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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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又道：“郡主院里如今人手可够了？”
李纨便笑道：“多谢太太体恤媳妇儿，其实媳妇儿院里事物并不多，从宫中带的人足够使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大爷跟前伺候的人倒是叫进来两个方好。”
王夫人点头，又对贾珠笑道：“珠儿，蓝星跟着碧月尚且管着你的衣物，不如就叫她们跟去伺候着，也拜见郡主。”
李纨眉头微微一挑，面上带着笑脸，望着贾珠不语。贾珠眼角一抽，仍然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笑道：“太太说得是，不过......偏房尚未收拾出来呢。还是再等些日子？况且郡主身边的人俱都是细心的。”
贾政便甚为不乐，硬邦邦地道：“太太省些心罢，老太太今儿不是才说这些人都不必进郡主院子了？珠儿衣物尚有郡主操心。”
王夫人便不再言语。
李纨便笑道：“太太所说的......蓝星与碧月二位姐姐可是一直跟着大爷的？”
贾珠眼角抽搐得更为厉害，忙道：“她们怎当得郡主喊姐姐？不过是两个丫头罢了。”
李纨见贾珠紧张，也不多加为难，只笑道：“若一直跟着大爷的，倒是请进来也无妨，大爷要寻东西，也是不方便呢。”
贾政瞪了王夫人一眼，又柔声对李纨道：“两个丫头罢了，说甚么请。郡主若要看，便宣她们去。”
李纨便点头一笑，二人又陪着贾政夫妇说了会子话，方告退不提。
王夫人接了李纨送的炕屏，内心感觉尤为复杂。公平地说，这媳妇儿确实配得上珠儿，模样自然不必说，说话不骄不躁，行事不卑不亢，虽是郡主，却也没拿着架子压人。
可想到自己养了珠儿十多年，这娶了媳妇儿......却不能摆婆婆的款儿，说话前尚要思虑一二，实在令人憋屈。
王夫人看看地上的炕屏，理智虽是想对李纨好，内心里却似乎有个人狰狞着叫嚣着对自己说：“自己的儿媳妇儿尚不能训斥，连管家之权也被夺了去，这婆婆做起来甚无威严，有甚么意思......”
贾政也不是细心之人，只拿着画卷细看，又乐道：“我就说郡主是个不错的。”
王夫人缓缓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又沉默了半晌，方吩咐周瑞家的带人将炕屏好生收到了库房。
且说李纨跟着贾珠出了贾政夫妇院子，路上也无多话，只是神色间忽然变得淡淡的。
贾珠便有些心慌，紧紧攥着李纨的手不松。邀月怜星等人也不知发生甚么事情，并不敢呱噪，也默默跟着。
待回到屋子，贾珠便对邀月等人道：“几位姐姐先下去罢，我与郡主有话说。”
邀月便看着李纨不则声，李纨想了想，便点了头。
贾珠看着一众人等出了屋，遂对着李纨道：“你生气了？”。
李纨坐在椅上，想了想，忽的笑了，道：“我其实很不该这般小心眼。现在想想，恐怕是知道咱们来自一个地方，所以才对你抱了希望罢。”
贾珠颓然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跟我来自一个地方，若早知道......”贾珠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半晌，见李纨瞧着自己美接话头，便又接着说道：“况且，这世道里，难道还真的想与众不同么。若当时不收了她们，还不知会被人怎么说呢。”
李纨思忖片刻，点点头，笑道：“不错，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咱们日后便只做朋友罢！你想要纳姨娘，收通房我都随便你。可好？”
贾珠听了，神色一变，道：“你想离婚？”
李纨捂着嘴笑了起来，道：“看你说的，离婚？这年头，有离婚这档子事么？况且离婚对我有甚么好处？我还得占着大奶奶的位置，把持贾府中馈呢，不然......若王熙凤日后嫁进来，叫她接受了，能惹出多少事......当真贾府被抄了家，多多少少也会连累了我呢。”
贾珠立起身来，咬牙逼近李纨道：“你说这话到底是甚么意思？”
李纨便有些奇怪，坐在椅上歪头看着贾珠越走越近，忙道：“我说的话你没听懂？你生什么气？我难得说真心话的。”
见那贾珠站在自己面前，满眼冒火，便缓缓道：“你站远些......别急，且听我慢慢说啊！”
贾珠吸了口气，道：“你说！我听着呢。”
李纨见贾珠不动，便也不勉强，只道：“你我来这古代相遇是个缘分，这年代对男人宽容，允许男人纳妾......对女人不公，自有三从四德约束女人！所以你纳妾，我又没办法不同意。真要拼死一搏，撵走你那些通房，还怕连累了我现在的亲生父母。况且......我自己也还想自然老死呢......综上所述，自然希望你能看在老乡的份上，就你不管我，我不管你罢......嗯，偶尔高兴，咱俩还能名正言顺地滚床单，还能养个小包子贾兰出来，不错了啊。”
李纨见自己越说，贾珠越怒，忙道：“莫不是你还以为，我能容忍自己爱上一个终身周旋在三妻四妾中的男人么？”
贾珠登时有些发愣，僵了半晌，方咬牙切齿地问道：“我甚么时候说过......日后也仍要三妻四妾了？”
李纨登时也有些发愣，想了想，喃喃道：“没说过......么？”
贾珠本是心虚得很，想要同李纨解释一二，谁知李纨张口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叫贾珠心火一拱一拱地往上冒。
此刻见李纨愣怔的样子，又觉得好笑，想了一想，到底对李纨有些愧疚，遂蹲了下去，将脸埋在李纨膝上，闷声道：“若我那时不收了她们，谁知道伯父他们能编出甚么好话来。或是说我有些甚么难言之隐，或是说我是个病秧子，老爷太太也会受了连累......”
李纨见他说得可怜，便叹了口气，伸手按在贾珠头上，拍了拍，道：“乖！可怜见的，快别不高兴了，姐姐疼你呢......”
贾珠也不抬头，又道：“那些个女人谁能懂我？不过是指着攀上我过好日子，指着我提携自己的亲戚罢了。以前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她们玩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便也睁只眼闭只眼。”说到这，又抬起头，看着李纨幽幽道：“如今你来了，我想着咱们两口子一心一意地把日子过下去，谁知你却说这些冷心肠的话......我很难过......”
李纨见他委屈的模样，顿时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过分了，忙捧着贾珠的脸道：“我错了，不该怀疑你......”
贾珠‘嗯’了一声，站起身，反手抱住李纨道：“那以后你得加倍对我好......”
李纨刚答应一声，便觉得有些不对。那贾珠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忙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瞪着贾珠。贾珠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神色中似对李纨的举动有些奇怪。
李纨便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歉意道：“我自然会对你好啊。”贾珠面色极为感动，又将李纨的头按进怀里，道：“我以后也会加倍对你好......”
李纨静静地将头靠在贾珠怀里，半晌方轻轻地‘嗯’了一声。
贾珠得寸进尺，又道：“咱们就养一个贾兰也不好，不如就养他七八个罢？”
李纨伸手在他腰间一扭，怒道：“憋着劲，打算使坏呢罢？”
贾珠嘻嘻一笑，弯腰抱起李纨，笑道：“先做个贾兰包子也好啊......”
二人打打闹闹又是一番恩爱，事毕，李纨依偎在贾珠怀里低声道：“咱们年纪还小了点吧？现在生孩子，我怕自己死得早呢。”
贾珠想了想，道：“嗯，也是！再等个四年要孩子也不迟。只是......我怕太太对你有意见呢。”
李纨沉思片刻，又道：“也是......不过，为啥贾宝玉还没出生？”见贾珠不回话，又盘算道：“改天帮她看看，再给她调养调养，她要是养出个贾宝玉，也就没啥闲工夫来管咱们的事了。”
贾珠听了，又是一乐，道：“女人家这些小心思就是多，随你折腾罢。我呢，只管读我的圣贤书，考我的八股文。等中了进士，就谋个官，到时候带你到外地上任去！”
李纨听了便笑开了，道：“果然如此，可就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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