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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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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乾堂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息。
因为浮竹的病又重了些。
当然有四番名正言顺的看诊送药乘机花絮八卦偷拍,更兼下属露琪亚,清音屋前床后嘘寒问暖女协摄像头无所不在。更不用提从天而降却拄着拐杖佯作耋耋老矣的山本总队长,拖着一串幼育员,保健员,训导员列队而入的冬狮郎,就连剑八都没有迷路而是顺畅冲进了十三番大营,尽管他一清早撞坏了房舍无数,引发男女死神当街集体裸奔……
但是那个人,躺在榻上的那个人,他不知道。
这一切的喧嚣。
昨夜的梦很轻,仿佛云里寥落的花音。柔软的,不着痕迹。
他在梦里看见了曾经。
流连惘顾。
不愿醒。
“十四郎,十四郎!”
春水已经不知被七绪捆着回去,又从八番奔到十三番多少个来回,每一次都温柔而真切的唤着浮竹的名。但榻上的人除了额头上密密渗出的汗珠外,再无任何回应。
“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高大的身影落寞的掩在那一片竹影雨幕后,回望,一厢寂静。
然,浮竹也不知道,他梦得是什么。
只见狂花乱影,疾走翻覆人间。
依稀是他尚在灵学院的年纪,午后茶时,天空正亮的痛人心扉。好友春水仍然游戏花丛,兴意不减。而坐在自己身边但笑不语的依旧是藏在黑框眼镜后的惣右介。山本老师洪亮的训斥声遥遥传来……
茶香缭绕,似雾森森。
镜里年华逝。
关于他和春水的流言蜚语已不知演变了多少个版本,总之街头巷尾那地下刊物的封面秘籍正传十有八九都是他们两个主打。
这一切却在海燕亡故的那天结束。
他不记得自己对春水说了什么。
当时正雨浓。
浓得在面上化不开,散不去,看不分明。
他只记得春水讷讷的回答:“我等你。”
然后,春水还是经常拿着酒壶坐在雨乾堂的檐下。偶尔,对方也会有些什么质问,起因不过是某日他看见了浮竹和蓝染一起喝茶,或者新进的贵族青年拉了浮竹的衣袖之类。只是难得看到春水涨红了的脸,浮竹突然觉得露琪亚偷偷塞给自己的女协新年特刊上的描述真正贴切的可爱。
然后,旅祸顶着貌似海燕的面孔闯进了静灵庭,喜欢俯视人间的蓝染带着市丸东仙匆匆向虚圈逃离。
然后,破面面具喧闹不清,早年失踪的一心又隐隐有了消息。
然后,自己就这样病了。
没有期限。
不再醒来。
只愿长醉于那温存旖旎的梦里。
因为,不知:
从几时时,就开始的叹为观止的双刀相伴。
从几时起,有人说要独立天上,只为了自己敢想不敢言的儿时私心。
又是从几时起,当年拉着自己衣角的孩童早已长大,却仍然会任性的取下头上的牵星箝,孩子气的挽留他。
还有那拖着自己飞奔去摘柿子的笑容,为别人喊一声小孩生气却见糖就笑得面庞……
都在梦里,花开叶落。
人笑,但飘零。
春水接到消息冲进雨乾堂的时候,只触到冰凉的身躯。而窗外,淅沥的雨,像多年前一样,滑落得悄无声息。
“十四郎……”
又是一年春来到。
春水依然独坐于檐下,捧着瓷花酒壶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蓝染在你去后的次日就回来了,山本老头居然什么也没表示,市丸说他要改行去种柿子树,冬狮郎也吵着请假去修行呢,呵,白哉那小子越来越古怪了,居然买了三箱子女协特刊。哦,还有,我有记得去替你打扫海燕的墓。唉,十四郎啊……”
满山竹色清碧,风拂过,幽香入怀,微闻叶间沙沙作响。
以及,那低不可闻的: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