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竟是个双黄》MonaJoy

25、仙魔往事

　　一袭紫衣立在灯火通明处，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果是逐墨，这张脸我恍惚有些印象。却也瞬时黑了脸。

　　靠！仙界怎么一个比一个的不靠谱！你一个被关了小黑屋的仙将，不老老实实待着洗白跑魔界来干毛！难道流言是真，当年你真与魔界有纠缠？我看着那张带有自得的脸抑郁难免。莫不是你想绯云想得发狂了，专程来看看我这个西贝货？

　　魔君雍容的斜倚在上，漆黑的眸子透过半合的眼睑若有似无的扫过来。我垂了头藏起满脸异色，甚乖巧的表明自个儿相当识时务。

　　这大殿里灯火糜亮，统共不过几个坐着的，而璃殇正正坐在魔君下首，与逐墨遥遥相对。

　　而逐墨，笑盈盈的拈了杯盏对着魔界众人道：“……许久未来这儿，却没成想今日一叙竟捡了个侄徒弟。”又对着我道：“来，过来让本尊看看。”

　　众魔一晒，这货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而我瞥一眼魔君，她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玉杯，下首的璃殇对我浅笑，略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我始放心，面无表情的小步挪动着，却被一只大手扯住胳膊一把带了过去。

　　某只惊了：“呃……逐墨仙……上仙。”

　　忍不住拿眼瞪他，喂喂，在人家地盘上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这么自来熟啊！

　　逐墨面不改色，依旧挂着轻佻的浅笑，拿着一双璀星般晶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目光拂过我脸颊时眼神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泽。

　　我亦打量着他，逐墨的大名我早已听闻了许久，只是没想过会在此地此时见得庐山真面。眼前男子自顾自笑着却混不见一丝暖意，星眸剑眉，额前短发顺贴的分散一旁，末梢一缕微微卷起恰恰印在眼角；黑发用银带粗粗的系在脑后垂落肩背，刹一看去竟带几分文雅淑静。

　　或是我的目光太过露骨，逐墨嘴角逐渐不正经的翘了起来，直视我道：“我好看？”

　　“不如师父。”我下意识的答道，背后立即落了两束灼灼的目光。我僵住，逐墨却大笑起来。

　　“你那师父如今正吐血呢，哪比我神清气盛。不过，小丫头倒懂得护师。”

　　一双大手落在我头上使劲揉着，我怒目而视，心底却咯噔一声。

　　“逐墨。”

　　魔君语气清冷，逐墨笑声顿时一噎，犹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清亮。

　　眉峰展开，我低眉顺眼的立着。

　　魔君嗤笑一声，微微摆头看着我道：“过来。”

　　我微诧抬首望去，魔君单手支着臻首，黑袖退至臂间露出一截纤姣美臂，只是玉面略苍白，神色倦怠。

　　我犹豫不前又唯恐惹其不快，魔君恹恹，只是视线一直不离此处。大殿里一时冷寂，乐舞声愈发刺耳。

　　“怕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你。”逐墨声中带笑。

　　我咬唇，避无可避，何须再避。胸臆中提起起来，我心下安定步步莲移过去。直至与魔君十步之处方停下，含笑拜过：“流风山清芷座下桃花见过魔君。”

　　魔君直起身子，无忧无喜眼含考量，黑色袍服轻拂白玉阶。她微抿了唇角，细细的嘲弄一闪而过：“嗯，不错。不过为何如此拘谨。”

　　“魔君言笑了。魔君千里迢迢的请桃花来魔宫做客，桃花欢喜得很呢。”我不欲直视，只看着君座下精致无瑕的玉阶学大师兄晟悦温文谦雅的笑着。私下里咬牙诽谤：你丫！你大张旗鼓的跑到我家门口打伤我师父恐吓我师门再一把把我抓到魔界来数月不见踪影，你说我怕不怕！

　　要不是打不过你，爷早就跟你翻脸了！

　　“哼。”魔君哼笑：“你不服。”

　　我摸摸坠秀文路的袖口，道：“桃花只是不解。桃花何德何能劳魔君费心至此。”

　　魔君神奇变化莫测，居然颇有无奈，踟蹰不语。

　　不过是一张脸惹的祸。人人都道我乃绯云转世，可谁想过我只是桃花，谁又真正只当我是桃花，许只有璃殇吧。眼角余光瞥过，璃殇举了杯子自酌，凤目里隐隐忧思。

　　魔君忽而宛然，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奇异的笑来。她说：“我只想看看，成了魔的绯云仙子是个什么样子。”

　　我猛地昂头，魔君盯着我眼睛里闪过疯狂：“爱上魔，嫁与魔，诞下魔，最后成魔。昔日清高自诩的绯云仙子该让仙界如何自处。这难道，不有趣吗？”

　　我愣愣的站在大殿中，只觉周身寒冷彻骨。缓缓的转头望着璃殇，他却垂下眼睑不理会。我只觉心下苦涩难当，我以为我没有喜欢上他的，我以为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我以为……原来假戏久了亦会当做真情，只是自作自受，怨得了谁。

　　“有趣，果然有趣得紧。”逐墨拿着玉箸一下一下的敲着杯盘，叮咚的声音穿在耳中好似琉璃碎了一地。

　　我本已心灰，却听他又言道：“只是这般作为，与仙界有何异？魔……黛娥，你也要若他们一般吗？”说到最后已是语气淡淡。

　　魔君冷笑，不为所动。

　　逐墨自嘲：“罢了，只愿你不悔。”说罢大步离去。

　　我依旧浑噩，任宫婢引我回有穷殿。宫婢悉数退去，空余我一仙形影独立。

　　缓缓阖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教我如何不多想，仙魔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偏我自在游走魔宫得魔庇护。魔界不知如何笑我呢，枉我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不一样的，他待我不一样的。

　　“丫头。”逐墨的声音传进耳里，我连忙强打起精神，他已在眼前。

　　“你不是走了？”轻蹙眉峰，不解的看着眼前紫衣玉立的皎皎上仙。只觉他笑的好不欠踹。

　　逐墨似是觉出我微微不快，笑意一顿：“乖，不伤心。”

　　伤心你妹儿啊！

　　禁不住对他怒目而视，他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缓缓开口道：“想跑的心思都贴到脑门上了，还自作聪明。笨。”

　　我气极，你丫哪有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一边双颊烧热，羞恼异常。

　　“哼，瞪什么瞪！若不是你那半死不活的师父苦苦哀求，你以为爷稀得管你们这破事儿。”逐墨眼睛眯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偏又带了几分调笑的语气。

　　我虽有气，却顾不得了：“师父他怎样了？”脑海中浮现出临别时清芷师父吐血的样子。魔界数月，我从不敢有丝毫念头想起师父，唯恐脑海中逸出他重伤狼狈的样子。

　　逐墨收了轻浮叹息起来，我心中揪然，却看到他眼角瞥来的戏弄。

　　奶奶的，有完没完！双手掐的啪啪作响，恨不得撕下他那张脸来。

　　“好了好了，这么经不得逗。”逐墨面带憾色，悻悻然道：“他无事，休养休养变好了。黛娥总不会真伤他的。”

　　末后一句含糊不清，我也不去理会，听到师父无事终于放下心来。幸好，他无事。

　　逐墨似看的有趣，哼笑道：“丫头自身难保了，还记挂师父。好笑。”

　　我初初将有的喜意一下子浇灭了。是啊，困在这儿还被魔算计，我还是多担心担心自个儿吧，可是：“你来这儿，不是光为逗我玩儿吧！”

　　逐墨戏谑：“终于想起正事了？”

　　我嘴角一抽，师父嗳，您找的这家伙靠谱吗？！

　　“安心待着吧。”

　　瞎得瑟的家伙撂了句话便施施然去了。

　　我心里一万个小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