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寻常GL》林下逍遥

2、第一章

　　中国。T市。

　　“哐啷啷……”剧烈的碰撞声后，营业员和周围的客人齐齐盯着一地狼藉中的林叶。

　　林叶惊愕地看看四周，慢慢爬起身来。今天是百货商场庆祝二十周年，打折回报顾客，人特别多，拥挤得水泄不通，她本来只是想买个家用电磁炉的，路过化妆品专柜，结果被人流一挤，就往柜子上撞过去，再一滑，就摔了一跤。

　　四周有香味弥漫，林叶一看，一地的瓶瓶罐罐，散发着香气的液体从碎片里流出来，流得满地都是。

　　“对，对不起……”她手足无措地看向营业员。

　　营业员并不在乎她的道歉，她们在乎的是商品的赔偿问题。“小姐，那这些化妆品……”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叶涨红了脸，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是故意的，营业员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撞她的几个顾客早就在人群里躲得没影了，再说，就算人家没跑，难道又会承认吗？还是眼前的赔偿问题重要。“可是小姐你看，这些东西都坏了，我们也知道你不是故意，但大家都看见是你撞的，不如你就买下来，否则我们不好向经理交代啊。”

　　“是啊小姐，也没多少钱，今天又打折，你就等于买下来吧。”另一个营业员劝说。

　　“哦，”林叶看看她们，又看看一地的残局，局促地点着头，“那……那要多少钱呢？”

　　营业员检查了下地面，手指飞快地在计算器上点了几下，“五千三百六十。小姐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就算五千吧。”她慷慨地道。

　　“五千……”林叶的脸白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裤兜，那里面，只有三百多元钱。

　　“对，五千。”营业员惋惜地道，“这些都是新上架的化妆品，一下子摔烂了这么多……我们自己少不得也从工资里赔点。小姐，你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我……”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林叶小声开口，眼睛也不敢看营业员，“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没关系，打个电话叫家里人送来也行呀。”

　　林叶脸涨得更红了，半晌没有动静。

　　“怎么？没有电话？我借给你。”营业员大方地掏出了手机。

　　林叶摇摇头，仿佛难以启齿般地，“不是，我有……只是，我家里……”

　　沉默了一会儿，她鼓起勇气对营业员说：“我，我能不能先欠着，以后再还？我一定会还的……”

　　营业员脸色开始变了，“以后还是什么意思？我们商场里没这个规定的，都是当场结清……你家里没人吗？要不让我们看看你的证件？”

　　“我……”林叶小声地重复，“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对不起……”

　　僵持了一阵，营业员打了个电话，然后说：“经理一会就到。到时他来处理这个问题。”

　　林叶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下午五点了。她望着外头焦躁起来，这么晚了，幼儿园已经放学了……她来到营业员面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我只有三百多，对不起啊……哦，我把手机一起押在这里行不行？我回家再拿一部分钱来，不够的我以后慢慢还，我一定会还的……”她哀求地望着对方。

　　营业员摇摇头。一台旧手机，才值几个钱啊？加上那三百连一千都不到。

　　“我回去以后一定会还的……” 林叶重复着这一句，对着无动于衷的营业员，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位小姐有急事，不应该拦着人家。”周围密麻却安静的围观人群里，忽然传来了一句。

　　说完，那人就走了过来。她穿着黑色衣裙，长发过肩，头发在光线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她走得并不快，姿势却相当文雅，一副墨镜挡住了半张脸。她径直走到营业员面前：“这位小姐有急事。”说话的语气却很温和。

　　营业员礼貌而不失刚硬地道：“可是这位小姐损坏了我们的商品，还没有赔偿呢。”

　　“哦。”她微微一笑，下巴的线条显得异常柔美，“我替她给行吗？”她拿出了一张卡。

　　旁边林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摇摇头急忙开口：“谢谢……可是……”

　　她转向林叶道：“你有事，就快去吧。”语气依然很温和。一面刷卡付了帐。

　　周围有人认出了她，小声惊呼：“……这是程宛卿程小姐嘛！”

　　“这里居然能碰见程小姐！”有人已经兴奋地掏出纸笔准备要签名了。

　　“那……谢谢……”林叶望着她，本想要个电话什么的，见周围人群一窝蜂地向她围过去，只好小声地说完，出了百货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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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不停地跑到幼儿园，把孩子接回来，天也已经黑了。

　　回到表姨家，忐忑不安地打开门，果然表姨神色很不高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叶不敢说今天的事，只好说：“对不起啊表姨，路上出了点事，所以晚了……”

　　“有什么事啊！跟你说了不要没事乱逛……你看看，涛涛都饿了……”

　　“哦，我马上去煮饭……”她急忙跑向厨房。

　　“行了行了，今天的饭就我煮了。我让你买的电磁炉呢？”

　　“……没买到。”想到下午的尴尬经历，林叶涨红了脸，小声说。

　　“没买？”表姨皱眉，“那你去那么久干什么呀？就只有今天打折，过了今天哪还有折打？你今天不买是想几时买？连件事也做不好！”

　　“我……明天再去买，打折的差价我来补。”林叶望着她，说。

　　“行了行了，吃饭吧。”表姨明显心情焦躁。

　　吃完了饭，表姨交代林叶：“你把报纸整理一下，沙发上乱哄哄的……然后，把晒在外面的床单和衣服收下来叠好。”

　　“哦。”林叶答应着，一面干活。她把报纸按照日期一张一张地叠整齐，放好。

　　叠到倒数第二张的时候，她把报纸翻过来，突然看见黑体字的大标题：“……钢琴公主程宛卿……演奏会……”

　　程宛卿？好耳熟的名字，不就是今天下午……

　　忽略了报道上充满激情的、描述演奏会如何成功的溢美之词，林叶的目光落在报纸的大幅照片上——

　　钢琴边，程宛卿向观众微笑致意，她的面容很美，很秀丽，不逊色于任何一名演艺圈里的明星。

　　“……十九岁的钢琴天才……”林叶又仔细地把底下的文字看了一遍，然后小心地把报纸叠好放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