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吃饭 不干活》瑀小年

7、Chapter 07

　　睁眼后看到熟悉的吊瓶上跟记忆里不一样的鸟语文字，我想了很多。这种感觉，小的时候很熟悉。父母旅居美国后基本就没再发生了；除了那次，某人带我吃什么“好吃的面馆”，吃到我病了一礼拜。
　　“你很行嘛甄环。当个医生能把自己搞到食物中毒昏倒？他们还担心你是因为工作强度太大□□垮的，结果居然是因为误食？你特地跑来这里给中国人长脸的是吧？”
　　掉转视线，床边坐着的吕聪合了书本，调侃又讽刺地冲尚迷糊着的我一通质问。
　　我抓头，“昨天我吃的是、我妈给我接风时包的饺子……”一拍额，“啊她一定又忘记了，给我包的牛肉馅！”
　　“接风？”他听闻后，似乎想了什么，“半年以前的东西你还吃！？”
　　又叫又叫……“我在病中诶老大。”我掏耳朵，“反正冰冻住了，又没坏。断粮了否则，我也不想吃啊；你以为为什么我会把它们冻上半年？我爸妈很经常这样啊，老是忘记我对牛过敏，不然就是没发现食物里有牛身上什么成分。安啦，从小到现在我已经被锻炼得很坚强了。”
　　他居然附和，“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的成长环境这么艰苦。”
　　“是啊。所以不差你那份。”我试图起身。
　　吕聪过来帮我，“还说？我以为过半年你气能消了。”
　　我白眼他。坐好后环顾陈设，以及床上的织物，“这是学校医院的病房？条件不错嘛。”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给你检查完后发现根本死不了人，我就把你和药带回来了。”
　　下巴落下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方便携带？“光带我和药了？有没吃的？早饭我就没粮食吃。”
　　他的眼神充满鄙夷。“我只来得及买米，反正你也只能吃稀饭。”
　　……惨无人道啊。病人是世界上最惨的物种。

　　吕聪举着吊瓶把我扶到餐厅，我立刻腿无力地趴上饭桌。“你会煮稀饭？”
　　“有什么问题？煮个稀饭是有多难。”
　　道完，他转身就变出两碟小菜，我开始咽口水；他又打了一大碗稀饭，刚出现在我视线我就扑了上去……
　　扎着针的手有些行动不便；吕聪问，“要不要我喂你？”
　　没带什么感情的语气；我狼吞虎咽没空搭理他。似乎听到他的叹气：“你一个人怎么活的？”
　　“就照样活啊。”这种罐头小菜应该是吕聪刚从国内带来的；想死我了！“我爸妈那样的生活白痴组合在一起都能把我拉扯大。后来少了他们，我也少了很多危机。”
　　“看来你尽得他们真传。”
　　我从大碗上方，朝他翻白眼。“再来一碗。”
　　那人的表情也堪称一绝了。添完饭后是菜，我开动后他又把药推过来，再倒一杯刚烧好的开水凉着。
　　这种感觉嘛……我突然形容不出；只能低眼吞饭，闷笑在心底。
　　我瞥见墙角两只大包。比较眼熟。“你行李还没整理？”
　　吕聪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都是你的东西。一包是从你留下的垃圾堆里清出来的，还有你梦寐以求的，那个文凭。”
　　“恩哼。”我继续呼噜稀饭，“有没值钱点的？另外那包呢？”
　　“你昏睡半天，我闲着没事，就到你租的地方拿了些必需品，等下你自己收拾。”
　　“……”
　　什么都静止了。我瞪他。
　　“我帮你退租了。等你病好了再去搬家。”

　　……对视中，我想起有句千古名骂：
　　“我勒个去的！”把最后一口稀饭扒完，我丢了勺子擦完嘴就跳起来，“你！”手一伸，拉动了手背上的针。忍不住呼痛，
　　在他冲上来之前，我已经拔下针头丢在一旁，俯身抱起包要走。但抵不过一阵头晕目眩——这下真的扶墙了……
　　吕聪好像有些气急败坏，摁着我坐回原位。“半年没临床而已，拔个针能倒这么多血讲出去丢死人了！”
　　“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鸭霸？半年没见，我以为你能变好点！”
　　“我只是想照顾你。”他捉着我的手，帮我重新扎针。“在国内你一个人住就过得乱七八糟，刚才到你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就坐在和我呼吸可感的地方，慢慢说着话。害我都想不起反驳。
　　“小时候你身体就不好，来这里半年又瘦了。以后我照顾你。”
　　…瘦…？我？
　　低头审视自己；我这敦实如泰山的身躯是少了哪片山石让他觉得瘦了？！
　　吕聪再次扎好针、调整滴速，已经扯下的胶布不牢，他便直托着我的手固定。我抬头，正要说的话在对上他毫无保留的目光后、脱口就走了样，
　　“我不记得小时候你有怎么关心过我，又知道我身体不好了？”
　　他冷哼：“吕涛不是知道么？我问他就得了。”
　　我撇嘴：“我还以为他有多仗义，到头来还是把我卖了。”
　　“我拿安静威胁他他都不说，你们的感情倒比他跟安静的顽强。”
　　我一惊；每当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样子出现，就有人要倒霉。
　　“我跟他打一架，他就什么都说了。”
　　我提溜着眼，打量他。
　　“看什么？伤早好了。”
　　我乍舌：真见血了啊？“要不是他们赶着结婚，我真想再揍他一顿！知道那么多、这么多年却什么都不提，我看他根本是等着看我们笑话！”
　　吕聪捏我的手着了重力，我叫，他就松手；我没答话是因为……我一直在看他的笑话，没什么亏。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提刚才被我避过的话题。“我说真的，你过来住，我照顾你。”
　　我上下扫视吕家大少爷；由不得我不怀疑，
　　“你说真的、也得我信啊。你照顾我？你会做什么？我先说，我可什么都不会的，家务事我……”
　　“我知道！”打断后，他把桌上的碗碟拖来作证，“你什么都不会，所以都交给我做。你搬过来就行了！还有异议？”
　　我本能地想说“有”，却被他捂住嘴，“驳回！”
　　X！那还问什么！？我瞪他；吕聪带笑的眼实属难得。望着那对眼，他经常性的霸道我也就……

　　他还真说到做到了。第一次见他戴围裙在厨房忙进忙出，我抱着吊瓶扶墙笑了半小时。事后想想，他居然能忍着、继续忙事半小时，佩服啊佩服。
　　我一再挑战，干脆拍了聪少的围裙装发上ＢＬＯＧ，当即在圈内引起轰动。群众纷纷转载；也不知哪个脑筋没拐过弯的，转完了还发通知给吕聪。
　　“砰”一声他举着打印出来的照片冲开我房门。我惊恐，护着笔记本，悲哀地发现冬天已把窗户紧闭。
　　吕聪却是把照片一拍、贴上门，潇洒转身。
　　安静姑娘在线上喊我。我采访她的新婚感想。
　　那姑娘发了个特妖娆的图片表情：“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我喷笑出声。她说这是最近流行趋势，又说吕涛问我好、过得怎么样。我回她一张淡定的图：“欣赏完聪哥的艳照还不明白？他负责洗衣做饭，我负责肆无忌惮。”
　　估计那头也笑趴下了。他们要开视频，说吕涛懒得打字。吕聪正被我的震天豪笑吸引过来。我便拒绝了国内请求，转而喊吕聪出门散步。

　　“聪少近来辛苦呀！”
　　和他牵着手绕湖走，从他身上传来洗衣粉、洗洁精之类的味道，不再是原来的医药水味；我又想笑了。
　　基本上，跟我比起来，他做家事的功夫是高段多了。每次东西都被我随手丢放，一转身时却又归置齐整了。惊讶过后我认服，本来我就什么都没他做得好，也就事事随便随意得更得心应手；有人跟在身后像家养小精灵一样任劳任怨帮忙收拾的感觉实在是，
　　灰、熊、美、妙。
　　“笑，笑什么笑？我辛苦，你倒比以前笑得多了。得意是吧？”他捏我圆滚滚的脸；甚是亲昵，我正慢慢习惯中。
　　这人现在表情也丰富起来，不再是原来一天到晚像便秘似的死人脸。“不高兴看，干嘛整天呆在家里不上班？”
　　来此后，吕兄弟把挂名ＢＯＳＳ当得极其悠闲自然。既不带队也不指导学生。每天我出门，他在家；我回家，他还在家。
　　“我在家不好么？我以为你工作的时候不想见到我。”
　　“你又以为？你怎么不以为我想的是，在工作、不工作的时候都不要见到你？”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
　　自以为是，口是心非，有话不讲用吵的。其实幼稚的不只吕聪一个人。

　　说起来，过了三十才初恋的家伙是危险生物。要是两个这样的生物凑到一起……简直没办法再蠢一点，
　　偏偏两只生物不会有自知。乐得自娱自乐，不再想其他。

作者有话说

　　= = 啧啧啧啧……短篇也能写一个月……啧啧啧啧……俺们也是人才啊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