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见纳兰和康熙之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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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处自然能看得更远更清晰，但是为何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却满眼的模糊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太过于陌生，难免会不安.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太过于新奇，我会担心
多少觉得委屈不甘，为什么是这个地方，为什么是我
皇宫两字如同一张网，将我死死网住，挣脱不掉，动弹不得
这片天空下,有太多看不到的黑暗，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一旦错了，付出的是无法承担的痛
还是说，为了生存，我也要如同赫舍里所说，将自己层层伪装起来，不停的厮杀，然后在黑夜中忏悔，让自己深陷罪孽中不可自拔，无人可救？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同样也不后悔给了赫舍里承诺，至少，我因为这个承诺,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目的和立足之处
看着大清朝的命运，掌握命运的男人，还有延续了你血脉的孩子
我抱紧了孩子，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是我的许诺
一直隐忍着的泪水终于滑落，而怀中软绵绵热乎乎的小家伙拱了拱,似乎是醒了，我低下头和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对了个正着,这个小家伙被我裹了好几层,可爱极了
“原来滴到你脸上了，把你吵醒了真抱歉”
原本想抬手抹掉滴落在孩子稚嫩脸上的泪水，却停住，把手放在唇边哈着气，直到热了才继续原本的行动
“是秋葵姑娘吗？”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我缓缓转身，他一身白衣，眉眼温和儒雅，整个人透着书卷味，注视我的眼中有惊艳和赞美，眼神很干净，像极了赫舍里
“在下乃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纳兰性德，秋葵姑娘带着皇子出来也有一阵了，未免皇上忧心，还请跟随在下返回坤宁宫”
“之前为何不见你”
“皇上祈天时，作为臣子，在下自然不能像往常一般随侍左右，而后，坤宁宫乃后宫重地如今又是皇后产房，如若没有皇命，不得擅入”
“听你这么说，你是私下跟在我身后的”
“是的，在下并不是不相信姑娘”
“嗯，我知道，谢谢你的体贴，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
眼前的男子一时怔愣在那，看着我的模样傻乎乎的，很是好笑，他在我微笑时，红了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有点狼狈
此时,从远处传来的钟声,却清晰的回响在耳边,隐约还有哭声,随着风声传来,有种不祥的预兆,而纳兰的话让我知道这不是错觉
“是丧钟声,赫舍里皇后…….薨了”
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我早就习惯了死亡不是吗,深深看了眼这高墙外的世界,转身离开,毫不留念
我不会一直囚困此处的
“秋葵丫头,跟老婆子去见太后吧”
“太后也真是的,秋葵不过一个小人儿,怎么就劳驾苏嬷嬷走这一趟了,我真该死”
我忙微笑着走去挽着苏嬷嬷的手,两人一起走出屋内
“你这丫头,模样不用说了,顶顶好,看着就让人打心眼里疼,这小嘴儿说出的话啊,那真是让人暖到心眼上了,这可不关太后的事,苏嬷嬷想着秋葵丫头了,所以特意跑这一趟”
“呵呵,我这不就仗着太后和您疼着才有恃无恐的嘛,这宫里,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我这样行事作风的了”
“这虽然跟太后还有老婆子我有点关系,可关系不大,要不是某个小子特意下了圣旨的,这后宫中还真的不会让你像现在这么顺心呢”
我自然知道苏嬷嬷口中的小子说的是康熙,但是我并不想接这个话,那天以那种万众瞩目的方式出现,那么多人看着,那么多双眼睛,古人信奉神灵什么,还不知道现在我被传成了什么
神也好,仙子也好,保不准哪天就要给康熙做妃子,妖魔什么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不论哪个都不是我想的结局
“葵丫头,你是个好的,只是这个世界无可奈何的事情多了去了,更何况是在皇宫这种地方,”
康熙皇帝在上下五千年的中国历史上，是当政时间最久的一位皇帝，也是为数不多的有作为的皇帝之一。康熙皇帝的一生，文治武功，雄才大略，开创了彪炳史册的“康乾盛世”，堪称一代明君
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启蒙老师竟是一位宫廷侍女，更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侍女竟是通辽市科左中旗的牧家儿女,她的名字叫苏麻喇姑。
那因为时光而不再年轻的容颜,她包容而慈爱的眼神有着深深的苦涩,却无碍她从这遍地诡计刀剑的深宫中磨砺出的世故和智慧
面见太后前,我和苏嬷嬷没有再交流,我知道嬷嬷透过我想起了什么,心里正伤感着,而我也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你们这是怎么了,葵丫头就算了,年轻人难免想的多些,苏麻,我们可都不年轻了啊”
同康熙比邻而坐的太后笑着说完就招手叫我去她那,我乖乖的笑着走过去,贴着太后坐下
“这么黏着苏麻,哀家看着可是吃醋了,难道哀家疼爱你比苏麻少”
“太后,您这么说可就是冤枉死奴婢了,这丫头来了两天,除了睡觉外,可都是太后您和小皇子霸占着的”
苏嬷嬷说完还做了一个又委屈又不满的表情,.逗得太后和一干下人笑个不停,连康熙也忍不住笑了
我微笑着挽住太后的手,撒娇似的贴着她
“我算是知道了,这说来说去,都成我的不是了,我要再不快快表明心迹,一准咱们嘴上说着老了,其实比谁都精神有活力的太后和苏嬷嬷每天都拿我斗法了”
“哦,那哀家倒是来了兴趣,你要怎么表明心迹呢,说得不好,皇上一会可得狠狠罚罚”
“恩,孙儿一定谨遵皇奶奶的话”
“太后圣明啊”
这个人,我愤愤瞪了他一眼,他却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毫不在乎
“太后仁慈待人,虽为女子,却以一己之身担负天下苍生,心怀天下,你是大清之母，为国为民也好,还是作为妻子和母亲，您做了所有你能做，您的胸襟、才学、眼光,早非平凡女子可及,让我如何能不敬您和爱您”
曾经这一切只是深藏在我脑海中的历史罢了,如今和这些历史中的人真正接触后，的确是有了不少的感叹,以及一番肺腑之言
“历史中固然有不少人留名青史，但是不可否认的，没有身后的人付出和守护，结局多少会偏离，在葵丫头看来，苏嬷嬷就是这样的人，您对太后有情有义，历经四朝，在这短短四个字中有多少刀光剑影，阴谋诡计呢，您却始终不离不弃，让葵丫头又是感动又是钦佩”
说完我笑眯眯的捧过茶杯，难得说了这么多话，真的太需要补充水份了
其实我并不爱喝茶，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太后的茶经，我倒是爱上了清茶一杯后，去回味那苦涩混着甘甜的滋味
“就说完了？没了？”
“那朕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就目前来看，不可否认，一个强大富饶，威名远播的大清,必定由你手中诞生，但是我觉得我还可以期待更多，自然不可过早的下定论”
周围诡异的安静了会，康熙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多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太后和苏嬷嬷暗暗交换个让人看不透的眼神
“那朕可等着你的定论了，皇祖母，孙儿一会想去看看芳儿，便先告退了”
太后和苏嬷嬷担心的看着康熙请安告退，皇后的死对他们来说都是个打击，特别是作为丈夫的康熙
我借口照顾小肉球离开了，好方面太后和苏嬷嬷商量事情，至少赫舍里刚去世的这段时间，为着康熙，她们总要多费心了的
小肉球的爹给他取了保成这个乳名，我却只认定他是我的小肉球
太后怜惜小肉球一出生就没了生母，把他接到慈宁宫亲自照顾，而这小家伙实在很黏我，除了喝母乳外，只有我抱着才能不哭闹，弄得太后也没法，于是照顾他的人便成了我
“檀樱,找了白狐坎肩给我”
我抱着小肉团站立在东大门,北京的早晨总是很冷，还好我并没有这些担忧，只是……
“秋葵姑…额,给,您要这干嘛呢,啊,我这拿着小皇子的衣物,那可是太后娘娘赏赐的稀罕物呢”
接过那块全部用冬眠的白狐肚皮上的绒毛所制的坎肩裹住小肉团
“没关系,太后的心意,我有好好珍藏着”
今天是五月二十七,康熙不久便会经过这道宫门,他将亲自把赫舍里的梓宫送去京城北郊沙河地区的巩华城
太后昨晚叫了我过去,希望我能陪着皇上走这一趟,我没拒绝,虽然知道这会有不少的麻烦,但还是应下了,不过倒是拜托太后让我带着小肉团去
我希望,这个孩子,在最后可以陪着他的母亲再走上一段,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除了履行承诺外,我最后能为赫舍里做的事情了,怀中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有点不安的扭动了几下
我轻轻拍着他,抬眼看去,黑压压的不少人,康熙自然骑马走在最前面,身旁紧跟着几个人,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之前见过一次的纳兰性德
“你就一直在这抱着保成等着”
我微笑的点头,诚恳而歉意的看着他
“做出这样鲁莽又任性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可以确保做好了足够多的准备,我不想给谁添麻烦,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我带着保成一起去”
“你就这么相信自己能瞒得很好”
“我相信的还有你和太后啊,我和保成离开后的一切,太后都已经安排好,就算有疏漏了的地方,她也一定能帮我遮掩过去,我找人询问了一下,今天守着东大门的人无故换了,连这都考虑到了,那些能够跟随皇上去的人,必然是你所信任的人,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深深的看着我,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不少情绪,终究叹息一声,权当默认了
吩咐檀樱自行回宫后,我轻轻摇动手腕,铃铛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哒哒声响过,一匹颜色血红宛如浑身在燃烧的汗血宝马跑来,在一片抽气声中,我优雅利落的翻身上马
“你不要告诉朕,你什么都不带,就这样骑马跟着朕去”
我拍了拍挂在马儿脖子上的包袱
“就算有欠缺的,不是还有你在吗”
我的理所当然似乎狠狠的噎到他了,倒是紧跟着他的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看了我一眼,沉着脸哼了一声,扯下身上的披风,有点粗鲁的丢过来,驾着马儿离去,我无辜的眨眨眼,有些纳闷却也明白裹着披风沉默的的跟上才是对的
康熙似乎生气了,当然这只针对我,因为只有面对我,他一直沉着脸,话也不说,不过还是会帮忙抱着小肉团
这小子现在长进了,至少他奶奶他苏嬷嬷他爸抱着不哭了,只是一脸的不满让几人怨念了很长一段时间
“秋葵姑娘”
跟着跑了一段路,我总算明白了,紧跟着康熙的这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不是他的伴读就是侍卫,关系不错,有时候可以如同朋友一样说说话,显然这次出宫便是了
“纳兰,你可以不用加后面那两字,我不习惯,你们也都别喊”
只有我是跟康熙并排着的,听有人这么喊我还特意转头看了一眼
“你之前就是摇那个铃铛叫来这匹汗血宝马的吧”
“嗯,其实动物很聪明,稍微训练下就能做到了”
“真的!!!那你可以教我吗”
“嗯,可以啊,其实很简单的,首先用食物诱惑……..”
有人带头跟我说话后,其他或多或少对我有些好奇的人便也开始询问我,慢慢的,气氛竟出奇的好,我直接的语言和不同于他们的看法观点让大家很乐于和我交谈,最后连康熙都加入了
不过一旦出现军事,民生,政治等问题,我便沉默,只是康熙每每询问我让我不得不想着法子避开或转移这种话题
估摸着快到了,我要回肉团子,大家似乎都有着同种默契,开始沉默下来
“纳兰大人,这都到晚上了,你说皇上什么时候出来呢”
李德全着急的走了几圈,有点按耐不住了
“这……圣上和赫舍里皇后鹣鲽情深,难免不舍”
“只希望圣上可以尽快振作起来,万万不要伤了身才是”
曹寅长叹一声拍了拍纳兰,他正满是担忧的注视着安置赫舍里梓宫的石室
“这可不行啊,明儿还要上朝的,怎么办怎么办”
李德全视线停顿住,眼神闪亮起来,直奔走近的某人
“哎呀~谢天谢地,终于盼来了救命的神仙啊,秋葵姑娘,劳烦您进去劝劝万岁吧,明儿的早朝可是万岁吩咐的万万不能耽误啊”
我迟疑着,抱着的小肉团扭了扭,我低头看时,注意到了裹着我们两的大披风,还是点了头
“小肉团,秋葵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乖乖的,一会就去找你哦”
“纳兰,你抱着孩子出去吧,这里面空气闷的很,又是地下湿气重,其他人都跟着纳兰好了,我一会准带皇上出来,你们护着保成就是，还有，不要叫我秋葵姑娘”
将小肉团塞给纳兰,他乖乖的模样显然让人吃惊不小,嘱咐完了便走进了梓宫
他静静站在棺木前，室内放置无数盏巨大的白玉莲花，那无暇珍贵的白玉内注满了灯油，映照着室内一片灯火辉煌
我有意放重了脚步,和着步伐声缓缓走上前去
“这里虽然清冷孤寂，总好过深宫无休止的争斗算计，而我，最后也会回到她身边,陪着她，这样~很好”
他平淡的口吻，跟之前似乎没有两样，也似乎没有经历过,这世间最残忍的死别
想到外面那些急的团团转的人，我反倒忍不住笑了，反正他背对着我，看不到，刚这样想，他却突然转身，看着我
灯火明灭，映衬着他黯然沧桑的神情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彼此对视片刻后，偏头想了想，做恍然大悟状，灿然一笑，他一脸惊诧，又好气又好笑
“诗倒是没错，地方不对，你知道意思青玉案的意思吗？”
“嗯？青玉案，是这首诗的名字吗？很好听呢”
“额，回去你给朕先把唐诗宋词都背下再说，免得以后给朕丢人”
“真的，好啊，我很喜欢那些诗词呢，全部都好美好美”
我开心的点头
“诗词都被寄托了各种情感，不是所有的诗词都很美的”
他缓缓走近，苦笑着伸手摸摸我披散着的长发，声音有了暗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魂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首诗让我想起了我故乡的花，都过于凄美，我没有失去过最重要的人，所以不太懂你的心情，只是觉得你很勇敢，有人告诉我，活着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我很认同，虽然对我来说，我生存的意义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你…..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啊!!!”
好痛,我忙夺回他手中的头发，这个人，竟然扯我头发，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他也黑着脸
“我进来可不是安慰你的，不过是李子拜托我提醒下你，明天还有早朝的，我打心底里认为你这大清的统治者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安慰什么的，太过苍白无力”
我真的很羡慕所有一切平凡的感情，这是我无法拥有的，非我所愿而被摒弃的
甚至每个午夜梦回中，所有曾经的同伴也好下属也好，他们的死亡是我无止尽的梦境
即使一直存在在战争的阴影中，我也始终无法习惯到接受死亡，但是却没有任何感情可以寄托，只是记得罢了
莞尔一笑，寂寞几分，在璀璨的灯火下，倒映在了谁的瞳孔中，从而种在心底，磨灭不去
“赫舍里一直在你想的地方，从未离开，只要你想，哪种方式都能见到，所以，至少请一直记得”
转身准备离开
“不仅仅是我，你也会陪着我一起记住的不是吗，秋葵”
他笑了，似乎看到了一直阴沉着的天空放晴般明朗
“你教我那些好美好美的诗词”
“你还真是不肯吃亏”
他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下来，我心满意足的走出了石室
虽然答应了李子，但是我也没说这皇上什么时候出来，康熙是个好皇帝，所以他再爱赫舍里，也是控制在他感情范围内的，这也算一种无奈吗？还好我不用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见纳兰和康熙之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