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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生咒 ...

  •   序、铁血蔷薇

      皇帝披着血迹斑斑的战甲,登上象征至高权力的城头,一路走来,鞋底黏满十万未寒尸骨的浓血。
      “看到了么,阿漓?”皇帝回头,支离破碎的残阳刺痛他的眼睛。怀里的女人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微微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两道鲜红的泪在脸上画出动人心魄的妆容。
      横尸铺就的土地上空,无数亡灵默默地哭泣,只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其中横冲直撞喋喋不休:“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不得善终!哈哈哈……白胤,苏漓,我诅咒你们不得善终!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轮回往世,都不得善终!不得善终!哈哈哈哈哈……”
      蔷薇艳似血。
      在素文纯疯狂的笑声中,蔷薇皇帝建立了胤朝,蔷薇公主以她的死和美,在历史长河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壹、风炎羁旅

      白清羽不顾侍卫的阻拦,登上城头,远远看着好朋友身穿血红的嫁衣,坐着大车离开自己,从眼角一直痛到了太阳穴。
      这一生,没有什么是垂手可得的,想要的都得靠自己去争取。白清羽在混乱的小酒肆里边打边吐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杀死我的老娘,我杀死你,天经地义。
      只是这年轻而郁郁的皇子,连武器有甚差别都分不出来,他怀藏贴身的短刀,除了狂乱的杀戮欲,什么都没剩下。
      “杀人是简单的事,”清瘦文弱的公山虚眯起眼睛,那点缝隙里透出猛兽一般的凶光,“报复,杀人是最下等的,要毁其最珍惜的,要让其求天不应,呼地不灵,生不如死,才能得到最畅快的回报。”
      公山虚深谙如何挑拨一个十来岁少年的热血,十三皇子被这阴狠的语气震住,毫不犹豫地认定他就是自己的助力,他向他长长作揖,语气热切而镇服:“公山先生,你会助我,是么?”
      “自然,”公山虚以标准的姿势回揖,微微一笑,“陛下,我是您的。”

      风炎帝在帝师公山虚的手下迅速成长起来,公山虚为白清羽整合了铁驷车,夺皇位,平宗祠,结营江氏,二度北伐……白清羽坐在皇位上,把卷轴扔了满地。
      “我要立苏睿为后。”白清羽蹙起清秀的眉。
      “宗祠那边意欲立百里……”
      “我不管!”和心腹在一起时,白清羽抛掉了所有的繁复面具,“我只认识苏睿。”
      “政治婚姻大抵都是如此。”公山虚的话听起来没有什么说服力,他摇了摇头。
      “如果非要立百里,那我谁都不要,爱谁谁去!”白清羽赌气起身,转头欲走。
      “白十三!”公山虚的声音蓦地沉了几分,严正肃杀,“不要以为你现在可以为所欲为,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我这些年的苦心考虑?我教你的是什么?”
      白清羽猛拍了一下几案,愤怒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碰撞咆哮:“公山虚!你是为我考虑么?你不过为的是你自己!我当然不能为所欲为,你又是什么东西?你算我的什么?”
      死寂的沉默,皇帝和帝师怒目相向,眼神中的火焰无声嘶咬。此刻他们不是位高权重,掌握国家社稷,生杀大权的领袖,只是两个动了真脾气的孩子。
      公山虚平静下来,声音没有起伏:“我们都静一静,好好考虑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完他转身走了,留下白清羽一个人站在原地,情绪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二次北伐的结果很是不堪,甚至折损了铁驷车。
      白清羽拢袖坐在暖阁前,烫热中透出丝丝寒意。
      他的时代结束了,他很清楚,即使没有宗祠党,也会有一个别的什么来拉扯他,没有人能意气风发一辈子。
      他并不遗憾,此生能与最好的将领并肩作战,是许多蝼蚁人生想都不敢想的事,而他都做到了。
      只是他回头想了想,这些都值得么?换回了什么?他内心是否真的畅快?
      低低咳嗽了几声,白清羽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发抖的小仆说的是什么。
      姬扬被拉杀于毕止。
      白清羽呕出一大口血,小仆惊叫一声逃跑了。
      “公山虚,你可把我害惨了,”白清羽如女人一般美丽的面容扭曲狰狞,他半伏在地,病血在袖子上结成花,边笑边狠决,“不过我不后悔,能遇到你,是幸运的事。”白清羽缓了口气,异常坚决:“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什么,我只是不喜欢失去,我能保的人不多了,公山虚你真他妈的走运!”
      皇帝拍地大喊,血沫飞溅:“来人!来人!”

      公山虚跪坐在密不透风,晦暗无光的囚室里,不仔细看他嘴边呼出的白气,会以为这是一座死石雕像。
      面壁思过是公山虚所长,他的秘网无法远及淳国,但稍托带个消息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姬扬被拉杀于毕止,皇帝怒斥呕血,昏厥中。
      公山虚知道白清羽在想什么,很多年了,他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他就像只在琉璃瓶里飞旋的小虫,动动脚,抬抬翅膀,他就心领神会。此刻白清羽恨不能剥了公山虚的皮当被子盖,但此事绝不能假他人之手。
      公山虚勉强舒展了下身体,抻开僵硬的双腿。他对着自己的腿看了很久,漆黑中能清晰地辨出它们的形状。接着公山虚并拢右手四指,伸得笔直。
      长长的指甲连着手指如刀般戳进皮肉,凄绝的惨叫声中,公山虚生生挖掉了自己的膝盖骨,守卫们冲进来半架起他拉出去。公山虚久居暗室,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橘黄的灯火,他全身虚脱,颤抖冷笑:“白十三,我怎么会辜负你呢。”
      他在心里起誓:“陛下,我是您的。”
      然而他眼中还是落下泪来,纵使世间万事皆在掌握,那个与之分享,并肩而笑的人却不在了,又有何意义?

      贰、素月墨羽

      “成功啦!”
      后院炸响的欢呼如初次破空的鹰隼,用棉花塞耳的白毅不敌败下阵来,正想抱怨几句,就被人一把拉起来:“快来看!”
      蓝边的玫瑰盈盈立在盆中,像个还不适应初露风情的美人,娇怯地半掩着面,掩不住一派流光溢彩。
      “我很能耐吧!快说几句好听的来!”息衍一脸得意。
      “真不是你用蓝漆涂的边……”白毅疑惑地凑近了去看,只差伸指捻一捻花瓣确认真假。
      “我们可以靠这绝活开店了。”息衍开始掰着指头盘算。
      白毅微皱眉,这蓝边玫瑰也没少了他的大半功劳,就这么拿出去卖总感觉践踏了栽培的心血,随即白毅又为自己不舍得嫁女的老爹心态失笑:“这总得有个名字,叫什么?”
      “嗯……”息衍双目直愣,明显是太兴奋就忘了这茬,随口道,“海姬蓝好了。”
      白毅不满意,但又想不出更满意的名字,只好将就:“开店是不成的,我们没钱。”
      看着息衍失望的样子,白毅话峰一转:“不过可以拿这个当敲门砖。”
      “什么敲门砖?”息衍不解。
      “蔷薇党听说过没?”白毅挑眉。
      “略有耳闻。”
      “狮牙会呢?”
      息衍吃了一惊:“那可真是狮子开口,进去就是一大笔会费,况且以你我二人的家世……”
      “所以才说海姬蓝是敲门砖啊,”白毅颇自信地背了手,“那帮纨绔子弟有多少真才实料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们附庸风雅,对稀奇物事最有兴趣。”
      “这么说来……”息衍和白毅相视一笑,息衍的茶色眼睛里满是狡黠,白毅却是从头到脚一身正气,坏点子的影子都看不见。

      息衍走后,白毅在堂中坐了很久。满满一盏清茶,息衍一口未饮。
      他好酒,如果放的是青阳魂,大概息衍要嚷着再来一坛吧。白毅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拇指,指上空空如也。他得承认那枚指套用来开弓还是很得力的,指上乍空,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他们就此产生的裂痕,怎么也补不回去了。白毅是套了挽具的马,息衍何尝不是?
      归根结底两个字,私心。
      白毅从来就不觉得息衍会为了天下人而活,他所有的,不过是雄心壮志,想要一展抱负,才华逆天横空出世。他的私心,是欲,是念,是羁绊,是挽具。
      满口的仁义道德冠冕堂皇,终究不过是孩子心性罢了,只是个笑话,不能深究。
      白毅苦笑,自己怎么跟个行将朽木的老不死一般。
      息衍……
      白毅抬头看向院中的花圃,绒草青青,却没有一朵花。
      苍云古齿剑的相关,这么简单就告诉了自己,白毅除了祈祷息衍能顺利搞定天驱武库的密钥,不想别的。九州大地不会那么巧再有第二个白毅替他保守秘密,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入了天驱却又因为这种原因而退出的蠢材。
      白毅起身站到门边,任秋风拂起他的袍角。

      中军帐内灯光昏暗,诡异的大战过后,所有将士都急着休息回家。白毅体恤下属,帐内没有一个亲兵。
      黑衣的将军站在一旁默默地吸烟,良久无话。
      他们都明白,此刻说什么都不合时宜。说谢谢虚伪,说再见过急,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敌人,还是什么都不说最好。
      “白毅,”息衍放下烟杆回头,眉梢眼角都是笑的,“我还是想问你,什么是你的挽具?”
      白毅直迎向息衍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这不公平,”息衍摇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想法,而我却从来没问过你的……理由?”
      白毅似乎是理亏地低了头,但他梗直的嘴角线条还是那么僵硬,一点退让的余地都没有,隐隐有些不胜烦扰的理直气壮。
      “算了,”息衍无奈地叹气,赏了白毅一个白眼,“你这人就这样讨厌。”
      息衍迈步向门口走,到了门边忽然停下:“明天我就不来见别了。”
      白毅点头。
      “我会让人带小舟公主过来,你和她说说话吧。”息衍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像是骤然间老了十岁,“这么小的孩子,却已经如你我一般被套上了挽具,真不知生出来是为了什么。”
      白毅的心里一紧,猛烈的钝痛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一瞬,他再抬头去看时,帐门口已经没人了。只从北风掀起的帐帘缝隙里看到漆黑的夜,一颗星星都没有。

      午门外铅云漫天,素月墨羽相对而立,是空茫背景上的两朵生动。
      “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么?”息衍难得严肃,他没有笑,声音也只有自己和白毅能听见。
      “息衍,其实我很怕,”白毅也终于有一次袒白心迹,他直盯着息衍,俊美的面容苍老肃杀,“我一直很怕这样与你相对。”
      两人隔着一点距离观察彼此,数十年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似乎不经意就忘了对方一些特征上的细节,非要到此时来狠狠记住。从小到大的经历如潮水般在眼前翻涌而过,即使是石头般的心,此时也不免悸动。
      白毅抽刀,息衍拔剑,素月墨羽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然而诅咒却不得不继续下去。

      叁、一生之盟

      第一次订盟,他们都是不超过十五岁的小孩子。
      翠寒潭深碧的水在瀑布下方滚动,吕归尘赤裸着上半身,很滑稽地整了整腰带,郑重严肃地发誓:“我把这柄刀送给你,以后有谁敢踩你的脸,也就是我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的敌人,盘鞑天神在上,这个誓言只要我不死,就都有效。”
      姬野看着自己的朋友向前跑了几步,用尽全力把树枝扔向远方,心里有股热流在涌动。吕归尘瘦弱的身体似乎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他印象里的蛮族汉子,顶天立地,鬼神敬畏。
      “朋友……”姬野这么想着,不自觉念出了声。
      “你说什么?”吕归尘不解地回头看着姬野,他眨了眨大眼睛,阳光像碎钻,在他澄褐色的瞳底闪着光。
      “没什么。”姬野搓了搓手,把掌心的伤痕藏起来,“我是说,我们是朋友。”
      吕归尘愣了一下,他思考了片刻,声音很轻:“不是吧。”
      “不是?”姬野抬头,好象好不容易到手的珍宝又要被迫拱手送人,心里的惶恐和焦急像卷地的大火呼啸而来,热浪和燥气包围了他,“不是?”姬野傻傻地重复了一遍不确定。
      “我们,比朋友还要好吧。”吕归尘在姬野身边坐下,他有一点怯怯地笑着,像是自己也很害怕却必须挺身而出护住同伴的头羊。
      急转直下的答案让姬野安下心来,他后怕地嘟囔了一句:“傻子。”然后姬野躺下,双手枕头,望进碧蓝的天空里。

      第二次订盟是在刑场,姬野十八岁,吕归尘十七岁。
      从洞房里被拖到刑场上,穿着好象喜服一样的囚服,上一刻还是人生大喜,下一刻便站在黄泉路口,这样的大起大落未免太考验心脏了一些。
      吕归尘总觉得少年时的订盟是作不得数的,他害怕将来会有变卦,所以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不要信太深,免得将来失望。尽管他心里坚定不疑,因为这坚定不疑,整个过程都显得可笑。
      姬野知道吕归尘不会永远待在自己身边,他是一个国家的继承人,他有他的权利,也有他的义务。而自己不过是林子里的野兽,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双手去争取,甚至拿命去搏。所谓的订盟,也不过是当时那样的场景下,想不出更好的告别辞罢了。
      然而姬野还是隐秘地、愚蠢地希望,和那个蛮族少年同乘一骑,缓步走过南淮城良软又暖湿的街道,任慵懒的阳光洒满全身。
      当皇帝是很好的,没当上皇帝时一无所有,当上了皇帝才发现,失去的更多。有好的,就有更好的,还有更更好的,贪念无穷无尽,便这样错过了真正值得珍惜的。
      当下在刑场上,两人却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为彼此的脱困而庆幸快乐,心里装满的是要去干一番大事业的凌云壮志。
      直到此时,姬野和吕归尘都没有怀疑过彼此的情谊,不论姬野在中州沙漠里流浪,还是吕归尘家破人亡,都怀着将来或许能重逢的希望,即使无法再见,生命里有过这样的浓墨重彩,也了无遗憾。

      最后一次订盟,他们分别是青阳大君和燮朝皇帝,年岁已如流云般缥缈。
      鲜血汇溶,一滴一滴地交换彼此,舔过生锈的刀片。
      姬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骑着马,带着十二把长刀要去救一个人。他在茫茫的路上跑了很久,却没有看到那个要救的人。
      他知道那个人就要死了,去救他也许不过是陪葬,但姬野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使尽全身力量也无能为力的绝望几乎把姬野逼疯。
      那个人在哪里?
      姬野想要仰天大吼,全身的汗和血一起急速奔涌。
      “姬野。”
      有一个声音点亮了姬野的整个世界,声音的主人独自坐在烫沽亭靠窗的位子里,即使是在南淮炎热的夏天,他手腕上还是突兀地系着白色豹尾。他手里捧着半杯米酒,轻轻转动杯子,酒液在杯中流转。
      “姬野。”那人向姬野看过来,喊了他的名字,声音轻柔,笑容温暖。
      “阿苏勒。”姬野认出那是谁,念了这个深植在心底的名字,他找到他了,他要救的就是他,不过看起来阿苏勒没事,姬野站在原地喘气。
      大概是做梦吧,我只是约了阿苏勒来喝酒而已。姬野这么想着,他向前迈了一步,阿苏勒继续开口,内容却出乎姬野的预料:“姬野,我曾经恨不能以自己的脸代替你去被踩,我曾经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踩你的脸,不会再让任何人看不起你,可是你不需要,你说有人不服,一枪捅死便是了。你不需要我的保护,也不需要我的同情。即使你发狠时说要杀的那些人都好好地活着,有些甚至还在觊觎你的王位。”阿苏勒叹了口气,少年的脸上奇异地现出苍老的失望与无助,“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害怕,其实你也害怕,你也在乎,你带着十二把刀独自来劫法场救我时……呵,你说我蠢,可你不蠢么?”
      不是这样的……姬野无力地顿下脚步,虚弱地反驳,却出不了声。
      “姬野,我问过你,如果早知今日的结局,当初你是否还会不顾一切来救我?”
      面对这个问题,姬野能给的答案始终是沉默,他纯黑的眼瞳与身后的世界融为一色。
      阿苏勒笑了:“我不需要你回答,你我心里都知道的。”
      阿苏勒起身,从窗口跳了出去。姬野悚然,随即想起烫沽亭最高也不过二层楼,他扒住窗框看出去,漆黑的夜里什么都没有。
      “大都护,这个世上还活着的人里,能让你这样执着的,恐怕也只剩他了。”窗户后面的人影低低咳嗽了几声,把姬野从梦里拉了回来。
      “……”姬野的手指用力按揉太阳穴,回忆如万马奔腾,踏痛了他的脑海,“故事讲完了,我累了。”
      “身背一个恶毒的诅咒过一生,谁都会累的。”窗户后的人影沙哑地笑着,“比如我的老师。”

      肆、未完待续

      “又快过年了啊。”
      网上的冷嘲热讽此起彼伏,煽风点火只为看一场精彩大戏。
      和老板有过结的那些人像得了狂犬病般紧咬不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奇异的族群,以女性居多,她们蹲博客趴微播关注所有可能相关的ID,只为找料来YY那一对网名连起来很诗意的宅男。
      他不懂,如果有女读者苏他们,他还好理解,当然苏他们的也真不少。
      从当初少年得志,共同创业的同居密友,变成后来因理念不合,分赃不均,反目成仇,口水大战,老死不相往来……确实很戏剧化。然而这世上符合此种戏剧化相处模式的所谓“CP”多了去了,可见人民喜闻乐见的永远是最俗套、最狗血的剧码。
      他苦笑,她们从来都站错了队伍,他的“官配”其实从来就不是那个靠写猴子成名的小个子,更不可能是那些有的没的满嘴厚黑的男人女人,当然,也从来、永远,都不会是自己。
      自己只是一个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助理,自己曾为他做过很多事,为他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而且至今仍在继续。
      当年的他,踌躇满志,野心勃勃,他意气风发地站在烈火中说:要开创一个世界!
      宛如手持风暴之锤的山丘之王,泰然立于巅峰的他一下子击中了男儿心底最冲动的野望,如同沸腾的岩浆喷涌奔腾。他头脑发热,浑身颤抖,从最低级的小兵开始,他追随他的脚步,一步步地靠近他,靠近他构筑的理想。最终为了他,他放弃优渥的条件,成为他的人,誓死效忠生死追随。
      然后?
      当初舍身相救的壮举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好象姬野独自带着十二把长刀去劫法场救吕归尘,围观人群中,却一个亲友也没有。尽管这“历史”也不过短短几年而已。
      他现在终于明白,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当年的自己,太傻太天真。他从来就不是自己的梦想,他只是COS得很像。但事到如今,他已骑虎难下。一路而来,他隐在他身后,他是他的人,全身上下打满了他的烙印,无路可退。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倦的眼睛,沉寂的空间里似乎有一个尖厉的声音在疯狂狞笑——
      “不得善终!不得善终!我诅咒你们不得善终!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轮回往世,都不得善终!不得善终!哈哈哈哈哈……”
      电话铃声把他从恐惧中惊醒。
      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希望是来报平安的,他按下通话键:“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长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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