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Episode 17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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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这种事情，往往经常是无从下手，东京市那么大，就算是毫无头绪地乱转也不可能把那个笨蛋给揪出来的吧。
越前龙马第一次懊恼着怎么不早点跟千叶初把话说清楚呢。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小孩子的作风，说白了不够迹部那么多金那么成熟那么稳重那么体贴，好吧和人家差了真的不止一个档次，仔细想想赢得还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感情上赢得完全找不到理由，但同时也输得体无完肤。
越前龙马你就承认了吧，其实你也早就被那个笨蛋给吃定了。他颇有些苦闷地这样想着，刻意拉低了帽檐，最终决定去千叶初住的公寓守株待兔。
有的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千叶初这个时候不会回迹部宅，事实上即便来了日本这么长时间，她去过的地方也不多，想来想去只能先去pub喝饮料——跑去pub不喝酒反而喝饮料什么的果然太奇怪了吧，在面对一堆各异的眼神和不怀好意的搭讪时，千叶初只想赶快离开这种嘈杂的地方。
当然她也确实是这样做了，快速结账出了pub，本来就一团乱的脑袋在经过重金属音乐和视觉系乐队的侵袭后变得更烦躁了，于是走出来竟蓦然觉得神清气爽。
——好了少女，你现在回不去了，那么能干什么呢？
发现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好像人生目标就这么失去了一样。
她最后决定先不考虑这些事情，毕竟短期内也考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回家好了。
在家门口看到了越前龙马的时候难免有些吃惊，更加吃惊的是他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貌似装着一堆刚采购回来的食材，让千叶初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她倒是真没有看错，因为少年在发现走近了的她后便举起了袋子，偏着头望向她：“来蹭饭的。”
他这句话说的仿佛理所应当。
“呃，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人住了……”
“那就一起打扫一下好了。”
仿佛沾染上了点点神起的魔力，千叶初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的那团乱麻好像全部被斩断了一般，不过并不是豁然开朗，而是突然间变得空荡荡了。
机械化地开门，里面自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她呛了两下，然后快速地翻出扫帚抹布开始清理灰尘，只是不曾想到后脚跟进来的龙马也帮放下东西开始帮忙。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主动接过拿过抹布擦拭桌子的少年，眨了眨眼睛。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少年叹了口气，然后走过来敲了下她的脑袋，“都说了是‘一起’。”
“……”千叶初没接话。
少年却突然向她展露一个温暖的笑颜来：“以后也是一起。”
好吧，千叶初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狠狠地感动了一把，但是脸颊瞬间烧红立刻就暴露了这点，果然遇到这小子就脸皮薄是个必须解决的大问题啊。
她纠结地转过身去继续打扫屋子。
毕竟只是单人公寓，再加上也不是大半年没住人，不过是半个多月罢了，所以打扫起来还算轻松的，很快便搞定了一切。既然越前龙马是打着蹭饭的名义出现的，那么千叶初也就不客气地拎着他买来的食材进了厨房。
越前龙马托着下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千叶初的背影想了一阵，喃喃道：“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你的猫？”千叶初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不，不是卡鲁宾。刚刚也想起来了。”他有些敷衍地回答道，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里面的两张车票，确定还在，随即转移话题，“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
“……还在东京。迹部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那边的声音显得隐隐有些落寞。
龙马怔了怔，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知道的……但你都住在哪儿了？”
“呃，住在迹部家。”
“……”
之前还有点点说错话的懊悔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越前龙马绝对没忘千叶初发高烧的那天，他让她在自己家住几天，甚至直接把她的衣服打包带回了家，但是少女很坚定地拒绝了……
他的嘴角抽了抽，然后那些占有欲和私心就一瞬间爆发。少年甚为不满地把它们通通化成了言语上的纠结：“真不爽……”
“你已经不爽很多次了。”千叶初很淡定地吐槽他。
晚餐是很简单的家庭料理，中途伴随着从来不曾消失的斗嘴和吐槽，偶尔夹杂着一些暧昧的话语，让千叶初成功脸红到想把对面坐着的小子给吃下去。
谁说他的情商为零的，其实是高到一定境界然后物极必反了吧。
但是有些触目惊心的事实不是通过几句话就可以淡忘掉，千叶初的失神还是被龙马看在眼里。
他也并不着急，似乎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
晚餐后看美网预选赛的转播，居然好巧不巧在电视上出现了越前龙马的身影，面对千叶初好奇地抢过遥控器禁止他换台，少年这时并没有显出任何不自在，反而很耍帅地嚷嚷着现在再打一场一定可以赢了她。
千叶初只是笑笑，不可置否。
然后那个少年就在下一秒挪了挪沙发上的位置凑近了她。
“好像还欠你一个看星星的晚上。”
“……诶？”
“——我都没忘，你居然忘了么？”
突然被提起的话题，突然被放大的容颜，突然有一点点心悸。
他就那么很随意地撩起她的发丝，少女的视线瞬间被一抹琥珀和墨绿覆盖，紧接着嘴唇便被温柔的轻轻覆盖上。
她甚至能感觉到少年温热的呼吸，那是无比熟悉的呼吸频率，不，其实比平时最熟悉的那种还要快上了一点点，连眼睛都不由自主地闭上。
就像是过了几百个世纪那样长，他终于放开，然后轻笑：“Ne，如果说现在要带你去个地方，跟不跟我走？”
“……我有机会说不吗？”千叶初终于是相信自己这辈子都被办法赢他了。
千叶初被越前龙马在天全黑后还拽去火车站，她完全猜不到这次少年又打算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感觉完完全全就像是被牵着鼻子走似的。龙马还早就买好了车票，也没带什么行李，直接把她拉到了座位上。
如果问“我们要去哪儿”，那么一定会得到“你猜吧”这样等于没有回答的答案。
从发现他还没恢复记忆起的紧张，到彻底失去了回家的机会时的失落，然后是现在坐在新干线里看着周围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驶去，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又有些不知所措。
身旁的少年像是很早就注意到了这点，伸出手抚上她的双眼：“还有不少的路程。如果困了就靠在我的肩上睡，到了后我叫你。”
千叶初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倾斜了身子顺应他的话靠在他的肩头，微闭起双眼。
一天里经历了无数次情绪的大起大落，确实很累。
越前龙马自认不懂得什么叫做体贴也体贴不来，但只是他现在能做的去脱掉外套轻轻覆盖在少女的身上，然后握住她的手。
千叶初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暖意，然后很不争气地在一片黑暗中湿润了双眸。
——还好，他看不到。
她很想就这样沉沉睡去，靠在龙马的身边总觉得可以安心，什么都不用怕了似的。但奇怪的是，就算是放松了整个身心还是睡不着，抬眸看着窗外的星夜和远远后退的行道树以及山脉，静谧的美好在空气中蔓延。
列车一站一站中途停靠，随着时间愈来愈晚，这节硬座车厢里最后是剩下了他们两个。其他需要在车上过夜的乘客几乎都是在卧铺，之前还人满甚至有些嘈杂的车厢这时只剩下了投浸下银霜的月光。
千叶初睁开眼睛，眼眸微微上抬，身旁的少年正出神地望着车外，单手撑在窗台上倚着半边侧脸，另一只手还覆盖在自己的指节上，轻轻握紧。
“龙马。”她扬起脸出声喊他的名字，声音不大，但在空寂的车厢内却显得分外清晰。
“……嗯？”少年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视线便从车窗外转了回来，“还醒着？”
“睡不着。”千叶初轻轻笑了笑，然后抬手捏捏少年的脸，惹得他十二万分的不满，“很害怕——如果你这个坏人把我拐卖了，我是不是还得替你数钱？”
“才不是拐卖。”龙马有些怨念地握住她那不安分的手，语气隐隐有些不满的意味。
“你半夜三更把我带出来，还不告诉我要去哪儿，不是拐卖是什么？”
少年挑了挑眉毛，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我不介意说成是私奔。”
“……你也就能跟我贫嘴。><”
“嗯。能跟你贫嘴也就够了。”
他的话语似是漫不经心，但总是能让人一次又一次地心跳加速。
下了火车后，又是接连好几个小时的路程，全部靠走的，但千叶初并没有叫累。她本就不是什么娇贵的女生，再说比起之前南次郎制定的那每天早上5000米长跑的特训而言，走走路还真没什么。
不过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前进总会产生一些心理上的压力，即便夏夜湿润的空气中带有树木的芬芳，还是不免踌躇上些许。
“沉默得人都要窒息掉了。”走在前面的龙马突然开口，然后瞬间拉起她的手开始奔跑，他很用力地拉禁她，仿佛如果不这样做那个人就会消失掉一般。
他们在肆虐的夏风中快速狂奔着，朝着不知在何处的目的地一路往前。
“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少年的声音因为过于狂躁的风向而肆意散乱开，却毫无保留地传达到了千叶初的耳畔，让她怔了怔。
可他仿佛还意犹未尽似的，脚步没有放慢丝毫，一边高声说着，一边继续带她朝前奔跑：“很怕你突然间就消失不见，有些自私地想着你如果你一直都在身边就好了！”
每一句话都很大声很坚定，像是把之前压抑在心里那么多那么多的情感全部都宣泄了出来。
他一直拉着她，不断朝前，像是要奔往世界的尽头。
夜晚即将过去，黎明逐渐到来，原本黑暗的天空边际已经染上了点点鱼肚白。
停下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块金黄的麦田。
正是夏忙的时令，灿金色的麦子在淡淡的空际下随着夏风拂动着，一排一排的麦浪无异于海边的浪花，宛若海潮一次又一次向着岸边进发然后侵蚀。
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波澜壮阔，似是麦的海洋。
龙马看着千叶初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些场景她一定是从来不曾看过的，而少年只是笑，随即牵着她的手放缓了脚步，向麦田的深处进发。
每一株麦子都有一人多高，饱满的稻穗有着坚实的壳，被划过时有刺痛的生疼感。少年微微有些懊恼自己之前不曾考虑到这些，于是走上前去用力拨开了麦穗，为身后的少女开辟出一条完整的通道来。
他没说什么，但是千叶初感觉得到那些小小的贴心。
他所做的一切，她看得到，也都看得懂。
穿越过层层的麦浪，他们来到一块略显空旷的圆形场地，其实不过几平方米，而且四周都被麦子包裹着，中间插着一个稻草人。
千叶初仍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现在她都还没能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很少下乡的她更是在踏青郊游时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一片醇厚的麦田，一场淳朴的旅程，让她充满了好奇，更是惊讶原来田野间也可以有这么美丽的景色。
龙马颇有些顽皮地摘了帽子向那个稻草人微微点头示意：“Hi，好久不见。”
“……你之前来过？”问出这个问题后，少女才意识到自己等于是白问。
而没想到少年居然很认真地回答了她：“小的时候第一次回日本，被臭老头带来这里住上了一阵，说是要体验挥洒汗水的辛苦，然后让我看了整整一个夏天的麦子地。”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笑得那么开心，似乎想起了很多很美好的回忆：“那个时候我只有半株麦子高——你知道么，那个臭老头把我扔了进来，然后让我自己找出口，中午前找不到的话，回去后就没有午饭吃！”
“那你最后找到了没有？”
“当然～！是没找到……”他原本激昂的语调一下子低了下去，紧接着琥珀色的猫眼转了转，“不过妈妈还是给我留了茶碗蒸，从那个时候起就爱上茶碗蒸了。”
“龙马，别告诉我，我们会迷路然后出不去。”千叶初看这一望无际的麦田，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着实吓了一跳。
“才不会。到了哪里都会把你带出去，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就一直赖着我好了。”
“你想的美……”
“好了，现在——把眼睛闭上。”
“诶？”
“也不要说话，闭上眼睛就好了，听话。”
他的话语里难得有一点宠溺的意味，让千叶初蓦然失神，然后乖乖照做。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早春的时节，她也让龙马把眼睛闭上，然后恶作剧地把积蓄了不少二氧化碳的Ponta喷得他满脸都是。
——这个小子会不会干什么坏事……？
这样想着，千叶初几欲睁开眼睛，却都被他用修长的手指覆盖住，那双常年打网球的手掌上有着一层薄茧，但并不粗糙，是很清晰的只属于他的感觉。
“不要再试图偷偷睁开，否则……”
“否则？”偏偏少女总是喜欢跟人对着干，听到这样的话又想开睁开双眸，却在下一秒看见了再度在眼前放大的容颜。
“否则就吻你。”紧接着，吻如雨点般落下，在面颊上游移最后贴在唇瓣上，于是双眸又不由自主地闭上，突然袭来的温热触感让一切都变得恍惚。
“OK，现在可以睁开了。”
随着他的声音，千叶初缓缓睁开眼睛，瞬间觉得有些刺目的金色侵袭进双眸之中，第一个看见的自然是那个少年勾起了狡黠弧度的唇角，带有着分外美好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难见的温柔神情。
然后跃过他的双肩，半眯起眼，便看到浓浓的云雾之中射下耀眼的金光，将成片的麦浪渲染得更加灿烂，折射出一层又一层的光芒。整块大地都被暖意所包围，一片朦胧的晨雾之中，露珠闪着绚烂的光泽缀在垂下的麦穗枝头，全部的麦海仿佛都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满目灿金在他们的周身铺天盖地地流泻着，就连颤动的睫羽仿佛都沾染上了点点金色的痕迹。
千叶初的视线重新移回至身边的少年。
龙马也转过脸来看着她，似乎还觉不够，于是抬手捧起她的脸。
“阿初，你看到没有，初升的太阳，比星星的光芒还要耀眼上许多倍。”他低下头抵着少女的前额，“就像你一样。”
“……龙马，其实有句话，刚刚就想对你说。”千叶初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注视着他明亮的双眸，那是一汪让人难以移目的琥珀之泉，“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然而却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少年蓦然睁大了晶亮的瞳仁看着她。
一瞬间的难以置信，一瞬间的不能言语，通通都化成了他接下来便很用力很用力的拥抱，将眼前的少女紧紧锁在怀里，唇边带有着不可抑制的笑容，力气大的让千叶初竟生生感到了疼痛。
“越前龙马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
“yada.”
“都没办法呼吸了！”
“那就不要呼吸了。”
“你……”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发现那些“梦想”不过是个空谈，其实在哪里都可以实现；发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太多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竟全都舍不得；发现你早就超越了“回家”这样一个执念成为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有没有向你说过告白的话？”
“……一次都没有！”
“呃，用不着那么生气的吧……”
周围猎猎鼓动着的风响肆意地撩起他墨绿色的发丝，然后吹乱。
清晨的光与影之间，传来了他的声音。
“阿初。”
夏风的声音好像突然间消失了，顷刻间仅剩心跳。
随即，连心跳也静止。
“我爱你。”
视线霎那间被笼罩在了一片空寂之中，少年的轮廓逐渐被满溢出的泪水所模糊，融入了周围无边而又灿烂的金黄之中。
『尾声』
“既然连你这种家伙都肯说出这种话了……那、那我也勉为其难地说一次。”
“诶～”上扬的语调，玩味的笑容，少年看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有点儿不怀好意，“那么说说看。”
“……我爱你。”
他突然失神，然后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迷蒙上一层晶莹的雾气，指腹贴近少女的脸颊，沿着面部的线条轮廓一路往下，抬起她的下颌，用很低微的声音像是在哄她入眠一般轻轻地道：“再说一次。”
“我爱你。”
下一秒，再也控制不住的吻携着深沉的眷恋袭来，一切喧嚣恍若刹那静止，有的只是金色阳光倾泻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地温暖的剪影。
他们可能会吵架可能会冲动可能会互相嘲笑，但他们同样也会两个汤匙一个碗，带着一副耳机一人一边听最喜欢的曲子，在接下来的所有赛季一同走向耀眼的最高点，在空闲的时间一同前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哪怕数落一下对方年轻时的孩子气，就算是喋喋不休的闹脾气也可以用一个霸道的吻堵住，因为彼此之间都知道，这份跨越了时空的情感是多么得来之不易，是多么的让人不愿放手也不会放手。
“阿初。”他顿了顿，然后对上少女的视线，琥珀色的眼眸里传来异样温柔的神情，“其实一直都很想说……你还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FIN—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Episode 17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