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怎忘得了》野村女娃

2、第一章节

　　白如玉永远忘不了那一个夜晚，他们兄妹俩就这么的消失掉了。那个李志勇，不是答应她，让她知道他妹妹离开的时间吗？
　　可是，他该死，不仅没有告诉她，连他自己都没有跟他道一声别的离开了她。
　　她知道，她只是他们的邻家的小妹，跟他们没有太深的感情，所以离开的时候也就不必顾虑她的感受。
　　六年过去了，她在心里恨了他六年。她自己都搞不懂她究竟恨他些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恨他，也恨的很奇怪。他离开后不久，听村邻说李志勇去吃软饭了。好好的一个英俊小伙子，跑到城里头，娶了城里头的一个死去丈夫一年多的寡妇。当人家的刀插门的上门丈夫，还要当一个刚会走路，还有个三过完周岁生日的女娃。
　　村里人都说，他太过于英俊，仗着自己好看的外貌，为自己找到了个轻松的铁饭碗，还有张城市里的户口。他是令人羡慕的，也是让人所厌恶的。羡慕他是因为他改变了一被辈子当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厌恶他的是，他丢掉了自己的自尊和人格。
　　白如玉常常在问自己：有钱真的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为金钱失去一切。这六年来,时间给了她最好的空间,她也悟出点人生道理来,不错,钱真的很重要，因为为了金钱而失去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再去弥补,所以注定是无法用钱衡量的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没有理由恨别人选择这样的人生。每个人的知识构成，价值观，立场点不一样嘛。
　　她不是圣人,所以她无法去改变人家的观念,当然她更不是法力高深的世外高人,能够做到看破红尘的一切。对于李家兄妹来说，时间会让她遗忘一切。唯一使她能够想起的或者是关心的话就是他们兄妹过的怎么样？不过无论怎么说，他们一定会过的比全村里的人都要好，毕竟乡下再怎么好，也好不过繁华的都市。
　　霓虹灯太过美丽，总会让人们忘了思乡的念头，就如那个离开后就不曾回来过的志勇哥，不是吗？这就是个很好的教材。
　　白如玉暗叹，为什么自己就无法忘记李志勇呢，说不定，六年后的志勇哥可能肚子突出，或者是头发逐渐有了地中海的雏形。更是三四个孩子的爹。她想她干嘛？真是庸人自扰啊！
　　此刻的她应该多想想如何去面对如今空闲在家的处境呢？她更该花点时间来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或者是，更母亲一样，做个国中的教师呢？
　　什么相亲？开玩笑吧，白如玉看着父亲一脸严肃的神情，似乎这还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头等大事，可是，如她一般，用的着相亲吗？她还想着做个大中国第一个不结婚的女性呢？做个有学问，性格开朗的女人多好，生活多轻松自在，说真的，她没什么能力养育后代，她也经不起男人的多变的心肠。她接受不了痛苦，所以在痛苦没有降临前，她选择弃权。
　　一个人的家好，好在她一个人饱，全家饱。身无半点忧虑啊！
　　“老爸，你不觉得女儿过的很好吗？”白如玉反问道。希望父亲能够放弃将她嫁出去的念头。
　　白父摇了摇头，这个大女儿的想法让她无法接受，让她读高中，不是让她越学越不懂事，女人终究还要有个家，就算当父母的在怎么想挽留，可是也不能耽搁女儿的青春啊。“爸爸不会害你的，这个男孩子是个老师，个性挺好的。人长的也不错。”
　　老师？一听就知道肯定是父亲的同事，不过家里已经有了两个老师，而且大弟她读的也是中专的师范院校。没必要家里来个教师展览吧。而且，说真的，她最怕的就是老师。对人生太过于严肃认真。白如玉想到这，就浑身不舒服，忙着挥手道，“老爸，机会还是让给别家的女儿吧，你女儿没那个福气。”
　　自己不要是小，她可不想害了对方的幸福啊，尤其在乡下老师的头衔可是很响亮的，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心上人人选。
　　“那孩子对你很满意，你为什么就不能去看看，缘分错过了，就很难去弥补了。”白父拿眼前这个女儿真的是没办法，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他真的感到头痛，为什么白如玉就不像弟弟妹妹一样乖巧懂事呢？
　　他满意？那是当然，她白如玉对自己的长相还是相当自信的，没有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她的美貌。不过，她可不想男人看中她的只是外貌，如果她白如玉因为男人因为她的外貌而要跟她结婚的话，她很怀疑，十年二十年后，她会不会因为她的容颜褪色老去，就与她离婚。或者给她的是个破碎的心？
　　“老爸，回绝他吧。女儿的人生才刚开始，你希望就这么让我去当个黄脸婆子，怨恨你直到老去吗？”白如玉看着父亲因为她的可怜表情而有点犹豫不绝的父亲，不知道是不是做老师的都有吃软不吃硬的特点，她白如玉好巧不巧，父母二人都有这个特点，只要掉下几滴泪水，或者是来个哀怨的眼神，这样就能勾起他们内心最脆弱的人性。不过，这点白如玉可不想跟老爸老妈的学生分享。
　　白父挥了挥手，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罢了，反正多看几家也有好处。”嫁女儿，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让她嫁的最好啊。
　　“老爸万岁！”白如玉高兴的挥着手臂，一边喊一边叫。
　　白父只能在心里哀叹家有此女真是家门不幸啊！为什么人家的女儿都忙着嫁婆家，而他的宝贝女儿一举一动都像个孩子，他还真的不敢把她给嫁出去，真担忧人家会不会再把她给退会来。
　　白如玉庆幸自己有着独立的思想，可以不受父母的影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婚姻，算了吧，她没有成家的打算。如果真的要成家也要看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她放弃美丽的生活而被婚姻的枷锁给套住。至于事业，她也没有什么多大的野心，因为自己写的一手好字，又是高中的学历，很容易的在乡下的商店里找了份营业员的职务。日子也过的一天天好起来。
　　直到有一天，商店面前停下了一辆解放牌的轿车，而且车上坐的又是再熟悉不过的人时，她惊呆住了。
　　他过的真的很不错，西装革履，一身绅士的打扮，头上光亮艳泽，怕是抹了不少的油膏吧。不过他没有像她所想象的那样，肚子也没有像啤酒瓶那样突出来，头发也没有像地中海，甚至他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像是做父亲的样子。他比她记忆深处所认识的他更英俊，也更有男人味了。
　　男子走下车来，比直的朝着商店门口走去，看到店员是记忆中熟悉的面孔时，他也惊住了，他一直以为此刻的她回去读大学，可是没想到她竟会做了最普通的营业员的工作，是什么让她放弃大学的念头呢？她应该走出去啊。留在村子里只是埋没了才华。
　　对着他的注视，白如玉感到很是不自然，干咳了几声，“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她的声音依然如同记忆中那么清脆动人，李志勇有些好笑她的变化，他有变的让她认不出来吗，“丫头，你不会连大哥也认不出来了吧。”
　　白如玉看了他几秒钟，想到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店里几个爱听八卦的女子已经悄悄的竖起了耳朵，她忙着客气的重复了刚才的一句话。
　　李志勇有些失望，不过很快的就振作了起来，要了一包烟跟一个打火机。
　　白如玉递给他的时候，反感的皱着眉头，说真的，她白如玉还真的不是当营业员的料子，看到客人买香烟，买酒的时候，她就特别不开心，似乎忘了自己的目的就是要销售店里的东西。
　　李志勇接过烟和打火机，看了白如玉好一会儿才离去。
　　李志勇一离开店里，直到上了车，确定已经离开这里的时候，几个女人围了上来，“如玉，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呀，他认识你哦。真没想到，你认识这么个英俊潇洒的大款。”
　　白如玉对她们的羡慕的眼神丝毫没有喜悦，她虽然比她们几个年纪还小上一两岁，虽然有时侯，她的举止幼稚的像个孩子，可是可不代表她真的是个孩子啊！她很平常，很镇定的说道，“儿时候的一个邻家大哥罢了。”
　　女子们对这个答案有点不相信，如果只是个大哥的话，她见了他也不会怎么平静，甚至见了熟悉人，多说几句客气话，也没什么关系呀，如玉竟然连客气话都没跟他讲，真的很怪。
　　白如玉的内心很不平静，她知道自己的心是喜悦的，见到他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对他的迷恋依旧，可是，他已经失去了让她爱的资格。她白如玉不可能爱上一个有家庭，有子女的男人。她宁愿当一辈子的老处女，也不会让自己做个没有尊严的女人。
　　到了下午，商店关门的时候，白如玉的急忙的骑着父亲给她的那架老的不能再老的单车，往家的方向飞奔。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消失了快七年的时间才回来。还有，他还欠她一个解释。
　　“大姐，今天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白如凤很是好奇，平常的时候至少也要三十分钟才到家的大姐今天只用了十三分钟。真是让人好奇，她是时速几公里啊？
　　白如玉笑了笑，这个小妹难的从书堆里钻出脑袋来，今天钻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奇她的速度。“小妹，要不要姐姐找跟米尺，量一下距离，再给你汇报答案啊？”
　　白如凤点了点头。说真的，如果给她结果的话，她绝对满意。只是怕大姐不合作哦。
　　“小妹，你再这么啃书本，就真的便成书呆子一个，大姐跟你开玩笑，你都当真，说不定哪天被人家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白如玉心疼这个小妹，看到小妹认真求学的样子，真是让她羞愧，她真的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不想考大学。甚至不想离开家乡。说不定，她的脑袋真的得了什么怪病。
　　“大姐，你又笑话人家啦！”白如凤嘟了嘟小嘴，这个大姐什么都好，就是老爱开她的玩笑。忽地她想起了什么，“大姐，你还记得那个叫李志勇的大哥吗？”
　　白如玉听到李志勇的时候，很是好奇妹妹为什么也记得她，七年前妹妹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娃，那会有那么深的记忆。
　　白如凤转过身子，指了指桌上一大堆东西，“大姐，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提了一大堆的东西到我们家，爸妈都不在家里，我都不敢让他进，后来，他跟我说，他是我们村里的人，回来看看家乡人的一点礼物。”怪怪的一个男人，白如凤打从心里头就不喜欢他，虽然他很有钱的样子，可是到了乡下就应该入俗嘛，打扮的一副爆发户的样子，似乎回来是炫耀的。
　　“小妹，你没有留她进门坐坐吗？”白如玉看了看桌上一堆礼物，都是些进口的食物。说真的，她也不喜欢这种炫耀的样子。有点爆发户的样子。
　　白如玉等了好久，却不见小妹回应半句话，回过头来一看，小妹又钻进书堆里去了，白如玉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这个书奴！”看样子，小妹是他们家的另一颗启明星。
　　老爸老妈的希望与寄托哦！
　　李志勇家与白如玉家一个前村，一个后村，虽然前村看到后村，但是弯弯曲曲的走下去也要走个四五分钟 。白如玉不敢贸然的前去李家，毕竟一个姑娘家往大男人的地方跑去，总会让别人留下闲言碎语。当然，白如玉也不敢相信，李志勇敢会喜欢留在家乡的茅屋里，毕竟吃惯了城里的，住惯了城里的，回到鸟不拉死的穷乡下，也不会就这么让自己受死罪吧。
　　白如玉左右为难，怕此刻李家里坐满了看他的乡亲父老。连做晚饭都有些心思恍惚。直到夜晚，她才悄俏的溜出屋子，往李家住宅走去，还好透过一丝丝的灯光，她能确定李家里头有人。
　　屋子里的李志勇抽了一只烟又一只烟，直到看到窗外的人影。才扔掉烟头，走到门口，开了门，“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了。”
　　白如玉正欲悄门，她没有想到想要见的人竟然替她开了门，还说了这么冒失的一句话，她羞红了一张脸。
　　“告诉我，为什么没有读大学？”是经济上的困难吗？还是其它特殊的原因，李志勇从见到她那一刻，想过千万种理由，就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毕竟，白家的家境也不错。也没有落魄到不给女儿读书的地步。
　　大学？白如玉诧异，这个熟悉的字眼离她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了，她也没去想自己为什么对大学犹豫不绝，以她的能力是能够考上大学的，可是她却又十分惶恐。怕这么一走，自己会错过什么。至于会错过什么？说真的，她也很难弄个明白。“我的能力不够。”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说服自己，这是进不了大学的真正原因。
　　对于她的答案，李志勇相信，才怪。这个丫头功课一流，脑袋又特别聪明。尤其是学英语的时候，那股陶醉于书本的喜悦之情，让她这个局外人看了都红眼。“你应该去读大学的，那对你好。”
　　白如玉白了白眼，她怎么不知道读大学对自己好，开拓视野，以后找到一份如意的工作，甚至将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天生不才的她注定是吃定了乡村这碗饭，想改变命运吗？曾经她想过，国小的时候写过“二十年后的我”作文中，她就写的自己是个工作出色的公务员。可惜的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的志气也越来越短。短的只差一点点就变成了米虫。成了人家的老婆，孩子的妈。
　　不过,她今晚来的目的可不是跟他讨论什么大学不大学的,而且大学这个字眼已经跟她隔绝了快两年,她可不想再回首些什么。有些东西，失去了是无法挽回的。“当年谁点头同意芬姐离开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知道的，可是不知道某人为什么还会食言，到最后，连本人也莫名的失去踪影。”
　　借着灯光，李志勇细细的打量了记忆中的妹妹，她变了，变的更加迷人，更加漂亮。一个让男人心动的女人。闻着她身上传来淡淡的少女香味，李志勇有些恍惚，有些陶醉，“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心眼很小，所以我才在这里等着给你答案。”在商店里相遇，她连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真是伤了他的心。
　　“那时候，妹妹的事情比较紧急，而我后来的老婆又忙着催促我结婚，所以我就忘了告诉你。对不起。”说到这些，他也有万般的无奈。可是特殊的时候，他又怎么能不向现实低头呢？
　　“你一定很爱你老婆吧。”白如玉的心微微的有些疼痛。
　　老婆？李志勇有些无奈。当年的他在朋友的帮忙下，认识了个有钱的寡妇，她答应借给他一笔钱，可是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娶她，为什么要他娶她，当时年少的他也不明白，直到看到两个孩子，大女儿整天哭着要爸爸，他才明白那个女人的目的。为了妹妹，他同意了。同意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让她的孩子有个家，也许是时间的问题，那个女人突然有一天告诉他：她爱上了他。希望他能够当他真正的丈夫。他紧守着最后的一道防线，曾经他是因为金钱才有了这段婚姻，他丧失了男人的自尊，如今的他，不可能再一次的让自己这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