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小》yutou

26、第五节

　　总有些事是聪明如你也不能预言
　　总有些话语是年少时不能了解
　　总会有一些简单的话语简单得一如从前
　　总会有一些一些改变随着这岁月变迁
　　——沈庆《岁月》

　　十二月的G城就像秋天，阳光从走廊这头慢慢移到那头，天空是四季不变的蔚蓝，看起来又是一个暖冬。
　　据说高三这年收到的贺年卡越多，高考就越顺利。舒畅对这种说法并不很相信，但这是中学的最后一年，还是准备了很多贺卡，算是毕业前的一点留念。
　　这么快就准备贺年卡了？道道觉得时间还早呢。
　　先准备着，祝福的话都要写好几天。舒畅计算过了。
　　那你送的很多啊，道道笑笑，我就只送自己的好朋友。
　　男生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吧，舒畅记得秦朗从来不会主动送贺年卡的，他回复的也很少，自己是少数几个每年都收到秦朗的贺年卡的人。
　　恩，女生喜欢送卡片，男生不流行，送得少。道道每年收的贺卡也不少，他是学校广播站三叶草之一，不过和秦朗比起来，风头就少了。
　　其实班里好多同学我连名字和人对不上号呢，舒畅不像秦朗那样一下子就能记住陌生人的样子和名字。不知道他们收到我的卡片会不会很惊讶。
　　你们女生不是说今年收的贺卡越多明年高考就越顺利吗？道道也听说了。
　　那不过是心理安慰了，舒畅很清楚高考要拼的是实力。
　　即使是不熟的人，收到一份心理安慰，应该也不会拒绝吧。道道看看教室，你不觉得教室里都弥漫着硝烟味了？
　　呵呵，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看我们班同学还满正常一个的。舒畅以前听别人说什么高三综合症，像失眠啊头痛啊记忆力下降啊，听得她一楞一楞的，现在也过了一学期，并没看到那么夸张的现象。
　　现在还早呢，看下学期吧，道道撇撇嘴。
　　看就看落，舒畅现在觉得高三也不是很难过了，除了每天严重睡眠不足。
　　不是谁都有我这么好的心理素质，道道笑笑，不过年级里像我这样陪太子读书的人也没几个吧。
　　是啊，你就幸福拉，舒畅想想北外，还是没有十足把握，不敢像秦朗那样信心十足的说非清华不考。更不可能像道道这样悠哉游哉把考试当游戏。
　　大概女生就是喜欢斤斤计较就是要患得患失，舒畅自我分析着，无法像男生那样潇洒，把什么都看得很不在乎，即使只是表面的不在乎。
　　你也很幸福啊，以你的成绩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你不要保送，一样可以上北外。道道觉得舒畅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万一呢，谁也说不准，舒畅觉得自己每次一到重要考试就开始慌了，能正常发挥就算万幸了，不像秦朗，越是重要的考试发挥得越好。
　　不要想那些无谓的事情拉，我对你有信心。道道用手在桌上画了个心。
　　舒畅会意一笑，想起林妹妹说的我是为了我的心。可是，自己的心，有时候看得并不清楚。

　　秦朗今年收到的贺年卡特别多，每天早上一来就发现课桌被塞满了。不用想，情迷占了大多数。
　　听说高三这年收到的贺卡越多，高考就越顺利哦，舒畅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才不信呢，那时候自己是这么说的。高考拼的是实力。
　　你不看也不用丢掉吧，再怎么说也是一份祝福啊。
　　要是我知道我的贺卡连看都没看就被丢掉了，我一定不会再送贺卡了。
　　好吧，那么，今年一张也不丢了，都收起来。秦朗把贺卡全收到书包里。
　　你不看看写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一样。
　　以前的自己，确实是那样骄傲的小孩吧，从来都不会看情迷写的贺卡，而且，无一例外，通通丢进垃圾桶。
　　秦朗忙里偷闲拆开了几张情迷的贺卡，并没想的那么糟，正如舒畅说的，那是祝福，祝福自己考上理想的大学。
　　舒畅写的倒很特别，短短两句。
　　你还好吗？保重身体，劳逸结合。
　　Wish we can meet in Beijing next autumn.
　　好不好？秦朗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老样子吧。高三就是这样，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每天都过得一样。
　　至于下一个秋天，秦朗看看墙上的月历，应该在北京了。
　　在四班的教室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秦朗还是把贺卡放进了四班的信箱，舒畅还是当宣传委员，要去拿信。
　　他怎么会把贺卡放在班级的信箱里？舒畅有点惊讶，难道他不知道我的座位在哪吗？
　　不管了，这么快就收到回复，舒畅还是很开心，以前秦朗都是最后一天才送贺卡的。
　　拆开看，卡片上金色的英文印着 I miss you ，我想你？不对。我错过你？更不对。
　　卡片里用黑墨水钢笔写着几行流利的英文：
　　I am sure we will meet in Beijing next autumn.
　　Believe in yourself ,you are the best one.
　　Yours Ken.
　　卡片背面画了个小太阳，那是秦朗的标志，不过他很少用，他习惯只签个英文名Ken。
　　收到谁的卡片这么开心？道道不无酸意。
　　老同学，舒畅没发现自己笑得都露出八颗牙齿了。
　　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道道做伤心状。
　　舒畅收好卡片，以前班里的同学他是第一个送我贺卡的。
　　他？道道猜八成是秦朗，虽然现在舒畅不怎么看窗外了，但是在她心里，那扇窗户，是一直为秦朗打开的吧。
　　你也认识的啊，秦朗。舒畅收起笑容。
　　你怎么老板着个苦瓜脸？
　　我忙起来都是这样子。你才发现啊！
　　别那么严肃拉，笑一笑，十年少。
　　我又不是小老头，再说，我只对我喜欢的人笑。
　　少来！你读初中的时候可是我们这群人里面笑得最夸张的。
　　那时候还小啊，不懂事。
　　。。。。。。
　　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偏偏那些小事，那些细节都一一在眼前，秦朗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那么清晰，那么生动。
　　其实，不只是秦朗，自己也很久没像初中那样为一点点在别人看来压根不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俯后仰了。
　　这就是成长吧，成长的代价。
　　舒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熬过高三，就可以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大笑吗，即使被以为是疯子也无所谓？
　　舒畅的表情变化道道都看在眼里，女生果然是情绪化的动物，上一分钟还笑到露出门牙，下一分钟又开始眉头紧锁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秦朗吗？道道转过头。

　　寒假才放十三天假？两个星期都不到！！徐蔚瑶正准备期末考试，复习得昏天黑地，这无疑是当头一棒。
　　是啊，陈瑜刚听说的时候表情比徐蔚瑶还夸张。
　　还不如不要放了，过年加写寒假作业，哪有时间休息。徐蔚瑶一向很现实。
　　是啊，这样算起来根本就没时间休息，陈瑜本来已经接受现实，听徐蔚瑶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命苦了。
　　那高三的已经比我们还悲惨吧。徐蔚瑶马上想到秦朗他们。
　　恩，和我们同一时间补课。陈瑜已经习惯了。
　　又提前体验高三生活啊，徐蔚瑶开始一一举例：暑假一起补课，这学期开始统一月考，寒假又是一起补课，下学期还有三轮模拟。
　　初三和高三同步，要那么紧张吗？陈瑜也觉得学校太重视毕业班了。
　　还不是为了升学率，徐蔚瑶很早就知道了。
　　真没意思，陈瑜觉得初三很没劲，每天就在念学习，中考。
　　毕业班都这样了，徐蔚瑶撇撇嘴，我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
　　也是，陈瑜很不可思议，以徐蔚瑶的个性，早该发作了，可是一个学期都快过去了，她倒是安之若素的样子。反而自己经常抱怨碎碎念。
　　搞不懂了，怎么你就没反应啊？陈瑜很奇怪。
　　要什么反应？徐蔚瑶毫无表情，少发点牢骚，多写点作业，分数才是王道。
　　连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好好学习都对不起你了。陈瑜继续做永远做不完的家庭作业。
　　寒假这么短，江城还会回来过年吗？徐蔚瑶想着这个问题，江城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今年暑假因为自己参加夏令营刚好错过了，也就是一年没见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变化，去年看到他还是和自己一样高的呢。徐蔚瑶的印象里江城好像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还是小学六年级那样子。
　　这么快就要初中毕业了，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当年附小的两个小不点之一呢。
　　过了年就满十四岁了。就不再是儿童了，而是少年了。
　　可是，看看现在的自己，每天都是刺猬头熊猫眼，灰头土脸的初三生活，哪有什么形象可言。
　　熬过这一年就好了吧，就像秦朗说的，每一次毕业都觉得是告别旧的自己，虽然并不清楚新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因为不清楚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有希望，会去想象。
　　加油哦，我在北京等你！
　　这是秦朗在火车上说的。
　　有一点不能想象，高中三年，秦朗不在附中。
　　那时候，还有谁会说有我罩着你，会有谁叫自己徐小弟。
　　那时候，自己应该算是前辈了，也许会被比自己小的学弟学妹叫徐老大，就像现在的秦朗一样。
　　附中的下一个传奇，会是自己吗？
　　可不可以，我不当什么传奇，我只当徐小弟？
　　徐蔚瑶一直看着草稿本上的小太阳。

　　期末考试江城前进了一名，第八。林骏还是保持第二。
　　寒假时间实在短暂，江城拿了学生手册和寒假作业就直接去火车站。
　　江城回来过年？几乎同一时间，徐蔚瑶听到了这个消息。
　　一年不见了呢。
　　江城一下火车就发现G城暖和多了，于是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毛衣。
　　徐蔚瑶看到江城的时候，他正在赶寒假作业。
　　不是这么刻苦吧，客人来了也不招呼？徐蔚瑶拍拍江城的肩膀。
　　江城转身站起来，现在他已经有一米六八了，明显比徐蔚瑶高。
　　徐蔚瑶也发现了，一年不见，江城长高好多，比以前还瘦些。毛衣穿在身上宽松得很，皮肤依旧好得不像话，尤其是脸，白白嫩嫩的，看了就想去捏一把。
　　我们寒假才放十二天假，江城有点不好意思，先把寒假作业赶完。
　　补课的时候抄别人的还省事些呢，徐蔚瑶说归说，她的作业一向是被抄的对象。
　　我一向都不抄别人的，江城很老实。
　　对了，有东西送给你，徐蔚瑶拿出TA杂志，夏令营找作者签名的那本。
　　谢谢。江城只是在信里提到他很喜欢那个作者。没想到他也参加了夏令营，而且和徐蔚瑶关系还不错，夏令营特刊里面有写到徐蔚瑶。
　　其实你也满有名的拉，冬冬还问我你的情况呢。徐蔚瑶想了下又说，就是佟小编拉。
　　哦，我给他的栏目投过稿，我在TA杂志的第一篇文章还是他发的，他开始以为我是个女生呢。江城想起来就觉得汗~~~
　　你的名字又不像女生的名字，估计是你文笔太好了吧，徐蔚瑶看过江城的文，自己是女生都不能写得那么细腻和感性。反倒是自己用笔名蔚蓝和秦朗一起发稿，加上又有徐小弟这个外号，更加被人以为是男生。
　　哪有，你的专栏不是很受欢迎吗，江城现在每期第一篇就看徐蔚瑶的六班专栏，你们班好好玩，老是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
　　以前是满好玩的，不过现在初三了，一点劲都没有了。徐蔚瑶的六班专栏一开，班里的同学都要她把自己写进去，积极提供素材，所以写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气，再开一年也有得话写。
　　初三不都是一样，江城深有体会。看你的专栏就知道你写的不是初三的事情。
　　又没要求我同步，反正以前的素材就够我写了。徐蔚瑶笑笑，当是调剂吧。
　　那中考完就可以看你的新作了？江城明白徐蔚瑶现在是保存实力，全力对付中考。
　　中考完肯定会写新的东西的，不过现在还没想好，徐蔚瑶还没计划初三暑假的事情呢。
　　那你写好了要第一个给我看哦，明年暑假我会在这里长住的。江城是决定了。
　　好的，徐蔚瑶开始头上冒汗了，你明年暑假要住一个暑假啊？
　　和林骏他们去南岳玩了就会过来。一直住到开学。江城计划是这样。
　　那我不是很悲惨，每天被你催文，徐蔚瑶一头黑线。
　　不会每天都催了，我看完一章就催一次，江城笑笑。
　　不是吧，你只看不写啊？不行，要看的话拿你的文来交换！徐蔚瑶马上就想到了对策。
　　好吧，江城也打算明年暑假来整理下自己初中三年写的稿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徐蔚瑶还像小学那样习惯性的伸手出来，拉钩！
　　不是吧？都要初中毕业的人了还来这套？江城看了徐蔚瑶半天，幼稚！
　　说我幼稚，你还不是一样拉钩了。徐蔚瑶撇撇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小学的时候最喜欢说这句话了，可是谁能一百年不变呢？
　　自己和江城都在慢慢的改变，虽然暂时还不明显，但是有那么一天，也许会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