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秦军军营一夜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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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地看着方轻尘一闪而过的惊慌，秦旭飞自然不会承认他曾数次隔着淮河遥望过那两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不过这么接近地观察对方，似乎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呢。
柳恒刚才的焦急他看在眼里，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秦旭飞自然明白，那时最好的做法，就是召来士兵，把方轻尘抓住。如此一来，他们这场仗，也就赢了一半了。
但是一来，他并不确定那些人是否抓得住方轻尘，二来……秦旭飞撇了撇嘴【小秦乃不雅了】，用那种方式赢得这场胜利似乎也不是他想要的。从这方面来讲，自己依然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在秦旭飞走神之际，对面的方轻尘早已稳定下自己的心绪。他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不动声色道：“三皇子殿下是怎么看出来的呢？”【不要问我为什么是三皇子殿下，这很萌啊乃不觉得么】
“方侯名扬四海，在下自然是经常……加以留意的了。”秦旭飞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其实他心里并没想什么阴谋诡计，只是经常看到老谋深算的人都这么做罢了。
方轻尘被秦旭飞笑出了一身冷汗。‘该死的，谁告诉我这家伙内战外行，外战内行的？’，但表面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轻笑道：“殿下过奖了。在下深夜前来，自然是有事相商。”微微顿一顿，解开那卷一直放在手边的书卷，赫然正是楚国的地图。方轻尘站起来，走到秦旭飞的书桌旁，拿起一支毛笔。秦旭飞也未加阻拦，只是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好个方轻尘，你接着编啊。
不过这次真是秦旭飞多想了。方轻尘本想借使者之名，将此信送来。又碍于这信中内容实在过于违背常理，不愿让自己军中的其他大将知晓，于是趁着大家都沉浸于初战大捷的喜悦中亲自来了一趟秦军军营。就算是被认出来了，不过也是多了一分危险。【你……】
“对了。”秦旭飞突然响起的声音止住了方轻尘将要落下的笔尖。方轻尘抬头询问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注意一滴墨水顺着笔尖滴到了淮河的正中央。
“京城的那个人……是你派人劫走的？”
方轻尘呼吸微微一窒，随即觉得脑袋嗡的响了一声。“什么意思？楚鸿若不见了？”
回到楚军之中以后，方轻尘并没有忘记寻找楚鸿若，但是不论派出去多少人，都得不到楚鸿若的丝毫信息，就好像……他已经不在楚国了一样。
秦旭飞也吃惊地看着方轻尘的反应。自从楚鸿若消失以来，他一直认为是方轻尘劫走了他，也为失去这个卒子惋惜了一阵。但如果不是方轻尘劫走的……又能是谁呢？
“楚鸿若已经失踪了月余，难道不是你们的人……？”
方轻尘甩掉手中的毛笔，一时觉得心乱如麻。自己此番归来，不过也是为了带走楚鸿若，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这些“可做可不做”的事情，居然把楚鸿若忘得一干二净。而且……还有哪一方的势力可能想要楚鸿若？也许是已经消亡的奉天军？不对，他们已经彻底地搜查了他们的营地。到底……
“咳……”秦旭飞轻咳一声，无奈地看着那个已经彻底忘记自己存在的人。“方侯今夜到来，究竟是……”
方轻尘满肚子怒气无处宣泄，狠狠瞪了秦旭飞一眼，秦旭飞只能无辜地摸摸鼻子。
没好气地拿起笔，方轻尘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稳定下心绪，然后重重一笔，沿着淮河将地图分成了两半。
秦旭飞惊得手微微一抖，但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今天晚上让他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秦旭飞毫不怀疑，就算现在有人告诉他他那位大哥邀他回秦国他也不会惊讶。
掩饰地拿起茶杯，却一口不饮。秦旭飞定定地回应着方轻尘挑衅的眼神。
“方侯的意思是……”
“三皇子殿下，”方轻尘居心不良地着重了这个称呼，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地坏笑，但下一秒，他神色一凛，缓缓道：“这是你们秦军原本可以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秦旭飞对此人的自大颇有些无语，不过也不反驳，更何况他可不会漏掉那句话中的“原本”。片刻的惊讶之后，秦旭飞依然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将楚国分河而治的，可是一个人跑到敌军阵营里来说这种话……秦旭飞低头吹开茶水中浮着的茶叶，呷了一口，大概也就只有方轻尘这个人做得出来了。
“但是现在呢，”方轻尘不在意对方的沉默，继续说道，“我大楚军队已经登上了北岸，所以，这条路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方轻尘说着轻轻地放下毛笔，坐回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旭飞，决定冒险再进一步。
“想必三皇子殿下也应该明白，这对贵军，意味着什么。”方轻尘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希望它听上去更有胁迫感，而事实是，秦旭飞根本不需要他这么做，就已经非常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秦旭飞不明白的只是，方轻尘今晚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以及那不能让其他将领知道的，过于违背常理的内容是什么。
秦旭飞拒绝说出任何的话，因为一旦他表示出继续倾听的愿望，那么这场谈话的主导权就完完全全被方轻尘抢去了。而秦旭飞也根本不记得他可以立刻传唤自己的军队，将眼前这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狐狸拿下。
更该死的是，他现在依然不知道方轻尘要说的是什么，这对他非常不利。
“但是现在，有一个事实摆在我们面前，”方轻尘直起腰，“如果这场仗打下去，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楚国，都有不可估量的损害。”
秦旭飞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如果这场仗继续打下去，面对和方轻尘的直接较量，他必将损失更多的将士，如若这样，即使他们最终取得了胜利，也会在顷刻之间被不满秦国人统治楚国的楚国人推翻，到时候……
而现在的楚国，也同样再也经受不住连年的战争所带来的伤害了。
之后，他们一起坐在桌边畅谈了很久——准确地说，是方轻尘在说，而秦旭飞带着难以掩饰地惊讶之情听着。秦旭飞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想法，他虽然没有读过太多的治国经纶，但他可以肯定，即使是他那秦国的兄长读过的所有书中，也没有比这更夸张的先例了。
他们可以留下，留在楚国，甚至掌握很大一部分的政权，他们可以和这些楚国人生活在一起，也许过一些时间，彼此的仇恨之情就会淡化……
秦旭飞不是没有看到掩藏在这种种美好假象后的阴影，他只是不愿去想。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似乎是可以预见的最好的未来了。至少对除了他的所有秦国将士来讲，是这样的。
方轻尘早就说完了他的话，饶有兴味地看着正出神的秦旭飞。他敢来这里，敢赌这一把，不过就是因为他的对手是秦旭飞，而秦旭飞……不是一个有着太重权利欲的人，也许在必要的时刻，他还会为他的那些下属做出很大的牺牲。
比如现在。
“那么，三皇子殿下你慢慢考虑，如果我再不离开的话，门口那位只怕就要冲进来了。”
自以为在门后藏得很好的柳恒尴尬地挠挠头，也不知道这位方侯是几时发现他在偷听的。方轻尘悠然起身，向秦旭飞告辞，然后径自离去。一旁的侍卫没有秦旭飞的命令，也未加阻拦，于是方轻尘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夜游了一趟秦军军营。
翻身骑上马，夜色中的沙场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息。方轻尘无意地抬头，却意外地看见天上挂着一弯月牙。他不禁想起了风劲节那个家伙，不知是不是前世所扰，此次返世的他总是带着一种原来没有的悲伤的感觉。听小容讲，那家伙还曾经无缘无故地昏倒在燕国的御花园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力的创伤还没有好全。
方轻尘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关心风劲节那个假正经的老好人，不禁拍了拍头，想着是不是今晚被那秦三皇子给吓糊涂了。说道秦旭飞，也不知道楚鸿若究竟……
正胡思乱想着，方轻尘却接着月光，看见楚军营前正站着一个和他一样，一袭白衣的家伙。只是他的目光不在方轻尘的身上，而是眯着眼睛透过重重风沙，凝望着那一弯不全的月亮。
看吧看吧，这家伙铁定又是在月下怀人了。
正打算开口调侃两句，却看清了风劲节脸上无法抑制的痛苦，下一秒，他似是绷到极限而终于断开的弦，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秦军军营一夜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