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集》睡姬

14、一角（加隆）

　　寻常巷道，寻常行人。
　　一道古旧的门扉推开，一名行者消失在门缝间。
　　行人在店的厨窗前站了很久，与那些在假日出来闲逛浏览橱窗的商品的家庭成员不同；他吃惊，专注，与凝重。
　　终于，他走到店中，让店主把那件商品从橱窗中搬出。
　　“先生，你要送它给你的小孩吗，呃，或爱人？”年轻的店员问，可看到行人注视着商品的表情，却住口了。
　　其实，行人露出的只是一个平常的表情，温雅、沉静。
　　其实，那商品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木偶——穿着盔甲的骑士——美不中足的是长发是蓝的，座骑是一只凶猛的威尼斯湖怪。
　　“这位先生，你喜欢这具木偶吗？”从内室走出一名老者，俨然是这木偶店的主人，“这是我年轻时的作品，呵呵，也是那时我不想卖也卖不出去的作品。”说到后面几句，店主露出腼腆的微笑。
　　“很精致的作品，不是吗？”细致的雕工，仿如昔时人。
　　“嗯，是我最用心的作品，只可惜看见他的人，都讨厌他蓝色的发，说那是恶魔的颜色。”
　　“可现在不是很多年轻人喜欢染各色的发吗？”
　　“我不会把这个木偶卖给那些不懂它价值的人。”店主冷冷地回应，旋而奇怪地望着行人对他报以一笑。
　　“是吗？？受排斥与位于高处，还真像呢。”
　　“嗯，呃，呐……其实，这木偶的造型不是我虚构的。当年，我还是刚出道的木偶师时，曾经过太西洋到北美寻求商机。可是，当船将要到岸时，却遇见了海上风暴——很强的风暴，没有人认为我们能够逃生。可船将要翻时，从海底出现了一名战士，平息了那场风暴……难以至信吧，像传奇一般。”店主小心地摸着木偶，“这个木偶就是仿着那名海中斗士的样子制作的。”
　　“我相信。”行者笑了笑，“海洋，从来是神控制着的；出航的人，从来是给神的斗士保护着的。”
　　门又给推开了，走进的人向先来的人问道：“苏兰特，你怎么突然走到这里了？”
　　“没有事，进来看看，我们走吧。”苏兰特转身走向店门，却给店主叫住：
　　“你喜欢这木偶吧，如果是你，我可以免费送你。”
　　苏兰特转身致谢，淡淡答道：“谢谢。不过，还是把它放在橱窗里吧——橱窗正对着爱琴海，我觉得这很合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