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瓶邪]局外人》破碎妖娆

3、零三

　　我不晓得吴二爷和天真说了什么，反正最后他不是被打晕了扔到医生面前而是自己走进去的。心理治疗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和平和的氛围，因此我们仨被关在了外面，大眼瞪小眼傻站了一会，潘子问这真能奏效吗？

　　我说，你甭管能不能奏效，再怎么着这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两个小时后心理咨询室的门总算是开了，小天真走出来时表情还算正常，他看看我们说医生叫你们进去，随后就坐到一边自顾自发呆去了。

　　我们进了屋子，那权威看起来顶多三十多岁，人长得很秀气，只是一双眼睛犀利得有些过了，像是能一眼看到你心窝里去，让人忒不自在。

　　他没说啥闲话直接切入正题，说病人是因为强烈的刺激而患上了啥心理认知障碍，诶那专业术语胖爷我也记不清，反正就是说小天真确实是心理有问题就是了，而且他这问题还不是一般的严重，权威的意思是说，因为不愿意相信小哥已经不在了，他整个身心都在抗拒接受这个现实，在抗拒的过程中还不断暗示自己小哥还活着，以至于感官被强烈的主观所扭曲，因而陷入了一个自己构建的虚假世界。而那个虚假世界是建立在现实生活的基础之上的，所以他一切行为如常，唯一的不同就是在他的世界里，小哥还活着。

　　一大堆言论听得我是两眼发直头昏脑胀，吴二爷倒是一直很淡定，安静的听完医生一席话后问是否有治愈的可能，医生皱眉想了想说，不太好办，死去的那人必定是病人极为重要的人，我有把握将他从自己的虚拟世界中拉出来，可是，我不能保证在那个虚拟世界崩塌后，他能不能面对现实。

　　如果面对不了会如何？潘子问。

　　医生沉吟了一会，说，你要知道，人心有的时候是极为脆弱的，如果他承受不起，那么接下来，很有可能是精神世界的全面崩溃。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心道啧你直接说他会变成傻子不就得了。

　　事情到了这份上我也掺合不了了，接下来要如何做该是吴家长辈们拿主意，我陪着天真在北京城玩了几天，他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很正常的，如果能够忽略他时不时对着身旁的空气说话微笑的话。

　　送走吴二爷一行人后我忽然想，如果小哥地下有知，见到天真为了他变成这样，也不知是会欣慰，还是于心难安。

　　唉，说来说去，也不过一个造化弄人。

　　接下来的日子我窝在北京没挪地儿，这些年出生入死到底也有些倦了，索性偷得个浮生半日闲好好歇歇，从潘子那得知吴家到底还是决定让小天真去接受长期心理治疗，且不管后果如何，总得努力那么一次不是。

　　约莫是过了一年半的样子，我有事出门，恰好路过杭州，于是打算去见见天真，听说这么长时日他的治疗一直没有断过，也不知效果到底如何。

　　瞧瞧日头他八成是在古董店里折腾，我寻了过去又见那小伙计无精打采的趴那儿，见了我朝里面指了指，说老板在内间。走进去我一眼就看到天真拿着一青铜古器满脸喜色的喃喃自语说小哥你看我猜这八成是莲鹤方壶，哈哈哈那老家伙没眼力还以为这是个破烂玩意儿，还好我慧眼如炬，这回捡着宝贝了。说着还献宝似的双手捧着向前递去，说你再帮我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在一旁瞧得是心惊肉跳，生怕他那么一松手这宝贝就给砸地上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姥爷的，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悄悄退出去跑到那小伙计身边拎起他晃了几晃问你家老板就一直是这德行？

　　那小伙计往内室望了一眼，叹了口气点点头，眼圈忽然就红了。

　　我也愣是不知该说啥，打了个电话给潘子，约了他出来想问问情况。和潘子见面后他也不等我问，直接说小三爷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他很配合治疗，可他根本就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医生说他从没见过心理防线这么坚固的人，可他的防线越坚固，一旦被打破了，那暴露出的内心就越脆弱。

　　我递了根烟给他，他摇头拒绝了，我给自己点上一根，叼在嘴里无语。

　　沉默了一下潘子忽然说，其实我觉得小三爷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诧异的看向他，说你这话要是被吴家人知道了，他们不气死才怪。

　　潘子苦笑，说你看小三爷除了觉得小哥还活着还在他身边外，其他一切如常，可谁知道要是他从虚拟的幻想中醒来，发现小哥早已不在了会发生什么？我是不大能理解那种感情，可你看看小三爷，他根本承受不起。

　　我闻言默然。

　　或许，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