瞪眼睛的发怒。突听得守在殿门前的门卫长声唱道: “四海龙王有事觐见。”声音轻飘飘软绵绵地,没有一丝气力,想必是被这“鬼烟”熏得不轻。玉帝心头突地一跳,急忙传道: “快快请将进来。”
不消片刻,四海龙王上得凌霄殿来,身后跟着一群叉叉丫丫残兵败将也似的水族,那龙十太子一摊烂泥似的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奄奄一息。玉帝大吃一惊,登时直起身来,道:“这……这又是怎么了?”敖广看见玉帝如见亲人般,泪水登时扑簌簌直掉,哇哇哇地大哭三声,然后悲愤地将这一系列情况禀告了。
玉帝听后,两眼发直,目瞪口呆,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作声不得。呆了半晌,方才大叫一声:“岂有此理,气煞我也!”掉头看了看担架上不知死活的龙十太子一眼,心底微微叹息一声,向殿下列中问道:“太上老君可在?”连问数声却无人出来回话。玉帝大怒,拍着椅臂叫道:“太上老君呢?这个老鬼死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却就像回答玉帝的话似的,一阵响亮的鼾声从右首列上传来。盛怒中的玉帝听见这鼾声却一愣,他以为自己被这“妖烟”熏久了,所以听觉出了问题,于是抓起面前案上的一本奏折,咚咚咚地在自己脑门上猛敲了三记,直敲得满头金星乱跳,那鼾声依旧无比□□地刺进玉帝的耳鼓。
这还了得?当真是反了不成?!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宝殿上睡觉?不想混了是吧?”玉帝揉了揉被“妖烟”熏模糊的双眼,凝神细看,登时气得哇哇大叫,一把脱下脚上的草鞋,呼地就向那打鼾之人扔去,口中怒喝道:“好你个太上老不死,越来越不像话了!”
原来那打鼾之人正是太上老君。那老君原就年高体弱,在这黑烟笼罩的日子里,更是吃足了大大的苦头,此刻跟这一群没头苍蝇般的神仙挤在凌霄殿上,枯站乏味,便忍不住犯困,于是就做了一个美梦。在梦里,四处鸟语花香,景色优美,风光怡人,更美妙的是那里的空气无比清香,简直是甜美甘醇之极,太上老君大口大口酣畅淋漓地呼吸这清新的口气,忍不住就想唱上两句二人转……谁知却被玉帝的草鞋将美梦撞醒。
玉帝大喝一声,道:“太上老君!”老君双手捧着草鞋上得前来,躬身道“老臣在,启禀玉帝,你再节俭也得换双草鞋了啊,你看这只又脏又破,而且臭气薰天,想必你的脚气非常严重吧?”“我靠”玉帝在心里骂了一句,不想在关于“脚气”的事情上和太上老君作无谓的纠缠,微咳两声,吩咐太上老君道:“你速拿三粒\\\'九转还命丹\\\'交与敖广,给龙十快快服下吧!”敖广大喜,急忙叩首谢恩。
太上老君也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手颤巍巍地在浑身上下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找到。玉帝问道:“怎么?”
太上老君哑声道:“臣……臣被这妖烟迷糊了脑子,糊里糊涂的,一时之间,那\\\'九转还命丹\\\'也不知放到哪里去了。”玉帝大惊,眼珠登时蹦到了地上。敖广闻言,满腔欢喜和希望登时烟消云散,只是不住口的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哇?……”老泪纵横,眼看心爱的龙儿是没救了。
这时队里闪出一位神将,面色无光,双目无神,颔下无须,却是那托塔李天王。——这托塔天王李靖原是一副剑眉星目紫膛脸,很是威武雄壮,你道为何现在这般模样?想来也是受那“妖烟”荼毒甚深,自不必细述。但见托塔天王上前禀道:“臣有一法可用。”
玉帝大喜,道:“奶奶的快讲!”敖广也连忙连连作揖,哀求道:“还望天王垂怜,救救吾儿一命。”李天王慢吞吞的道:“小神认为可用冰冻之法先将龙十太子冻住,暂且延住他之性命,待他日再行想法救治。”
敖广以为他有救治龙儿之法,谁知却是如此一个“妙方”,心下大失所望,但为今之计,又别无他法,只好如此了。玉帝想了一想,叹息道:“也罢”对李天王道:“那就请爱卿快快施法将其冻住吧。”李天王闻言干笑两声,一动不动,面上大有难色。
玉帝双眉一竖,不悦道:“怎么?卿还有什么要求吗?”李天王吃了一惊,登时汗出如浆,躬身请罪道:“这……这冰冻之法嘛,小神原本略知一二,但这些日子以来,被这妖烟迷得稀里糊涂的,却不知如何施展了。”敖广听得目瞪口呆。
玉帝呆了一呆,目光扫向北极仙翁,道:“只有请老仙了。”北极仙翁颤巍巍地站出列来,道:“好叫玉帝得知,臣本年高体弱,实在被这妖烟害得苦不堪言啊,咳咳,而今居然得了肺结核,气管炎……等无数种怪病,力气全无,一身功力修为提不起来,那冰冻之法也无法施为啊……咳咳……”玉帝长太息,呆呆的坐在龙椅上定格成一个木头人。敖广一下瘫倒地上,欲哭无泪,口中干嚎道:“儿啊,看来神仙也难救你了哇!”
正闹得不知所措间,一个中年道长走将出来,道:“贫道愿意试上一试。”此人面若金纸,瘦如竹篙,话语间有气无力地,却是玄冰道长。玉帝缓缓地坐直身体,没有抱任何希望的淡淡道:“那你请动手吧。”
玄冰道长慢慢从背后抽出一柄破旧的铁剑,然后胡乱挥舞,口中念念有词,身形四下乱窜,就似中了邪般。玉帝看得眉头大皱,暗道:“简直不成体统,没有一点神仙的风度。”
蓦地,铁剑挥处霹雳一声巨响,玄冰道长大喝一声,道:“雷公电母风伯雨师雪娘冰神何在?”只见白光一闪,一团白蒙蒙的东西出现在玄冰道长面前,嘶哑着嗓子道:“冰神在此!”随着冰神的出现,龙十太子马上便成了一砣冰块。玉帝,敖广等大喜。
玄冰道长却眉头大皱,怒声问道:“为何其他几位没有一同前来?”冰神依旧哑着嗓子道:“他们业已被人类所控制,沦为人类的奴隶,并随时随地为人类服务。”众神仙皆大惊,道:“甚么?”冰神忽然浑身一震,叫道:“哎哟,不好了,我得赶紧走了。我的命根子掌握在人类的手里,不赶快回去就得完蛋!”
玄冰道长又惊又怒,哇哇大叫道:“怎么?连你也成了人类的奴隶?”话音刚落,冰神便化着一道白光消逝了。玄冰道长怒极,也化着一道闪电随后追去。玉帝叫道:“道长哪里去?”
远远的传来玄冰道长的声音:“贫道找人类算帐去也!”
玉帝急得跳脚,却无可奈何。这时,又听得那守在殿门前的门卫软绵绵地长声唱道: “太白金星从下界返回求见玉帝。”玉帝喜道:“传。”
太白金星上得殿来,山呼三叩礼毕,玉帝问道:“爱卿此次下界查探得如何?这妖烟到底是何方妖孽作怪?”太白金星叹息一声,道:“这天庭妖烟事件果然跟东海大火事情如出一辙,皆乃下界人类所为。”众神仙俱惊,殿上登时一片纷乱不安。
玉帝道:“爱卿且将你查探的情形细细禀来。”太白金星道:“老臣来到下界,亲眼看见人类世界里有很多的所谓\\\'工厂\\\'的东西,便是专门生产这种黑烟的。那些工厂顶部都有一个大大的圆柱,人类叫做烟囱的便是了,那黑烟便从这些烟囱里面滚滚而出,全都冲到天上来了。”玉帝大叫道:“实在可恶!”
敖广站出来问道:“那东海大火事件不知老仙可否探知到一二。”太白金星道:“那下界的人类中都在哄传,说是那\\\'天下第一油田\\\'上的一个主管电脑进化成了什么智能机器人,因为不满人类对他们机器人同类的刻薄待遇,数轮抗争无效,便引火烧了油轮自焚。”
敖广悲愤地道:“如此说来,东海大火事件却是那该死的什么智能机器人引起的,与人类无关了?”玉帝忽然怒声道:“怎么会跟人类无关!这一切都是那些可恶的人类所策划的!什么智能机器人,那只是人类的借口托辞罢了。”众神仙纷纷叫嚷道:“就是,一定是可恶的人类所为!”
敖广迟疑了片刻,上前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玉帝嘿嘿冷笑道:“这个时候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难道还要一忍再忍的坐以待毙么?不,我们不能再忍啦,我们要狠狠的惩罚一下这些无知的人类!”
“对!惩罚这些无知的人类!”
凌霄殿上众神仙的怒吼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