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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此时 ...

  •   我无比期盼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进入南宫大殿,无论她的主人是谁,只等待有一日我不用卑微屈膝低首不得见其人,垂帘后的身姿只待王垂爱。

      衣衫飘袅只为座上宾,舞姿如何妖媚仅为贵人,歌喉如天籁还待他人一笑。江月笑若莲花,醉卧于我们的王怀中,衣襟半掩,身如水蛇,游移不定,教王如何也追不到,若即若离便是如此写成。

      我们的王眼神涣散,笑容只为她一人而展。此时的她,已是南宫当家,卫贵妃。自南宫主母之位空悬许久后,我们的王才注意到了这个有着婀娜身姿,多才多艺又娇小玲珑的江南女子卫子夫。待他尝尽美人恩之后,他许诺她,让她做这南宫主母之位。朝中重臣无人反对。

      我们的王为她造了琼楼玉宇,楼台水榭,任凭夏天的风如何粘腻,这南宫永远一片春光,清爽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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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我,已堂而皇之悠然的站在这大殿之上,与江月一起,追逐嬉戏,发疯似的叫嚣着。入宫以来第一次我们如此挥洒汗水,如此痛快畅饮,如此肆无忌惮。那些之前眼高于顶的婢女宫吏们,现在被我们任意呼来喝去,我想,此时我已满足,即使就这样死去,也无憾。

      还记得那个寒冷的夜,我们坐在北宫大殿石阶之上,陪伴我们的仅是刺骨寒风呼啸而过。尽管如此依然浇不熄我们的高瞻远梦。你说:“若能腾达一次,也不枉此生。”

      我气喘吁吁卧倒在软榻上,一转首,对上江月双目。我们相视而笑。凤塌如此舒适,以至于让我如踩云端之上。这里到处都是奢侈品,珠光宝器。琉璃珠帘把闺房与外界阻隔,漆红大橱内数不尽的凌罗绸缎,红木梳妆台上堆满了方才我们的王赐予的珠宝,价值连城。窗柃上的图腾巧夺天工,绘出九龙戏珠,双凤弄舞,鹊鸟朝歌。外院的水榭旁尽是夜光珠,照亮了整个南宫,穷极奢侈,仅为讨一人欢喜。

      她问我:“那次你救我,你想过死么?”那次有多少曾经在她耳边软言细语,款款深情的人仍避不了的落荒而逃。情谊在此时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想过。”我闭眼,我怎可能未曾考虑到面对生死?那次我奋不顾身之举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若不是秦生挺身相助。我们早已身首异处,为地下亡魂了。“可你是我至交。我们说好生死同亡。”

      她竟有些哽咽,说的辞不达意:“你真是……我怎消受的起。你教我如何报答你。”

      “赐我黄金万两如何?”我笑的花枝乱颤。她亦破涕为笑。

      她突又想起什么,将我一把拉起,,摆出一只只银盒。她打开所有盒子,无数珍宝争奇斗艳似的在我面前熠熠生辉,赤橙黄绿青蓝紫,刺的我双眼生疼生疼。“风妹妹,随便挑。”她手一摊,对我毫不保留。

      我把所有东西都往前一推,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们的友谊。我不希望因这宫廷恶斗淹没了我们的友谊。”

      “现我有势,我定为你找个好郎君,让你一辈子幸福。”她由衷道。

      “有权有势吗?”我笑的苦涩。为权为势,谁人不是削尖了脑袋攀龙附凤,踏着他人的尸体往上爬。情深意重的郎君少之又少。当初单纯的黎涧,为仕后眼神是多么的污浊,蒙蔽双眼也不自知。

      今日江月的地位何尝不是拿着遮羞布换来的。

      “我好想回到过去,金陵的生活虽然清苦,却如此无忧。”那些文人骚客如何的无耻,也不及这朝廷的万分之一。小小伎俩便能报复的快感在这里再也行不通。

      “我们已走至此,怎可能全身而退。殿内殿外有多少人不是想尽了办法想把我们拉下水?”

      我们沉默许久,夜色渐渐深沉,直至东方吐露淡色亮光,我们依然侃侃而谈,无视劳累渗透我们的身躯。

      “那南方的红色顶梁,是夫君上朝的大殿,卧龙殿呢。”她遥手直指远方。我只能迷起眼努力的看着晨雾迷蒙的那个方向,大片红色隐约可见,我却猜不透那是何处。

      庭院里的夜光珠还在卑微的发出暗淡的光泽,眼看快天明。“你不睡么?”我问她。

      她遥首。殷殷的看着南方。痴情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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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我已长住南宫。江月将我自陈皇后那边要了过来。她知我们是至交,便也不为难。只道:“若念旧情,有空就来陪陪本宫。”她依然是如此柔弱的女子。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她艰难的支撑着。她不愿与人为敌,只想宁静的生活,为夫君燃起一小片亮光,脉脉相待。

      昨晚我与江月通宵达旦的闲聊着,直至天际渐亮才闭眼。晌午的阳光直射入寝房,迫使我不得不睁开眼,才知窗柃已被人打开。我望向来人,才知是秦湘郡。自从淑妃入天牢至今,我们未曾见过。我不知她怎会来此。她笑意连连,猜不透她来意。此时的困顿因她的不请自来而消失殆尽。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向她跪安后,待她开口说明来意。

      我们互视许久,她才道:“且风,皇上说要你嫁给我的七皇兄,问你是否愿意。”

      听闻这消息后我犹如五雷轰顶般炸响了我的五脏六腑,我以为她只是一时玩笑而已。可我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着千万个不情愿,我知她依赖他,敬仰他。却才知她如此需要他。以至失去他时她心有不甘。我与秦生并无交集,若嫁了他,一生幸福毁于一旦。我们将会相敬如宾,至死他也不会看我一眼。

      我疑惑的看向她,她道:“我怎可能拿这种事来玩笑!”

      我突然感慨万千,自己的终身竟要交于毫不相干的人做主。我笑。如此的身不由己。我问她:“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圣旨一出,我能说不吗?

      她似是明了了一般,说:“皇上决定的,既出此言,决不悔改。”

      她如此年轻,能知道什么叫婚姻么?并非两人日日相对便是婚姻,宫廷更是繁复,婚姻意味着笼络,意味着牵拌。他会将我看成是这桩婚姻的牺牲品,他不会怜香惜玉。

      我绝望。此时殿外有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我知我们的王已来到南宫。我与秦湘郡在门侧迎接。

      他进了门,身姿挺拔,朝服还未换下,想必是与臣子商议朝事后直接来南宫的。他利落撤走所有人,包括秦湘郡。她走时心不甘情不愿,将门扉重重摔上,以示抗议。

      此时屋内又安静下来,只有夏蝉叫个不停。首次与我们的王单独会面,他身上并没有沉迷酒色而残留的胭脂水粉香味,而是日日与竹册奏折相伴而被渲染的墨香。他深沉如潭穴的双眼游移在我身上,让我不知所措。他说:“朕已注意你许久了。你以为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走,你错了。”

      我的心倏地漏跳一拍。我不敢思考他意欲所指。我道:“奴婢如此卑微,身体发肤都是自家主子的。”

      “你家主子没有你能耐。”

      “奴婢若有罪,请皇上发落。”我跪下。

      “你是在要挟朕?”

      “奴婢不敢。” 面对他威严脸孔,我莫明无措起来.他就是如此独揽当朝,压制了无数谋臣,教他们心服口服.

      “且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日子你为你家主子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朕心中有数。”他的话语如此飘渺,以至于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奴婢知错,请皇上放了皇后,她是无辜的。”我无可奈何,只得做最后的挣扎。

      “你说你们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教我如何放手?”他说的可是陷害淑妃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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