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眼睛会流泪》青色的天空

20、Chapter 18 报复

　　在“就不告诉你”里又一次的聚会，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安静的角落轻轻地晃动酒杯，无奈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少天，心中颇不平衡，明明是同学之间的聚会，少天这个外人来了不说，反而变成了聚会的主角，这算什么？奇怪！
　　“最近还好么？”星宇低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纷飞的思绪。
　　转头看到他有些憔悴的脸，心中一涩，立刻回头看着酒杯，平静地回答：“还好。”
　　“是么？”仿佛感觉到我话中透露的疏离，旁边的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们，一定要这样么？”
　　我们一定要这样么？
　　一定要这样么？
　　还能怎么样呢？
　　还能像过去一样无所谓地玩笑？
　　还能继续毫无芥蒂地向你诉苦？
　　还能一如平常地趴在你怀里哭？
　　还能，像从前一样么？

　　过去，我喜欢着不喜欢我的你。
　　现在，你喜欢着不再喜欢你的我。
　　那么未来，我会喜欢谁？你又会喜欢谁？
　　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转眼之间，喜欢与被喜欢的角色就互换了位置。
　　时间，可以带走多少记忆？可以治疗多少伤痛？又可以修复多少破碎的心？

　　“那时，你，是知道的吧？”我轻声地问。复又重重叹了口气，“可我没办法跟你一样，我做不到啊。”
　　就是做不到啊。
　　你知道我的心情，知道我的痛苦，知道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但你却装做一无所知。这算什么呢？
　　真的做不到像你一样呢。
　　无法若无其事地聊天，玩笑，倾诉。
　　当初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面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对你的伤害，很深么？”
　　我笑了笑，“那些都不重要了。”抬头看了眼疯狂嬉闹的众人，淡淡地说：“我出去透透气。”
　　出了包房，瞥见柜台上的Jim正无所事事地擦着酒杯，就走了过去。看到正过来的我，Jim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以最快的速度调了杯酒，放到了刚坐到柜台旁的我的面前，顿时，酒香扑鼻。
　　“香气袭人？”
　　Jim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口问道：“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我看着酒杯，半晌不语。
　　“该不会，又失恋了吧？” Jim打趣地问。
　　“Jim，如果你喜欢了四年的人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他喜欢你，你会怎样？”
　　“怎样？应该会很开心吧。”
　　应该会很开心吧。
　　应该，开心。
　　可是，真的开心么？
　　我的眼神开始迷蒙，我，开心么？

　　“为什么拒绝星宇？”晨奇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身旁，“那时侯拒绝我，不是因为他么？你喜欢了四年，等了四年的人，不是他么？你的美术，不是因为他么？你的痛苦，不是因为他么？那么多年，那么深的感情，真的就可以轻易放弃？”
　　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爱雅都对你说了？该不会你们现在都知道了吧！”
　　“不是爱雅，是星宇。你忘了，我们是兄弟嘛。”
　　“兄弟？你们男生的友谊真是奇怪，打了一场架，就从仇敌变兄弟，也不知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少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现在除了我和爱雅以外，咱班同学都认为你和星宇会在一起。过去，星宇心里有别人，可现在，他喜欢的是你，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该不会真的因为那个邵天吧。”
　　“这又关少天什么事？凭什么你们认为我们应该在一起，我们就一定要在一起。我说过，我是喜欢过他，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明白么？”我觉得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嘶哑。
　　晨奇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无奈，他叹了口气，“看来，我是说不动你的。这一切，本来就是你自己决定的事。可是，星宇他现在很难过，看着他，就像在看自己一样，我心里不好受。”顿了顿，又看着我，轻声问道，“你，是在报复么？”

　　你是在报复么？
　　我在报复么？
　　报复……

　　“快，电梯要关门了。”少年拉着少女飞快地跑着，终于挤进了即将关门的电梯。终于停下来的少女大口喘着气，平复刚刚因奔跑而剧烈起伏的心跳，天使般明亮的眼睛在电梯里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美丽。少年靠在门边，整理了一下手中的书本，抬头微笑地向少女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车内的人看着这对少年少女，有的露出笑容，有的微微皱眉，有的面无表情。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是一对情侣，只不过年龄不被一些人认同而已，这是都市中最常见的事情。
　　电梯从一楼缓缓地升了上去，升到四楼的时候，恰好只剩下这对少年少女，少女轻轻抬起头，专注地看着面前挠着头思考的少年，要说么？怎么说呢？突然上升的电梯令分心的少女一下子没有站稳，腿一软，眼看要摔倒，却被身旁的少年一下子扶住，脸恰好撞到了少年的胸膛，砰砰的心跳声通过耳朵传给大脑，少女的脸颊迅速染上一片红晕，嘴里口齿不清却又异常迅速地嘟囔出一句话，一句深埋在心底的话。
　　“我喜欢你啊。”
　　这句连自己都会吓一跳的话，转眼就被书本落地的杂乱声吞没，随后而来的是电梯启动后的轰鸣声。少年只是顿了一下，便蹲下身整理书本。
　　“你刚才说什么？”从新抱书站起来的少年转头问少女。
　　“你……”灯光的反射令人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少女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没什么。”

　　平常的你，不是应该在扶住我后说“怎么这么笨，坐个电梯都站不稳？”
　　平常的你，不是应该在书本落地后说，“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拣起来？”
　　为什么现在的你，在扶住我后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现在的你，会自己默默地拣起书本？
　　我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是么？
　　为什么要装作听不到？

　　“我今天叫你出来是请你帮我给予果买礼物，予果她快要过生日了。”少年的声音再次充满活力，看着少女露出笑容，“你会帮我吧？”
　　“当然了。”少女微笑地点头，“记得欠我一顿KFC。”
　　“你这次又要带多少人来宰我？”少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钱包叹气。

　　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在这座都市里，每天都会有相似的事情发生。
　　那么，这就算是你的回答了么？
　　我终究无法敌过那个女孩在你心里的位置么？
　　即使，她心里喜欢的人不是你？
　　少女低下头去，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饶了大半个商场，终于买到了称心的礼物，两人都已气喘吁吁，少年看着礼物，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她一定会喜欢的。”少女同样地笑着，只是笑容中搀杂着淡淡的苦涩。这样的场景，这几年已发生了多少次？
　　少年送少女回到家门口之后，正要转身走，少女拉住他，递给他一个护腕，“刚刚在商场看到的，你的手总是扭伤，带上它后会好一些。”少女温和地说。
　　“谢谢，”少年习以为常地接过，摆了摆手，“我走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少年，“你那时真的没听到我说什么？”
　　少年停在了那里，半晌转头问道：“什么时候？”
　　少女笑了一下，“没什么。晚安。”
　　“晚安。”

　　走到家门口的少女正要敲门，募地发现手中的包装纸，无奈地笑笑，转身向少年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到了拐角，少年的影子若隐若现，准备走上前去，少年突然的一句话，却让少女闭上了正欲叫他的口。
　　少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护腕，一半的脸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低沉哀伤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冲斥着少女的听觉，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么？
　　少女轻轻地笑了，一行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原来你真的听见了。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忽视我的感情？
　　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样对我，公平么？
　　这样，到底算什么？
　　那时的我，也许有着这样的怨恨吧？
　　那么，是在报复了？
　　晃动着的酒杯在霓虹灯下闪着奇幻的色彩，我对坐在旁边半晌不语的晨奇笑了笑，“也许，真的是在报复呢。”

　　冷风吹过脸颊，令酒醉后的头脑开始清醒，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夜晚带来的阵阵凉意。“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你还真是爱当逃兵。”
　　戏谑的声音，熟悉的气息。
　　我转头看着面带微笑的少天，有些迷茫地问，“我，真的是在报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