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执事の契约书》梅子饭团

4、その执事、调查

　　伦敦的夜晚总是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弥漫的大雾为作奸犯科提供了天然的屏障。因此在伦敦，特别是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很少会有人入夜后仍然在街道上走动。
　　浓雾弥漫，连月色都遮掩了，就在这样的月黑风高杀人夜里，夏尔站在一座金碧辉煌气派万千的宅邸外——当然带着他的执事。高高的栅栏内点着通透的灯火，一副歌舞升平的和平气氛——典型的富人生活。
　　“塞巴斯钦，一连几天你每天夜里监视的就是这里？”因为太过和平，和平到没有半点会即将发生凶杀案的端倪，夏尔忍不住对塞巴斯钦提出了质疑。
　　塞巴斯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附耳到夏尔耳边压低声音说，“这宅院的主人上个星期在D伯爵的商店里买回了宠物，之前那些被害者都是差不多在买回宠物几天后被杀害的，按照时间来推算这个人也差不多了。”
　　“嗯……啊！你干什么！”
　　夏尔一阵惊呼，因为塞巴斯钦突然打横抱起他。虽然明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扔到地上，但是夏尔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让自己更贴近他从而寻求安全保障。
　　“当然是带着任性着非要跟来的少爷进去啊。”塞巴斯钦低头冲着怀里的人笑，“外面风大，要是冻着了您可就是我的失职了。”
　　然后敏捷地凌空跃起，跳入了人家的宅院内。接着抱着夏尔以超乎人类想象的速度一路飞奔，直奔主宅。这其间遇到了三头凶神恶煞的看门犬，塞巴斯钦连停都没停，只是抛过去了一个恶魔独有的眼神，然后那三个畜生委屈地哀鸣了声后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进入温暖的主宅，塞巴斯钦才把夏尔放回到地面上。然后轻车熟路地在前面引路，“少爷，请这边走。”
　　夏尔有些崩溃……这真的是潜入人家的地盘么？
　　“喂，塞巴斯钦，我们就这样走来走去，万一被发现……”
　　于是塞巴斯钦一回头就看了明明有些紧张却故作镇定的夏尔，随即摆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语气温和地安慰自家少爷，“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被发现的。”
　　这其实并不是塞巴斯钦的潜入手段有多高名，只是他能感觉到任何生物的气息然后及时避开而已。实在避不过……难道他还逃不掉么？总之身为恶魔总会有很多作弊手段的。
　　主仆二人正在不紧不慢地聊着天，直到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塞巴斯钦！”
　　“Yes, My Lord.”话音未落，塞巴斯钦已经宛如黑色的离弦利箭笔直地冲了出去。
　　等到夏尔跑到二楼那唯一亮着灯光的屋子——也就是出事地点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但是当他看到屋子里的场景时，仍然是连着倒吸了几口冷气。
　　竟然连天花板上都是殷红……或许是因为血液和火焰的颜色如此类似，记忆逆着时光瞬间袭来，三年前凡多姆海伍府邸的那场大火仿佛又在眼前熊熊燃烧，夏尔惊恐地向后退去。
　　退着退着就再无了退路，夏尔撞上了身后柔软的物体，紧接着一只手温柔地覆盖上了他未戴眼罩的左眼。
　　塞巴斯钦蹲下去，从身后拥抱住正浑身颤抖的少爷，“人已经死了，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请允许我先送您回家。”
　　夏尔僵硬地点头，然后转身把自己埋进了那个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怀抱——哪怕那是恶魔的怀抱。

　　第二天清晨，塞巴斯钦仍然是温柔地叫醒了夏尔，然后送上了红茶。
　　“那个商人最后情况是怎么样的，你应该又返回去调查了吧？”
　　无论夏尔问什么，塞巴斯钦总是能立刻给出最完美的回答，“在警察动手搜查之前我先查看了下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虽然流了很多血但几乎是一击毙命。另外比较让我在意的事情是，我搜查过整个宅子，没有找到那只他在D伯爵店里购买的朱鹭。”
　　“朱鹭？那不是已经绝迹了快一万年的鸟类么？”
　　“是啊，那个D伯爵一直在出售这类传说中的生物。”塞巴斯钦继续报告，“我还顺便调查了一下D伯爵。D伯爵的祖先隐居在中国古代的昆仑山上，他们有听懂动物语言的能力，似乎是因为某种变故导致整个家族被灭，然后唯一逃出来的就是D伯爵的祖先，他发誓要让这种对人类的仇恨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家族被灭门么……”夏尔下意识地抚摸戴在左手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那象征着凡多姆海伍家主身份的被诅咒过的戒指，没想到原来D伯爵跟自己有如此相似的身世。
　　“他跟少爷是不一样的。”塞巴斯钦一眼就看穿了夏尔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像您一样召唤恶魔，因为……他本身就如同恶魔。”
　　“以后不许随意窥视我的思想，这是命令！”
　　“是，如果这是您的希望。”塞巴斯钦欠了欠身，“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您知道那个商人实际上也在暗中操控着军火买卖么？”
　　在不久之前，女王曾经让夏尔彻查过军火走私。实际上在这个动乱的时期，军火走私已经不是什么特别爆炸性的事情了，关键在于有人在走私军火的同时将新型鸦片引渡到了英国。而这个走私大量鸦片的犯人，至今尚未逮捕。
　　没想到现在竟然阴差阳错找到这个犯人……虽然已经是尸体了。

　　夏尔让塞巴斯钦去收集那个死掉的鸦片走私犯的罪证，然后写报告交给女王。既然顺手捡到这个人，那么就抓紧时间先把上一个任务结束了吧，也顺便再给自己增添一份功绩。
　　于是在塞巴斯钦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夏尔独自一人溜达出了府邸。因为突然想起了青梅竹马的生日，所以想要买份生日礼物。
　　但是在街上转着转着，等到发觉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了D伯爵的宠物商店前面。
　　夏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就好像那扇门后面有着磁力一般，吸着他无法转身离开。
　　“哎呀哎呀，是夏尔少爷啊。”D伯爵很快迎了上来，带着他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上次都没有好好问过您呢，您想要一只什么样的宠物呢？”
　　“我，呃……”夏尔有些语结，要说他会到这里的原因那也只可能跟案子有关，说起来家里已经养了一只恶魔了哪还有精力再养宠物……
　　“唔……”D伯爵漂亮的手指抵在下巴上，假装出一副很困惑的样子，“那么为什么你还会不由自主地再次走进来呢？其实如果说这家店不是任何人都能走进来的，虽然似乎听起来有些不合情理，但也不能算说错了呢……”
　　已经完全听不懂这个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在说些什么了，夏尔不耐烦地轻咳了一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碎碎念，“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逃似的离开了店铺，站在大街上觉得阳光晃得有些刺眼，夏尔觉得好像那家店里有什么东西已经牵扯上了自己的心脏，就像刚刚匆忙跑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被拽得有些疼。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那家店里有自己割舍不下的东西。
　　“少爷，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塞巴斯钦？”
　　夏尔突然听到自家执事的声音，的确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有恶魔契约，他当然可以随时找到自己。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很深很深的羁绊啊！
　　“少爷，请容许我提醒您，这家宠物店很不安全，为了少爷的安全着想还请少爷今后不要单独接近D伯爵。”
　　塞巴斯钦微微蹙起的眉，让夏尔错觉他好像真的关心自己似的。但是残酷的现实是——这只恶魔不过是还没有厌倦执事的游戏，为了他自己的美学而扮演着完美的执事而已！
　　“保证我的安全就是你的职责吧。”因为意识到现在这世界上唯一关心自己的人也不过是因为想要遵守契约以期在最后得到自己灵魂，夏尔心里十分不爽，于是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往前走。
　　“あれあれ，少爷任性的样子果然很可爱啊。”塞巴斯钦自言自语，然后跟上自家少爷。
　　无论是夏尔还是塞巴斯钦，谁也不会刻意指出最后那句话里包含着的轻柔到近乎耳语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