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琉璃》清夜一

6、第 6 章

　　＂阿璃，我和你爸离婚了......＂话还没说完，璃的妈妈就再也忍不住捂住嘴泪如雨下．
　　此刻璃才知道，妈妈原来是深爱着爸爸的．但是他们之间每天的争吵与暴力，已经使得璃从小认为，离婚，这样是最好的......
　　璃轻轻的摇摇头，已经不想多想爸妈之间的事，也并不打算去安慰伤心的妈妈．只是轻轻的说到：＂妈，今天我来做饭，您歇着吧．＂
　　走到厨房，还是能隐约听到妈妈不断的哭泣声．他回头，看了看，居然笑了，轻轻的又好象是自言自语，说道：＂对不起，妈妈...＂

　　放学回家，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让人受不了的烟臭，琉甚至以为家里又来了客人打麻将．
　　傍晚，夕阳从窗户最后斜斜的洒了些余光进来．琉看到爸爸正靠墙坐在地上，洒进来的余光正好也洒了他半身．青烟正从阴影中袅袅升天，蔓延在空气里．
　　＂爸...？＂琉有点吃惊这样的场景，不太凌乱的家，和平常并没有太多不同，不知怎么却透着凄凉．
　　＂妈呢？＂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却没看到应该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因为琉放下书包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厨房．
　　＂你妈走了．＂
　　＂走？去哪里？我饿了．＂琉看着弹弹烟灰毫不在乎的爸爸有些不耐烦了．
　　＂...想吃什么，爸爸给你煮．＂爸爸终于把那半截烟熄灭，艰难的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琉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孩，他只是太享受于爸爸妈妈的溺爱中．他看到从阴影中走出来的爸爸，居然一天里变得那么憔悴苍老，再联想起前几天爸爸妈妈之间不寻常的态度，他开始觉悟到，以后，可能都不会吃到妈妈煮的饭菜了......
　　没有吵闹，没有叫喊，一切都很自然，习惯只是时间问题．
　　＂我想吃面条．＂
　　＂..．嗯．＂

　　一空水杯，许久未尝到水的味道．如果往里面倒些许水哪怕一滴，对与它也是万分的感动，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一装满水的水杯，从不知干涸是什么滋味．如果一场突如其来的事件把它弄翻，水珠四溅，顿时狼狈不堪，于是空心得迷失了方向......

　　四年后...

　　＂阿璃，今天妈妈来做饭吧，你下班累，去休息休息啊．＂
　　＂妈，还是我来吧，上次让你做饭我差点饿死在沙发上了．＂璃抢先一步拿住了饭锅，他可不想再饿得睡在沙发上．
　　＂哎哎...妈都不中用了...不中用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回房间．
　　看着妈妈用蹒跚的步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回房，璃笑着摇摇头，开始动手制作晚餐．
　　在爸妈没离婚前，璃只觉得生活是一种受罪，现在，为了简直可以说是自作自受而遭受严重打击的妈妈，他开始有责任感，也为了自己，有了积极生活下去的期待．因为，他还记得有个人说过，要他替自己保管书籍，并且一定会回来取的......
　　不是很忙的时候，璃有时会走点小神，去想起那时的暑假，那时的阳光和人......然后犯点小错误，这次，他忘了按下饭锅的加热按钮......

　　＂张云琉同学，这个学期你的缺席次数已经是全班最高，如果下学期依然有这样的现象出现，我想你不用毕业了！＂最后一句话，班主任重重的甩了下了．
　　＂......＂琉默默的低头站着，别人看不见的眼里满是走神．
　　大教室里早没人了，班主任就是挑好了这时间来教训琉，但现在看着他又是不吱不唔的，不免有些泄气．拍拍琉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琉琉啊，你不小了，要为自己的将来想想，不能老是这样吊儿郎当．这学期你的成绩虽然都及格了，但是下学期呢？还有下下学期呢？......＂
　　＂嗯嗯！！＂看班主任还想继续说的劲，琉受不了了，于是和往常一样，使劲点头并承认错误．效果果然见佳．
　　＂哎，好吧，今天就这样，先回去吧．＂又是一声叹气．
　　＂嗯，老师再见．＂
　　＂今天叫你爸来我家吃饭，你也来，我要好好给你爷俩教育教育！听到没？＂
　　＂哦......＂没办法，师命难为，更何况又是自己的大伯，也就是老爸的大哥．

　　回到自己所住的楼层，还没上楼，就看到拐角花圃的草地上，大咧咧开着的两条腿，穿着熟悉的裤子．琉经常忘记带家门钥匙，今天也忘了，于是犹豫一下，还是朝那两条腿走去，因为那是他爸爸的腿．果然，老爸又拿着酒瓶子吸只烟躲到这里来了．这花圃地处阴暗，平时就少有人来，除了一些调皮的小孩．但是只要琉的爸爸一往这坐下，小孩也没见来了，因为臭酒臭烟姿势又难看，闭眼比张眼要吓人．
　　＂哟...今天那么早放学？＂
　　＂...放假了．＂又是醉熏熏的样子，真难看．
　　＂是么...放暑假了吧．＂话没说几句又吸了口烟．
　　又是暑假，最漫长的日子，漫长得就像天上慢悠悠的白云，让琉恨不得自己去扯扯．
　　琉寻思到，如果现在回家，恐怕大伯会找上家里来，还不如也在这里躲躲．于是推推老爸的腿，为自己空出点位子，就也坐下了．
　　青草的腐味混着爸爸的酒臭烟臭，开始在琉的身边弥漫开来．
　　＂大伯叫我们晚上去他那里吃饭．＂
　　＂呃...你说我晚上加班，明早才下班，去不了了．＂
　　＂那我也不去...＂
　　就像两个学生商量着要不要去上晚自习，然后被老师当场逮个正着，大伯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旁，挡住了唯一的光源．
　　＂嗯？谁带头说不来的？＂威严的声音自天而降．
　　＂......＂
　　＂......＂
　　于是，父子两就被大伯一手提着一个回去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