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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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出所料地是个晴天。清早，温柔的阳光慷慨洒落一地。
而心有灵犀这件事情，在有爱的人身上，大抵是真的存在的，因此当苟丹揉着迷蒙的眼睛打开房门的一刹那，迎头看见的便是将将走出对门房间穿戴整齐的楚之华。
她不自主地便咧开了个笑容，上扬的嘴角牵扯并未醒透的眼睛，在金色的晨曦中呈现出罕见的大小眼效果，却因着发自内心的缘故，异常灿烂。
楚之华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软了。正顺着自己的心放柔面部表情的时候，却被背后长出的双手扑住了脖子，稍稍弓了背的同时，听到活力四射又调侃十足的声音响在耳边：
“哇小嫩草你也起这么早！昨晚睡得好吗？”
……
当两人的心有灵犀变成三人的你早好巧，楚之华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苟丹则愣了愣，然后在是挥手说“你好”还是潇洒奔下楼的犹豫不决中，静静背转身，静静齐步走，静静关上门。
关门有声，“咯嗒”。
钱渺渺对此招全无思想准备，那关门声便像击在自己心上一样，在原本暖洋洋的心中破开一个洞，寒风钻进来，呼呼直响。她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怔了许久，然后情绪激动地转过楚之华的身子，横眉怒问：“她是对着我……摔了门吗？”
楚之华无辜地耸了耸肩，纠正道：“没有摔，是关，”又抽出手来拍拍钱渺渺的肩，“不是对你，是对我们，你，还有我。”
她表情中是惯常的淡然，仿佛事不关己。可这完全不对好不好？钱渺渺完全激动地抓着楚之华的肩膀摇了又摇，“快醒醒哎楚小姐！嫩草居然对着你摔门啊！你们不是恋人吗？这还没怎么谈呢就摔门，再下去还得了！”
奈何楚之华只随了她的动作前倾后仰，表情仍是无动于衷。
钱渺渺摇肩膀的动作幅度便愈见趋大，直奔“晃”字而去，声音也跟着拔高不少，“小朋友惯不得啊你懂不懂？要用管的啊！俗话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敢摔门明天就敢摔你啊！真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看着楚之华渐渐皱起了眉头，再接再厉，“听进去了？觉得我讲得有道理了？别皱眉！要奋起！展开你的眉，让嫩草皱眉去！”
“不是，”楚之华好不容易抓住钱渺渺的手，稳住她的身子，正色道：“我皱眉只是，被你晃得有点晕……”
……大眼瞪小眼，钱渺渺听见自己心底一声缥缈的叹息：扶不起的楚阿斗。
竟还被楚阿斗伸手上来捏了捏脸颊，笑颜生动，“戏过了啊钱小姐！这世上只需要一个马景涛就够了，”钱渺渺脸上的错愕一现，那笑容便更扩大些，“还有，我之前不该安慰你的，苟丹刚刚确实是在摔门，对你，摔门。”
……
她脸上的笑容实在太过刺眼，钱渺渺在一瞬间脑子里飞快闪过加入“情侣去死去死团”的可能性，却还是在对着楚之华飘然而去的背影出神两秒钟过后，快步上去牵住了那人向后伸出的笃定的手。
苟丹下楼的时候看到自家爹娘正和钱楚二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饭，表情轻松，气氛融洽，仿佛浑然天成的四口之家，其乐融融。
她轻轻地咳嗽一声，便引来四人抬头望。四张脸上，四季分明。是楚之华的春风和煦，钱渺渺的夏雨暴虐，陈桂花的秋空高深，还有苟建农的冬雪刺骨。
形势太过复杂，超过苟丹理解范围。于是她便垂了头，自动自觉地拣了个碗盛了粥，往楚之华身边挑了个位子坐了。
楚之华的嘴角微微一弯，被眼神扫过来的陈桂花逮个正着，她便放下碗，笑眯眯又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上周小学好像新分过来了语文老师，小楚老师是不是也快回城了？”
“啪”，是苟丹嘴里的筷子掉落地上的声音。
“咳”，是苟建农怒其不争怒目而视的声音。
“哧”，是钱渺渺闲看热闹绷紧神经的声音。
就在这一片噼里啪啦稀里哗啦姹紫嫣红花开遍的合奏曲中，楚之华俯身捡起苟丹的筷子，换过一双，夹一块腐乳置于苟丹碗里，然后慢慢地放下筷子，在桌下悄悄握住苟丹的手，抬起头浅笑道：“本来也不是为了代课来的，这几天做完论文调查，是该回去了。”
陈女士高深一笑。
而旁边那孩子的手有点凉，有点抖，楚之华抑制住皱眉的愿望，转过头去对她安慰地笑了笑。
但那效果似乎并不太佳，接下来的一顿饭苟丹吃得心不在焉，见楚之华吃完礼貌地站起身便也草草地擦了嘴，刚想要跟出去，却被母上大人唤住。
“去哪里？”
她愣在那里，看看楚之华，又看看陈桂花，刚动了动嘴唇，便听见母上金口一开，谕旨下达。
“快吃饭，待会陪我去你杨柳婶子家串门！”
孔雀东南飞，母命不可违。
晨风中，小溪边，苟丹和石板儿并排站着。
“听说楚老师回来了？”
“嗯。”苟丹眉头一展，望一望天，又锁上了。
石板儿把手插到裤袋里，呼一口气，问：“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苟丹不作声。
石板儿把眼神定在地上的一颗小草上，“那天我问你的，你是不是喜欢她，你还记得吗？”
没人应答，却也没人恼羞成怒地上来把自己一把推倒在地。所以，这便是默认了？
石板儿觉得自己的眼睛长时间盯在同一个地方，有点干，有点涩，赶忙抬头望一望河对岸，像是对苟丹，又像自言自语，“我娘说，喜欢上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偏头瞥一眼苟丹若有所思的侧脸，缓缓道：“而要让那人也喜欢上自己，更是自己没办法做主的事情……”
“我是喜欢楚之华。”
苟丹终于开口，说着明明意料之中的话，却让天边的游云，似乎也缓走了一拍。石板儿扯开嘴苦笑一声，犹豫道：“那她呢？她也喜欢你吗？”
苟丹皱起眉头。她也喜欢我吗？说着“现在就喜欢我吧”之类的话，应该也是喜欢着自己的吧？可是，她就要回城了。
“你们在一起了？”
“嗯？怎么样才算在一起呢？”
“牵手啊！”石板儿撇嘴。
“牵过了。”心里有点甜。
“拥抱呢！”石板儿踢一脚地上的石子。
“也抱过了。”甜意更甚。
“那……亲嘴呢！”该死的踢不走的石子！
“……”苟丹一脸错愕加窘迫，一把推开石板儿，扭头走了。只留一位虐人自虐的乡村青年在原地，心内五味陈杂。
而言语的威力，有时候在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因此这天踏着夜月回到苟家的楚之华，迎头撞上的便是被“亲嘴”二字缠得有些走火入魔的小嫩草。
当小嫩草发生异变。
楚之华饶有兴致地看着向来害羞的孩子一把扯了自己的手腕，整个人哆哆嗦嗦地贴上来，随着那张白净的脸在视线内越放越大，额头上擦过软糯的、微凉的什么，怔忡间，就被一只手上来蒙了眼睛，叹息的声音贴在额间。
“我喜欢你。”
她便笑了。
边笑边扯开贴在自己眼睛上那掩耳盗铃的手，瞥一眼脸已经红到烧起来的孩子，有样学样地凑过去亲亲她的额角，边亲边道：“唔，这样，表示珍视，”然后，她一只手顺着苟丹的脸颊停在唇边，温柔眼神中唇顺势而下，唇齿相依间含糊出声。
“这样，才表示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