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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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季天恩出生之前，公爵的父母已经去世，而季郁的双亲完全和手冢家的老爷子不是一个款，因此季天恩十分十分不知道应该如何去与严肃的老年人相处。
尤其还不是在什么社交会面的公众场合内。
若是在难得出席一次的宴席里，季天恩还可以用公爵亲传的那几招直接把有关和无关人士忽悠好，可是眼前的状况…却并不适用。
气氛好像是家宴，虽然其中有两位男性成员是板着脸的，不过还是有温馨的感觉飘荡出来。
唔，温馨的源头是手冢彩菜和她老公手冢国晴。
而季天恩则在一边默默看着这一切。
显然，手冢爷爷对待所有的孩子基本上都像对待自己家孙子一样的严格，问出的问题基本上都艰难晦涩，日语并不怎么精通只能应付日常生活的季天恩一下子接触到了有些古风的用词时不时要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手冢妈妈一直在一边帮季天恩解围，翻译一下老爷子的言语，让季天恩能从容应付过去。
但凭借这点，季天恩已经把手冢妈妈排列在好人的队伍之中。
看得出季天恩倍感压力，手冢彩菜心里乐和地边看着季天恩面上笑容依旧，边看着季天恩的背脊变得有些不自然地僵硬。
可是一顿饭吃下来，季天恩总算没有任何不妥地退场。
不过季天恩总觉得只要离开了他们一家的视线范围，就会冷汗全部屏不了齐刷刷往出冒。
果然还是自己段数不够，季天恩与手冢一家道别，婉言谢绝了手冢妈妈要求冰山君送自己的提议，自己简述了一下自己还是安全的就盈盈走向了早就等候在一边的司机大叔。
直到坐上车，在手冢一家人的注视下探出头同挥手道别，然后随着汽车的远离看着人影慢慢消失不见，季天恩才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减轻，消失。
真是…季天恩感叹了一声，心里说，果然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手冢君这样的人来。
千年难得一见的是，季天恩仰着头靠在车里的软枕头上，颈椎的疼痛在慢慢的舒缓。轻声长出一口气，季天恩闭上眼睛，学习公爵在无聊时候的习惯——闭目养神。
说起来，这也是季郁交给公爵的。
“你可以用这段宝贵的光阴，去思念你深爱的人。”
可是妈妈，我宁愿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要在这个时候，怀念你。
不但是我，亚瑟也是。
等季天恩到迹部宅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季天恩在刚进大门的时候揉了揉脖子，最后一如往常地走进了奢华的大门内。
玄关，走廊。
季天恩只希望快点到自己的房间里赶紧洗洗睡了，或许…
睡前再给公爵打个电话？
想来想去季天恩还是觉得算了。
毕竟还有作业要写，毕竟还有事情要做。
而且，在季天恩能控制的范围内，她不想再见到迹部家的人。
在英国甚至是欧洲，想要见梵卓小姐的人可以从伦敦排到柏林，在这里，她的躲避居然能变成让别人轻松的原因。
季天恩觉得自己失败，虽然…原因不在自己这里。
说来，这一个星期季天恩过得平平安安，豪门派集体消失之后，向来对季天恩抱着观望态度的平民派女生自然是不敢主动和季天恩闹矛盾搞摩擦，但是…
自然也是不敢主动和季天恩说什么话了。
学校里把这件事情作为典型，虽然隐去了季天恩的名字，但是有门路的孩子们依旧在这个时候忍不住要八卦一下自己的灵通，很快大家便都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迹部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尤其是从网球部里流传出的谣言，更是让大家对与季天恩的身份有了很大的兴趣。
听说和网球部正选关系挺近…
听说已经迷惑了迹部君…
听说是借着凤上位的…
听说…
季天恩听说了这些时候懒懒一笑，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冰帝学院已经热到了什么地步，不过…
只要她走过哪里，哪里肯定就有一堆女生聚集在一起，“哄”地一声聚集在一起开始八卦她。
三个女人就是五百只鸭子，季天恩身边远不止三十号女人。
每当这时，季天恩就不由自主想问问迹部景吾到底那些女生围在他身边尖叫发花痴时，他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或许迹部不觉得烦呢…
季天恩有些后悔当初让公爵把学籍档案上的东西改动一些的做法是不是妥当，万一自己的身份一开始就是闪亮亮的，是不是就能堵住这些鸭子的嘴？
季天恩很头痛，每天只是窝在教室里和弓道社自己一个人玩儿。
不过好在，有时候绵羊君和小猫君会蹦过来在弓道社里陪她说会儿话，要不然，梵卓小姐一定会疯掉。
想着这么多，季天恩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前，冷不防听到有个人问她一句话。
“天恩？”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季天恩吓了一跳，慌乱从眼睛里一闪而过，责备着自己太大意居然在自己房间外没事儿乱发散思维。
转过头，季天恩已经掩藏好了自己，面对着不远处的少年问好：“景吾哥哥…晚上好。”
“晚饭已经吃过了？”
“是的。”季天恩有些意外迹部会问这些。
“和朋友一起？”
“…是的。”虽然是碰巧遇到的。
季天恩觉得或许迹部还会问哪个朋友，却见迹部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再没问什么。
或许英明的迹部大爷只是在义务地问自己的生活状态呢。
你现在需要管好你自己啊，梵卓小姐。季天恩这样对自己说，你可是贵族呢。
自律，是贵族的守则之一。
之后的两天，公爵派人从欧洲千里迢迢挑选了礼服和配饰送给季天恩。
迹部原本以为季天恩会高兴，却没想到季天恩也只是如同往常一样照着对正常人的标准给亲自护送衣物的绅士老管家一个普通的回礼。
虽然季天恩看到自家管家的时候比平时更高兴，但是还没有高兴到让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程度。
季天恩后来请老管家一起到外面喝了下午茶，似乎谈了很久的话。回来之后的季天恩虽然依旧在微笑，但是…明显和刚见管家时有了相反的情绪。
不开心，甚至，还带着失落。
或许是因为季天恩眼睛里的光彩黯淡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季天恩嘴角边的弧度平了下来，又或许……
迹部在和季天恩擦肩而过的几次见面中观察着季天恩的各种神情，细致到每一秒钟的变化。
这种平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情感，会是怎样的强烈？
又或者，会是如同外表一样的平静？
季天恩最后只留下了礼服，还有一枚公爵大人定制的戒指——被季天恩看到之后直接戴在了中指上，目的就是为了拦住一批还觉得自己有戏并且认“迹部什么都没说那就是什么都没有”的男生。
如果被告白，季天恩可以直接把左手上的戒指亮出来说一句“真的很抱歉”就华丽丽走人。
迹部是看着季天恩戴上的，自然在之后的那些传闻中觉察了季天恩的小聪明，可他什么也没说，自然有别人在一边担心。
“我说侑士，”向日猫咪在打球的时候问：“你说小天是真的有男朋友了么？”
“或许吧。”关西狼一甩大尾巴，将对方的球挥拍击到死角。
季天恩最近几天回到迹部宅的时间越发晚了起来，每天都会在点心店里写完作业，有时候作业少就会提前去书店买上几本书一直从下午茶坐到晚饭，甚至有时候还会在九点钟左右吃些夜宵再回去。
迹部当然知道季天恩可能是因为很多原因不愿意在自己家里待着，但是以前季天恩也就闷在屋子里不出去，而现在…
彻彻底底地只在这儿睡觉。
而和迹部景吾相脸上不动心里担心对着的，则是迹部妈妈嘴上总是说着不安全却从来没有直接打给季天恩催促她回来。
“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有时候还是不能管多了的。”迹部妈妈在和婆婆通电话的时候说，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在家喝下午茶的迹部。
而季天恩，在顺了迹部夫人的意之后，惊奇地发现，自己也轻松起来。
每天下午茶和晚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看人眼色也不用担心用餐时手机忽然响起来会让人觉得不礼貌而自己却还要担心有没有什么紧急邮件会被错过。
雷曼兄弟不就是因为巴菲特老先生不会用彩信耽误了时间而不得不破产的么。
虽然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季天恩简单将其归根结底为自己因为没有像从前一样被各种喜爱过后的失落感。
从高处到低处，还是要有一段时间来适应的。况且…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放弃对生活的热情，这会让你的家族为你感到羞愧的，梵卓小姐。
季天恩这么对自己说。
贵族是百折不挠的。
季天恩的想法很乐天，将自己徘徊于迹部家的生活之外的行为变得理所应当，因此每次司机大叔说到该回去了的时候，季天恩总有那么一会儿的愣神，要反映去哪儿。
也因此，当迹部夫人说要给季天恩配些舞会上用的首饰的时候，季天恩第一个想法是…
与你何干。
不过季天恩面对着迹部夫人的好意，依旧彬彬有礼地谢绝：“谢谢您的好意，我…不习惯佩戴饰品。”
“傻孩子，”迹部夫人坐在季天恩身边，笑容美丽却让季天恩没有亲近感：“舞会上哪有不戴上闪耀珠宝的女孩子呢？我知道你因为公爵不能来而气馁，但是…也要把自己打扮好不是么？到时候若是舞会上没人邀请天恩那该多尴尬。”
季天恩在内心吐槽说邀请我但是被我拒绝的人已经能从北海道排到九州岛了，面上有些微窘：“那…我自己去选好了。”
“我也要去舞会，所以我想我们两个一起选好。”迹部妈妈的理由很充分：“再说我们两个还能互相评论一下，一个一个单独去，岂不是要多些麻烦。”
季天恩只能出现和迹部夫人一同出现在高级珠宝店之中。
迹部夫人的标准很高，对于钻石和红宝石最为偏爱，因此珠宝店方面特意将二位引入到放置高档现货的店面——那是一个外面看上去只是平凡，但走进隐藏的贵宾通道之后却极尽奢华的商店。
店家将图片分别递给了迹部夫人和季天恩，迹部夫人看得极为认真，而季天恩则随意掠过几眼。
上面的珠宝可以称得上巧夺天工，论设计感也是世界顶尖的，只是…季天恩私底下以为，迹部夫人戴着华贵的首饰，却没有相当的气场。
戴上了那些璀璨的珠宝，其他人的目光会完全被脖子上耳朵上的东西吸引，忘却你这个人——而饰品存在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衬托人。喧宾夺主就会违背原本存在的意义。
季天恩看得明白，而迹部夫人则已经选了几样试戴，却并不满意这些珠宝的效果，重新翻开选找，几轮下来已经快要一个小时。
对于珠宝不甚偏爱的季天恩有些惦记自己的下午茶，却不好意思去喝，想了一下能够快速终结这种状况的方法后，季天恩果断翻开图册一个一个掠过去，终于看定了一个，将其放在迹部夫人身边。
“您看这个怎样？”
三层细细的白金项链串并在一起，最中间的那根上面连接着一块不小的红宝石。迹部夫人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满意地点点头要求试戴，并且…
非常满意。
“天恩，你怎么一下就能选出最适合我的？”迹部夫人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脖子。
“以前帮别人买，就喜欢多琢磨一下什么类型的人配什么样的首饰更好看。”
季天恩想到这个原因就头痛，暗地里诅咒奥拉那个臭小子头疼脑热考试不及格——每年兰斯夫人过生日这家伙就拉着自己去买礼物，专注起来甚至比逛街的女人还可怕。
迹部夫人就定下来了这一款，问季天恩有没有喜欢的款式。
“我…”季天恩拿起另外一本图册，指了一款珍珠项链：“这个就好。”
心情甚好的迹部夫人点点头吩咐将这一款连同自己的一起包装好，带着季天恩回到了自己家里。
看到了刚刚回来的迹部宗秀。
“这么快就回来了？”迹部宗秀看看表：“听管家说你好像才出门不到两小时。”
“说得好像我愿意逛那么久。”迹部夫人坐到了丈夫身边：“这次还全亏天恩一下子就帮我选到了漂亮的项链。”
迹部夫人的语气很柔软，在一边的季天恩向着能看到她的迹部宗秀欠了欠身，悄悄上楼回到房间。
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是别人的家。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所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