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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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平真的葬礼举行得不算隆重，街头巷尾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到了出殡的当日有许多人尾随观望。
从宫里传到民间的说法是，公主驸马诈尸了，冲到当场把公主杀死，然后带着她的魂魄一起走了。一时间鬼怪之说横行，偏生皇帝万佑轩也没有出来辟谣的意思，于是都城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风南在蓝府里呆了两天，便三五不时要接待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基本都是当日参与宴席的官宦夫人们，平日里都没什么交往。这些女子登门说是为了道喜，恭贺她身怀喜胎，言语之间却在打探当日发生的事情。风南随便几句搪塞过去，最后便不愿再见外人。
当日令她心下颤动不已的，不只是滕子君无端复活当场，也不是万平真被杀，而是那枚朝着她射来的镖。依着万平真的那句威胁警告，她原本以为会是万平真派人来加害于自己，没想到万平真就此死去了。
若是之后再无暗杀，那么……
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不安的感觉一直伴随着她，可一时之间又没有头绪。
也许应该找蓝令释商量一下。
可是蓝令释不在府中。
风南在房间里晃了两圈，终于明白自己心里的一个疑惑是什么。
那就是蓝令释最近未免有些太忙了，或者说跟皇帝万佑轩走得也未免太近了。毕竟当年威胁过皇帝的人，现在还得得到重用，这到底是因为这人太有才干还是因为皇帝太过贤明呢？
显然都不对。
如果太有才干，皇帝只会提防起来，若是皇帝太过贤明……她摇摇头，看不出来。
当日万佑轩冷冷淡淡地命人葬了万平真的一幕，让风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那君王冷漠的面孔，简直就如……就如万平真不是他的妹妹一般。
这皇帝以前不是很宠爱他那宝贝妹子吗？
而最后蓝令释的那句“他为什么要回来”让她更加疑惑，这句话证明蓝令释是知道滕子君没有死的。
他怎么会知道，莫不是当初有什么隐情？
她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和蓝令释好好谈一谈。
*
是夜，风南在卧房里静候蓝令释归来，一直等到月朗星稀，才见房门被推开。
蓝令释一进房门，见风南还是穿戴整齐坐在桌前，不由得一愣：“娘子？”
“小蓝来坐。”风南招了招手，给他倒上一杯水。
蓝令释很快恢复了正常，走过来接过水杯笑道：“多谢娘子。”
他刚把水杯送到嘴边，却听见风南冷不丁问了一句：“多谢小蓝留滕子君性命。”
蓝令释手一抖，竟然洒出半杯水来。
“你都已经知道了？”他默然。
“嗯，都明白了。”风南面色沉静。
蓝令释在桌边坐下，把半杯水又蓄满：“当日滕子君来找我，说他想要脱离都城，又想走得人不知鬼不觉，所以出策让我在众人面前假意杀了他，这样便可以作为一具尸体从这世间消失。于是我依计而行，却不料他今日突然会出现……”
风南扬眉望着他，静静地等他说完，还未曾开口，却听见门外一声呼啸，接着房门被大力撞开，一个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门前。
“小蓝，我来帮你补充吧。”
滕子君一步步走进房来，门外随机聚集了一群闻声赶来的侍卫，正要上前，却被蓝令释挥手摒退，很快又走得干干净净。
风南只觉得心头突突地跳，好像有什么真相就要在面前展开，有什么东西就要完全碎掉，她下意识地想要制止，却又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这两名男子。
滕子君将风南喝到一半的杯子拿过来润了润唇：“小蓝，我当日的确是想请你帮我这个忙，帮我在众人面前消失。可是我也对你说了另外一件事情，请你帮我照顾风南，一直……一直等到我回来。但是你做了些什么？你竟然真的假戏真做娶了风南，竟然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
风南的脑子嗡嗡地响，而后听见蓝令释开口：“你这样的赌徒，为了复国其他的事情全然不顾，风南跟你在一起不会幸福。与其让她跟着你受苦，不如我设法将她留在身边，给她过上富足安定的日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样的人生不是最好的吗？”
滕子君冷笑一声：“你说得倒是好听，你又是什么人？只不过是皇帝跟前的一只狗而已。你蓝家上下的性命都还握在皇帝手里，你又有什么能力和权力来给风南自由？……你说，那暗杀风南的暗器到底是谁的？”
蓝令释的脸上一片惨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们离开里阳城回到都城的那一日起，我就派了人在你们身边，那人你也不会陌生，还是你蓝家的兄弟。”
“一升？”
“没错，他其实已经脱离了蓝家，并且娶了我卯映国的女子为妻，可惜他办事不利，竟然隐瞒你和风南正式成婚的事情，更加没有禀明风南身怀有孕的事实，所以已经被我关了起来，过几日便会处以极刑。他想必还是顾念着你们蓝家一族人的血脉，若不然……若不然我知道消息后，会第一时间赶来，想法设法也要把那个孩子……”
风南猛地抬头：“够了！”
“风南？”两个人一起望着面前的女子。
“你们怎么知道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们两个人的把戏我彻底看够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们只不过是把我当做争斗的东西而已吧。一个为了家族，一个为了复国，还对着我说什么山盟海誓，情深一片，不过都是些假话而已。”
“风南！”滕子君有些慌乱，他第一次看见这女子一脸死灰生气全无的模样，“我没有骗你，之前那样骗你是我不对，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再也不会骗你了。”
“人都说世间最爱骗人的是女子，其实最爱骗人的，却是你们这些男子。”风南笑了笑，“只因为男子说谎的时候，即便是最聪明的女子也会深信，而女子却很少会对心爱的男子说谎，是也不是？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你告诉我，要杀我的人是谁？”
“风南，你不要这样，我都告诉你。”滕子君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其实你不是白家的郡主，而是当朝皇帝的亲妹妹！”
“你说什么？”
蓝令释也上前一步，将风南拉向自己怀中：“先皇早年风流，与白王爷的夫人私通，生下的女儿便是你。后来事情败露，王爷大怒，夫人含羞自尽，而迫于皇上的压力，王爷也不能将你如何，于是便当做自己的女儿养大。你难道没有发觉自己在宫中有那么多的特权吗？若不然，你早就……”
“那么皇上为何要杀我？”被这样的秘密惊到的风南喃喃道。
“因为伊秧国的律法里规定，女子也可为帝。当朝君王没有兄弟，你可知道为何？便是因为他将自己的亲兄弟全都一一害死，当然手段狠辣，做法隐秘，无人能敌。他唯独留下万平真，你知道为何？”
“因为她完全没有为帝的才能。”
“正是。这样的妹妹，只不过是留在身边解闷的玩具而已，死了也不会伤心。”
风南打了个寒战，想起那天段佑轩漠然的脸。
“可是你还活着，而且才能绝不在他之下，尽管你后来变得低调沉默，但是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风南苦笑，也许之前的白风南，一剑可以挑上朝堂，可是现今的自己，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而已，想过的也只是平淡的生活，可以与心爱的人相伴到老，至于什么荣华富贵皇权夺利，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人家皇帝却把她放在心上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皇上命我杀你，因为忌惮你，一直没有机会，到了后来，我下不了手……”蓝令释艰难地开口，“于是皇上以蓝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为代价，要我……”
原来如此。
“那么你为何要杀万平真？”她侧过头去问滕子君，毕竟万平真这个人不管多么不好，对他倒是一片真心。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她最好什么都不要看到。”他沉默了一下，继而声音飞扬，“我卯映国大军已经待发，势要复国！风南你也一起来吧，伊秧国君既然要杀你，你与伊秧国也没有半点关系，随我走吧。”
“不，风南，留下来……我们一起……”蓝令释也连忙开口。
“那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小蓝你能放弃家族，跟我在一起吗？”
蓝令释僵住。
“子君，你能放弃复国，来伴我一生吗？”
滕子君呆住。
“你们看，既然你们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又为何要将你们的人生加在我的身上呢？被你们俩轮流耍弄了这么久，我觉得累了。所以这一次——”
风南转过身去，声音前所未有地坚定：“我谁也不跟。但是子君、小蓝，你们能不能各答应我三件事情？”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