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ACT·32&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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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32【原来。重逢的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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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往未来推移好几年，那时候的未亚一定会感叹，自己与敦贺莲所建立起来的联系，几乎全部都是从妖怪开始的。不管高不高兴，与他的每一次接近几乎都是和妖怪搭上了边。或许也说不上高兴不高兴，只是麻烦不麻烦。
对于这样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甚至看到的世界也和自己眼中的不一样的人，能够走到一起的原因，或许就是被称作缘分的东西。那么喜欢上他的理由也是因为缘分吗？连未亚也想不出来最初是因为什么。
现在，时间没有往未来推移。
未亚一边将敦贺莲拉近了自己一些，一边拨通手机，开口就是一长串法语。敦贺莲感觉到捏着自己衣袖的手微微颤抖，急切的心情似乎比之前那个夜晚更甚。他不知道未亚在说什么，迟疑了一下，握住了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说话明显停顿了一下，未亚有些讶异地看向了敦贺莲，然后无声地动了动嘴型，在说“没关系”的样子。
这本来就是个没办法光凭外表判断年龄的年代，化妆变得更年轻也好，化妆变得更成熟也好。所以，大多数的人大概都会忘记眼前这个女孩子其实20岁都不到，不管是任性也好还是有魄力也好，年纪小小就一个人去到遥远的国家学习生活，并且，真的为了自己所热爱的东西付出了汗水艰辛。不过其实这些硬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类似的例子也找得到很多，真的让人在意的，是在层层包裹之下，隐隐约约的秘密。
寺岛和羽田之间的关系，还有，妖怪这种，原本只存在故事中的东西。
没错，从一开始，如果不是这特别之处，就没有多看她几眼的契机。
敦贺莲从自己的联想中回过神来是因为未亚喊了他几声：“敦贺先生在想什么？虽然我也不是很有把握，不过不用担心，已经搬救兵了哟。”
“救兵是指……”
“啊哈，敦贺先生见过啊，那个万年不死的老妖怪哦。”未亚借着摊手的动作将自己的手从敦贺莲的手里拿了出来，“不过，敦贺先生都第几次和我一起碰到这种事情了？买彩票中奖的话，记得分我一点啊。”
一边说一边又凭空变出了上次见过的那本书，未亚收敛起嘴角的笑翻着：“不过，现在还是先找到出去的路吧。将你牵扯进来，真是抱歉。”说完这句她抬起右手，闭起眼睛吟诵了几句话，头发被气流吹的微微飘起，自摊开的掌心中飞出闪着苍白色光芒的蝴蝶。
“跟着它……走么？”敦贺莲走在未亚的身后问道。
“啊，它会带我们找到在寻找我们的人。算是挺少见，双向的法术吧？”未亚食指点了点下巴，“我之前也没有用过，能够有效真是万幸。啊，所以，如果发生了什么，记得不要管我跟着它走哦，跟丢了就麻烦了呢。”她侧头冲敦贺莲笑了笑，伸手将碎发顺到耳后，“如果你有了什么意外，我可是要被你的影迷还有社先生千刀万剐了。”
敦贺莲皱了皱眉头：“那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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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亚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说不怕那是骗人啦，不过，我不会有事的，敦贺先生你会有事。我和你不一样哦。”
“就算这么说，”敦贺莲似乎有了些不悦，一把拉住未亚的手腕，“你这么说，是在和别人撇清关系么？在有危险的时候，把所有的关系都撇清，独自一个人承受么？”
未亚愣了一下，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跟着蝴蝶走着：“我不是要和你撇清关系，独自一个人什么的，如果现在是遇到抢劫犯啊小偷啊色狼啊，绝对会躲在敦贺先生你的身后。可是，在普通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就请你躲在我的身后吧？你没有办法否认吧，你现在能够做什么？”未亚看到敦贺莲又难看了一点的脸色吐了吐舌头，“哎呀哎呀，没有说敦贺先生没用的意思哦，换谁都没用，除非我爸爸之类的人，所以你别放在心上，就当做是作为半调子除妖师的我的职责吧。”
话音刚落就从远处传来了细碎的笑声，未亚咬了咬嘴唇，示意敦贺莲不要停下脚步，自己放慢了速度环顾了下四周，应该，不能先搭话吧，如果是哪种危险的妖怪。
“原来是把自己当做除妖师吗？还真以为，”声音由远及近，直到未亚忽然有种声音就近在咫尺的感觉而猛地回头，之前遇见的少年松垮地穿着和服，双手抱胸站在那里，“还真以为自己是人类了吗，明明是……”
“那也跟你没关系！”未亚打断他的话，一把拉过挡在自己面前的敦贺莲，“敦贺先生你别停下来，忘记我的话了么？”
“原来他不知道啊……”少年手指轻轻在自己的嘴唇上摩挲着，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混迹在人类之中的前提条件是这个么？不如，回到这里来怎么样？”
未亚眼角看到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蝴蝶，催促着敦贺莲：“算我拜托你去找兰斯来好么？请你，跟着它离开。”一边说一边摘下十字架项链，“这个你拿着，我们等会儿见。”
敦贺莲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会找他来的。”
未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慢慢开口：“你是对我有兴趣么，那么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说，感情真好啊。等会儿见么。”少年只是看了一眼那个方向什么也没做，“我是对那种人类没什么兴趣，倒是你……”他走进了未亚几步，“当初那个座敷童子的女儿，原本居住在这座山中的座敷童子的女儿，有一天又回到这里，是命中注定么。”
“……你说，居住在这里……”未亚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
“抛弃了过去，接受了人类给予的名字，”少年说着眯了眯血色的眸子，“和除妖师生下的女儿，真是讽刺之极，竟然和愚蠢的人类一起。”他越说似乎越气愤，肩膀也微微颤抖，“可是结果呢，她的孩子还是要靠隐瞒身份活在人类之中，她口口声声说的美好的人类也不过如此嘛。”
未亚嘴巴动了动，一时半会儿发不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认识我妈妈？”
对方微微抬起下巴：“我认识她，已经久远到无法记住了。”
未亚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起来的事是，眼前的少年其实也是个千年老妖怪么……不，不，在这种时候，未亚摇了摇头，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想些有的没的。
他又走近了几步，伸手捏住未亚的下巴：“就算是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生活，应该还不至于魂飞魄散，哪怕是残留的意识，”他的神情带着点逼迫的味道，“小鬼，你妈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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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33【言语。七日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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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捏着未亚的下巴，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未亚只感觉到对方身上透过来的寒意，仿佛是从冬天走出来的人。未亚从那对血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还有，对方算得上微妙的情绪。
忽然少年眼睛睁大了一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果然……”他松开了手，“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暂时……”虽然有些不甘的神色，但仍旧转过了头。
未亚反而急切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你这个人太莫名其妙了，什么果然？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对不对？！”
“小鬼，不要得寸进尺了。”少年皱了下眉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和妈妈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看到了了什么？！”
少年背对着未亚，面朝着林间斑驳的阳光，未亚有种光线可以穿透对方身体的错觉：“关系么……”对方轻笑了一下，“我爱她的关系而已。”还在未亚发愣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不要再来这里，让我看见你了。”
未亚眨眨眼睛，自己以为会分外危险的事情，竟然以这样匪夷所思的结局落幕？还有，未亚按了按胸口，有些酸涩的感觉，他所说的话还有怎么听都带着苦涩的轻笑声。
“未亚，没事么？”远远传来的喊声，把未亚从莫名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她转身看到正急匆匆跑来的兰斯和敦贺莲，“没有受伤啊，怎么哭了呢。”兰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未亚，确定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放松下来笑着摸了摸未亚的头。
“啊？”未亚听到胡乱的抹了抹脸，果然是湿湿的，“哭了么，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啊。”说着也笑了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问不出所以然，未亚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大家都刻意回避了话题，往林子外面走去，兰斯正开着玩笑，突然被脚下一根圆木绊了一跤。他摸了摸鼻子：“啊哈哈，还真是不小心。”
未亚还想开口嘲笑两句，话却堵在了半路：“你，不可能没有看见吧……”
兰斯露齿一笑：“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呢。”
对于敦贺莲来说，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一根有些破旧的圆木，至少在未亚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敦贺先生，看不见么？”
对方摇摇头：“不是一根木头而已么？”
“我还以为你上次能看到飞缘魔的话，也能看见这个。看不见的话，似乎是好事情啊……”未亚咬了咬嘴唇，“就这样走掉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还真是会招惹这些不好的东西。”永远带着点点傲慢的语调，未亚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撑着伞走过来的弥生。
“哎，弥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记忆所在之地。”收了纸伞，弥生轻轻抚平一下和服的前襟，她眼睛的余光撇了兰斯一眼，“不是人类就是西方的妖魔，都是不讨人喜欢的角色。”
兰斯一把勾上敦贺莲的肩膀：“看起来我们两个比较不受欢迎哦。”敦贺莲早就体会过弥生对人类的厌恶，对此完全没有发表任何感想，只是微笑了一下。
未亚抬脚踹了他一下：“不要把敦贺先生和你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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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说话间，从圆木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女人的样子，未亚条件反射一样立刻拉住敦贺莲的手把他往自己身后拉，却被反过来握紧了些手，好像是安抚一样。
穿着黑色和服的女人，未亚怎么看都觉得阴森森，这样僵持地对视着，未亚不知所措地看了弥生一眼，对方摆弄着纸伞也正看着那个女人。突然那个女人抬手指向敦贺莲：“他七日之内就会死。”然后连带那根圆木慢慢消失。
“什么……！”未亚几乎带着点惊恐的表情看向敦贺莲。
纸伞“啪”地敲在了未亚的头上：“笨蛋！”弥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当真的话就会变成真的了。”她走近了敦贺莲一点，“我看显出人形之后你应该有点看见也听见了吧？”
敦贺莲点点头：“所以说……”又是“啪”的一声，被弥生的纸伞打掉了后半句。
“刚才那句话，你们所有人都不许说出来，也不许当真。语言的力量，如果说出来的话，如果相信的话，就会成真了。”弥生表情严肃地扫视了一下三人，“到时候发生什么我可不管。”
“这样就可以么？”未亚还是掩不出焦虑的神情。
“你不想害他的话。”弥生又重新撑开纸伞，“你已经见过小哲了吧，我也该去叙叙旧了，那么先走了。”冲三个人微微点头示意再见，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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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亚在酒店泡温泉的时候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虽然敦贺莲自己似乎并没有把七日的诅咒放在心上，但是……
——如果你不想害他的话。
弥生的话忽然回响在耳边，未亚回过神，靠在温泉边叹了口气。
如果说未来的话，似乎，可以找一个人呢……那双眼睛！未亚想到这里，立刻从温泉里爬了出来，急急忙忙擦干了身体，穿了浴衣准备回房间打电话。
“你好，泉凉夏哟~”电话那头充满朝气的声音，让未亚立刻想起了对方冲自己竖起大拇指的样子。
“泉桑，我是小萌的姐姐，寺岛未亚。”也是从藤川萌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
“啊啦啦，我知道，等你好久了，叫我凉夏就可以了，不用客气哦。”
未亚走到窗台前，推开了窗户，夜风温和地吹进房间：“等我很久……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寺岛小姐不就是为了这个而打电话给我的么。”
“我想问的，是关于敦贺莲先生……”未亚握紧了手机，“关于他的安全或者说寿命。”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哦。不过，我知道寺岛小姐的疑惑，或许我可以换个角度向你解释。”
“换个角度？”
“呐，语言，是个枷锁，就好像真正的占卜师是绝对不会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或者你必须怎么做才行。未来在它发生之前都是无法确定的，但是人类却总是会用语言的枷锁将其限制住。所以，不能说出口这点是最重要的。其次……”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一件事有意义是建立在它和人有了联系上的，没有人相信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寺岛小姐，你太在意，反而会害了那个人。你的心，引导着事情发生的轨迹。”
挂断电话，泉凉夏最后笑嘻嘻说着这样未亚也算欠了她一个人情，希望以后记得还。未亚却不太有笑的心情，她躺倒在床上，微湿的头发黏在脸颊，太在意，自己会害了那个人。
如果没有遇见就好了，没有遇见自己，就好了。未亚翻身，抱紧了旁边的被子，将脸埋了进去。
迷迷糊糊到半夜，未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醒来，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黑衣的女人，几乎要尖叫出来，她从床上爬起来，对方还是说了那一句：“他七日之内就会死。”
未亚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要丧失理智，她手里召唤出咒文书，飞快地吟诵了一段，对方却已经消失不见。
她坐在床上，失神地盯着窗外照进的月光，自己会害死他的。可是，自己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当做没有发生过，不相信或者不放在心上。因为自己而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这种事情……可是自己的不安和惶恐却会替他找来灾祸。
她把脸埋在手里，细碎的哭泣声，还有轻声的呢喃：“妈妈爸爸，要怎么办啊……”如果自己是普通人就好了，看不见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ACT·32&3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