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人情》草花小K

9、第九章

　　我跟在聆陌后面，将后台闹翻天。聆陌是听着遗页的幻体追踪着，当我能看到他们人的时候，左手中的丝已经飞了出去，捆住对方的双腿，并用力一抽牢牢站住双脚，对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别挟持的遗业乘机脱身出来。此时，聆陌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将对方压制在地上。遗页后退了几步，我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却见她的眼睛忽然瞪了瞪。
　　我忘了她还有“记录”这个幻体。现在她也一定看到些什么吧！此时绯臣抱着小男孩，扛着小丑也到了。对方似乎昏过去了，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聆陌一把将对方反转过来，才发现正是前几天恐吓遗页他们的家伙。
　　“他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吃一窥长一智’么？”绯臣喃喃摇头道。将男孩子放下，遗页过去拉住了他。我也回头看了遗页一眼，没想到“渊”还没放弃她。聆陌正要开口问话，谁知对方抢先道：“这次……和我们老大没关系……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那他也是你收买的？”我指了指小丑。
　　“是。不过……他不是我们的人。”对方艰难地咳嗽一声。
　　“你怎么知道‘筱管’这个名字？”我又问，语气阴冷了起来。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是从情报贩子那里买的。”他吞了口唾沫道。我走近一步，再问：“你还知道点什么？”
　　“没有了。”他摇摇头，“我只知道那艘船上人员的名单。”听他说完，我点点头，一拳挥出去砸在他的鼻梁上。他哀嚎了一声，一边的聆陌楞了楞，刚想伸手阻止，我第二拳已经跟着砸上去了。拳面上已经沾了血，对方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出鼻血。他呻吟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警告道：“不要再想着查我的事。”说完便要走。但此时警卫已经到了，而警卫中还站着一个人，我看到他不禁皱起眉头来。
　　那是参寸，菲格的助手！
　　对方虽然带着大量保镖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我和聆陌互看一眼，从男人的身边退开去。参寸穿身西装，一副经理人的样子。他示意左右将受伤的男人抬下去，还轻轻地和他说了句：“回去再和你算账！”随后笑着看向我们道：“这次是我们技不如人，不会再和你们抢的。”说完眼睛瞟过遗页，再定到我身上。我给他幽幽地一盯，极不舒服，立刻瞪还回去。谁知他微微笑一下，转身走开了，只抛下一句：“后会有期！”
　　这句话才说完，我们各自才稍稍松懈。这时，刚才的小丑已经转醒。他一看到我们，先是一愣就要发作。我一把扼住他的右手腕，然后问道：“我家门口的红油漆，是你泼的吧？”
　　小丑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勉强道：“是……是啊！”
　　于是我便头也没回，将他一路拉回了自己家门口。
　　“我说你干什么？”他被我扣住命门，又不好挣脱，我在自家门口一放手，他便甩手大喝。我冷冷地看他一眼，道：“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给我擦！干！净！”说完我往旁边的墙上一靠，看着他。
　　“哼，凭什么听你的？”他往楼梯上一坐。见他不肯干，我冷笑一声道：“自己给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么？没出息！”
　　“还轮不到你这个小鬼头教训我！”他争执道，半边愤怒的脸和半边大笑的小丑脸组合在一起，表情十分地奇怪。他有些烦躁地拿下了面具，我这才看清了他的面目。的确，他看上去和筱管差不多大。
　　“擦完了我带你去见筱管。”我丢下这一句话便走人了。
　　出去买了午饭回去的时候，他竟然老老实实地在擦门了。我在一旁坐下，看着他。
　　“筱管什么时候入你们队的？”他边擦边问。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4年前吧！”筱管比任冉入队要早。他楞了一下，道：“原来他在学校的时候……就进了这里。”那时候我只知道筱管是大学生，但具体是学什么的我并没有仔细过问。他这个人特别容易相处，也给人很可靠的感觉。不过，没想到他的朋友是个会颇红油和寄恐吓信的人。
　　我看着墙上大片的红色油漆，道：“是谁教你泼油漆和寄恐吓信的？”
　　对方的背影显然一滞，低下头去更卖力地擦了起来。我看着无聊便打开盒饭吃了起来。他似乎是想转身，我却抬眼看他一眼，他转过去奋力地擦。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低声道：“你知道筱管在哪儿？他还活着？”
　　拿筷子的手停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道：“他在上次的任务里殉职了。不过，我知道他的坟墓在哪儿。”
　　“可是……你没去参加他们的葬礼吧……”他有些犹豫道，“你能知道？”
　　“谁告诉你的？”我感到一阵别扭。的确，我没有参加任何队员的葬礼。约摸察觉到我的神色，他有些畏缩道：“就是……前面那人告诉我的。”
　　竟然敢瞒我！！下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呵呵……”对方战战磕磕地笑道。

　　折腾了一个下午，我的防盗门才被清理干净。看着恢复整洁的门，我颇为高兴地笑了笑。一边的“小丑”则已经脱下了演出服，在一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样，也不像个狠角儿。我默默心口，心想：还好那会儿没当真。什么血债血还，这家伙脑子是坏了吧！
　　见我阴沉地看着他，他有些后怕似的缩了缩肩膀。我从他身边走过去，道：“走吧……”
　　一前一后无言地走在马路上，突然身后的“小丑”叫了我一声。我一转头看见了一家花店，侧过头询问他的。他却大大咧咧道：“去扫墓当然得带点花去！”说完便推门而入，我只能跟着他身后。
　　“叮铃——”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年轻的女店员甜甜道，随后就继续在柜台前默默地翻起账目来。“小丑”看了一眼花，又看着那女店员，眼睛有些发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花店的女店员的确是个美人。头发染成暗红色，但却因为眉目的清秀而并不妖艳。看着他这样，我开口道：“你看买什么。”
　　“哦哦……”他忽然回过神来，点点头，开始四下打量，随后捧起一大束白色和黄色的菊花，去小姐那里结账，还一脸笑眯眯，一点都不像是去扫墓的样子。
　　白痴！我在心里暗骂。
　　坐上公交车，大约过了半小时才到站。这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我们走进了一片公墓。他忽然问道：“队里的人都葬在这里么？”
　　“不是。”因为筱管有家人在，所以是家里人给选的墓地。不过那么年轻就离世，想必亲人都很伤心吧！只有无亲无故的队员，才会被统一埋在“圆”的公墓里。
　　我们在筱管的墓前停下。墓碑还很新，因为才下葬没多久。我们打扫了一下坟墓，放上新的花束。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杀了筱管的人不是我，是‘渊’。”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似乎依旧不以为意。
　　“就凭我在筱管的墓前说句话。”我直视他的双眼。
　　沉默了片刻，他移开视线，点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但你要让我知道真凶，所以我要加入你们。”
　　思考片刻，我问：“你不怕变得和筱管一样？”
　　“怕的话，我也就不会这么做了。毕竟我知道自己有能力。”他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伸出来道，“我叫伎伶，是筱管以前的大学同学。”
　　“我叫绝昔，是筱管以前的同事。”我握住了。
　　橘色的阳光照在黄色的花上，冰冷的坟头看起来不那么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