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骄阳暖暖

19、Vol`17

　　“她睡了？”
　　“嗯。”
　　辛凉沉默半晌，缓缓走到沙发边，疲惫的坐下，右手撑着额头，发丝在脸颊上拂过，痒痒的。
　　“你打算怎么办？”蒋禹沉吟了一下，“就这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耗下去？”
　　客厅没有开灯，月光也照不进来，辛凉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蒋禹也不追问，低低的叹了一声，“眯会儿吧。”说着起身穿上外套，拿起钥匙就要出去。
　　辛凉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却忽然抬起手，勾住蒋禹的衣服。
　　男生回过头看着坐在黑暗里的女生，明明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眼睛却眨都不眨，静静的等她开口。
　　“蒋禹，”辛凉终于艰难生涩的开口，声音很小，尾音飞快的破碎在空气里。
　　“对不起。”
　　辛凉意有所指，聪明如蒋禹怎会不明白，男生忽然就笑了，“辛凉，这件事你有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辛凉抿了抿嘴，缓缓松开五指。
　　“我尊重你的意愿，辛凉，”
　　感觉到衣服上的力道在慢慢消失，蒋禹忽然有种想要抓住女生的冲动，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头，却悬空握成拳。
　　“还有…不管怎样，我会帮你的。”
　　他这么说，趁着自己还没后悔，然后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表挂在辛凉身后的墙上，秒针在表盘上发出清晰的转动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每一步都那么的清楚。
　　秒针转过一圈，分针才不动声色的挪动一格，无声无息。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有预兆的，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只等真相被撕裂开来。
　　辛凉坐在沙发上连动都不动，表针一圈一圈的绕，即使是在没有窗子的客厅里也能看到微微的亮光。
　　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05：50
　　以冒号为中心，无比对称的组合。
　　可是人不是数字，或者说，会变的只有人心而已。

　　昭阳还是昭阳，薛泽还是薛泽。
　　辛凉还是辛凉，蒋禹还是蒋禹。
　　如果做不到维持原状，至少在作出决定之前，维持表面的平静好了。

　　女生抬起手，习惯性的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挺直脊背，不让自己有任何颓色，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仍旧是凌厉的眼角和漠然的眼神，手插口袋，一派慵懒的姿态。
　　细小的裂痕和不易察觉的犹豫软弱在女生如常的神色里被掩盖过去。
　　有些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们都只是戏子，卖笑换生活。
　　倚在门框上，恰好能看到晨光撒满大地，金黄色的光线填满瞳孔，一天中最初、最美好的光景。所有负面的情绪都被掩盖，仿佛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变化。
　　辛凉懒洋洋的抬手敲门，“昭阳，起床了。”

　　尽人事，听天命。
　　那么，苍天在上，若真有神明，请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尽了人事，天命就一定垂怜？
　　那个时候，跪在镀金的佛像面前，心里想的念的盼的都是她。
　　孤掷一注，手里的筹码也不过是这一年来的感情。
　　破釜沉舟。

　　昭阳跟在女生身后一步左右的位置，只消稍稍抬起头就能看到女生三分之一侧脸，还有被阳光照的颜色更浅的短发。
　　女生慢慢的往前走着，鞋底和地板摩擦，发出沉闷的声音。左手插在兜里，右手微微摆动。偶尔会掠过黑发女生的衣服。
　　昭阳垂下眼，微微抬起手，却并不抓住她的手，这样辛凉的手每向后摆的时候都会擦到昭阳的手。
　　执子之手。
　　昭阳的眼眸有一瞬间的黯淡，却又很快调整过来。
　　人大抵都是这样的吧，贪心的想把喜欢的东西据为己有，哪怕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却仍旧固执的保有侥幸心理，天真的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幻想着对方为自己冲破底线，牵起自己的手。
　　昭阳微微偏过头去，近乎着迷的看着辛凉白皙的侧脸。
　　记得上语文课的时候，胖乎乎的老头拿着课本摇头晃脑的在讲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昭阳很清楚，自己的欲就是要她的关心，她的爱护。
　　而现在呢？
　　如果说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明了，失去这个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那么即使再渴望、再喜欢也要克制。
　　因为太在乎，所以输不起，所以委屈自己，禁锢感情，只为求得在她身旁。

　　“凉。”
　　浅发女生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怎么？”
　　女生45°侧脸很好看，狭长上扬的眼角，琥珀色的眼睛。
　　“我想去打耳洞，”昭阳跟着停下了脚步，凝视着辛凉的眼睛，忽然开口，“凉，你营养不良噢！”
　　辛凉一愣，没想到话题换的这么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我看看……”昭阳一本正经的说，上身欠了过来，光明正大的盯着辛凉的脸。
　　“你自己看，你的黑眼珠都不是纯黑的，是咖啡的那种颜色诶！”
　　“我看得见么？”辛凉随口反问，微微挑眉，“不是黑的就是营养不良了？”
　　昭阳点头，“是啊，我在书上看到的，所以凉你营养不良！以后吃饭不能挑食了！”
　　“营养不良么……”
　　辛凉摸着下巴，戏谑的说，“来来来，给我看看你的眼睛。”
　　“诶？”
　　还没等昭阳反应过来，女生就迅速伸出手扣住自己的后脑，将女生拉到自己怀里。
　　她的气息兜头泼了过来，霎时间心跳犹如雷霆万钧，昭阳毫不怀疑此刻自己的心跳一定在一百二之上，面前是她放大的脸庞，呼吸间是她身上的味道，她的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后脑，另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胳膊，她的眼里略带笑意。
　　昭阳觉得双颊越来越烫，身体僵硬，全身肌肉紧绷，手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的眼睛倒是很黑，”辛凉忽然开口，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昭阳傻乎乎的接口。
　　“不过太黑了，”辛凉忽然放开手，后退两步，露齿而笑，“倒像是营养过剩。”
　　营养过剩！
　　昭阳的脸唰就红了。

　　女生双颊酡红，黑发低垂，双手绞在一起不停的扭来扭去。
　　辛凉微微偏过头，在昭阳看不到的角度敛了笑容。
　　她在自己怀里的那种姿态，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

　　“那么，辛凉，你要怎么办？”
　　那男生站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放弃，还是攥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