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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相思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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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切还能重来，当年的九尾还会选择违反天戒吗？
若一切还能重来，当陆御恒忆起过往，还会选择与九尾相遇吗？
会！
五百年前，言桓矽会死，正是为了履行诺言。当年的他曾对莫殇说过：“上天入地，我言桓矽必定随你，绝不让你独尝孤寂！”
九尾万年的冷寂修行，已是悲凉，言桓矽又如何忍心让他死后再独尝孤寂？只是，为曾料想，死魂轮回，非但不得上天入地，还……还得在喝那孟婆汤忘却一切凡尘过往……
九尾痴傻，甘为一介凡人毁去修行独受百年煎熬，天帝开恩如何？换的一世如何？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与他相守十八年又如何？若九尾注定将于世间消失，即便寻得相思又能怎样！
人妖是不同道，但这又如何？爱无异国，情不分界，只要他们真心相爱，天帝凭什么干预！天规又何惧！！！
只是……三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小小狐妖又能怎样……
“……桓矽……”
若是早知道他会是今日这般结局，那在当初，莫殇渡过天劫时，他就应该将言桓矽一辈子都困在死域！
“……桓矽……”
九尾相生，九种魂识，为何偏偏最后一尾就是情识，又为何最后一尾却是情识？！
“……桓矽……”
曾经写有他名姓的三生石，所牵引的到底是姻缘还是孽缘？！
“……”
“九尾哥哥，若我早知你竟是这般结果，当初就不会让你和他见面！”悲怒！床榻边上的莫仓，回着当初一切，心悲怒不已。化为人形，跪首在他的床前，一拳狠狠砸向地面。
“傻弟弟”
跪在床榻前的莫仓，音才落，仅片刻而已，床榻上就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身体一颤，猛然抬手却见那人此时正端坐床上，一双银灰色的眸子含笑的看着自己：“若当初你真这么做，即便我登入神界，最后也仍是会为了他在重返
人界，在犯天条，结果又有何异”
眼前的人一身的银发白衣，轻灵风华的容颜，散发着异样的气息一双银灰的眸子是狐族王室特有的象征，他……当年的九尾——莫殇回来了？
“九尾哥哥，你……”
回视着莫仓那讶异的眸色，他淡淡一笑：“桓矽呢？”
“他刚才接到封书信，到楼下去了”
闻言，他沉默，只是转眸看向窗缝外的夜色：“莫仓，我们走吧”
“……去哪？”望着从床榻上下来的人，莫仓不知为何，心竟前所未有的恐惧……
“去瑶山”
接到师傅让人送来的信，陆御恒看了之后本想回到房间将一切事宜都回信于他，可是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床榻上那本该躺着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尚离！”心一紧，陆御恒大步跑上前去。房间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无……
“尚……尚离，你？！”凝视着那空荡的床榻，陆御恒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他怎么会不见了，难道……
心想他可能清醒过来，自己离开了房间，陆御恒心中又惊又喜，连忙奔出房间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瑶山的夜，不同与别的地方，他宁静，让人心情舒畅，虫鸣的乐器自黄昏开始便不曾间断，潺潺水流，细润无声，雪花飘飘洒洒落满整个山谷之间。一身白衣雪发的九尾在这山涧停下步子，目光往着前方那朴质平常的巨石，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在下言桓矽，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称呼啊，我家莫仓弟弟叫我哥哥，呵，你与他一样爱管闲事热心肠，不如也唤我一声大哥吧——
——小公子年岁不大，到有卖老之心，唉……——
——我道好人多迂腐，桓矽你可不钝呐，——
初次的相遇，那人一身芊芊君子的气息，温文有礼，一身不同与别人的气质让他不知怎的就想戏弄一番。
——为何这样看着我？——
——在下只是没有想到今日竟会在这看见小公子，所以有些失态了——
——别小公子小公子的叫了，直接唤我莫殇好了——
——莫殇莫伤——
——怎么了，难道是我名字不好？——
——不是，看你这样子似乎小上我几岁，若不嫌弃我直接唤你小殇可好？——
那晚他身上残留的花粉退却，刚一化为人形，不料他却突然出现，叨念着他的名字，直说自己不喜欢。
——这里风景优美景色怡人，果真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原来小殇也爱这流水小涧，往后我们闲来便可在这山间小屋暂住——
——听山风，画山色，泛舟野湖，常人哪懂这里头的兴致盎然？——
——呵，小殇，你怎么连个螃蟹都不会吃？——
——不知是谁，连毒蘑菇都分不清！还有那个谁还以为，好看的蘑菇才好吃呢——
——那有什么要紧的，我知道小殇……很好吃，那就够了——
那次的泛舟野湖，他的淘气，玩闹之心，不相让的调侃。都是他一生最美好的回忆。而这些回忆也将永远成为过去……
看他向前行去的身影，莫仓愣在原地，恍惚间总感觉他似乎会突然不见。
来到那巨石前，他停下脚步，伸手摸向他当初刻下名姓的地方。
——人妖不同道，这是天命，但我不想仅此一世——
当年，他带着言桓矽来到这里，在这同他一起在三生石的刻下名姓，但求三生，可如今……他却连这点寄望也将化作泡影……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我是言桓矽，是喜欢你的言桓矽，我不是别人，有什么事不可以让我知道？——
——桓矽……——
——这些日子，我看的很清楚，你心里藏着事，而且还不想让我知道。告诉我原因，就算我帮不了你，至少也让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让我可以陪着你，而不是暗自猜测！小殇——
那次的争吵，让他知道原来这个人竟是这般关心着自己，幸福的同时却也苦着……
站在那巨石前，九尾回忆着过去的点滴，嘴角微微扬着，可一双眸子却晦暗的开始氤氲着气体……渐渐模糊了视线……
——上天入地，我言桓矽必定随你，绝不让你独尝孤寂！——
当年的誓言尤在耳边，九尾含笑，声音却略带哽咽：“当年，为了履行一句诺言，你自残而忘，让我连见你一面的机会也没有，如今我也一样，不想让你难过，不想让你为我所苦，所以独自离开，不知道你发现我不见了可会生气？”
他何止是生气，他简直快疯了，自发现孟尚离不见后，他就像发疯似的到处找他，逢人必问，整个客栈都被他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仍旧没有发现孟尚离的身影，他就扩大范围的找，只要是孟尚离曾经去过的地方，他都不会落下逐一寻找……
商离！你到底在哪？
远处的天空轻轻传来陆御恒内心那焦急的呼唤。他闭上双眸低头靠在石上。眼眶中积蓄已久的液体终是如断线珍珠……划落，流过脸颊……
“桓矽……对不起……对不起……”
即便是死，他也不要陆御恒看见自己死去的样子，他不想让陆御恒难过，他不想……不想……不……想……和他分别……不想离开他！
远处的莫仓看着他站在前方的背影，心中苦凉，很想上前，可是不知为何……他竟被一股气墙给拦了下来，心头一急，莫仓撞击着那股气墙想要冲过去。
九尾哥哥，你！
逐渐变的透明的九尾在夜色中，周身隐隐发着淡淡的银光，星星点点的光线开始在他周身围绕，似是要将他带入另一个世界……
心好疼，身体已经变的不像自己的了……
为什么我是妖，为什么人妖不能同道？喜欢一个人错了吗？爱一个人错了吗？就因为我是妖，所以就不该对人类动情吗？
“天帝！你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错！我到底错在何处！！！”
闷闷自问的他，无法找到答案，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何处，错在他是妖，是一只即将成神的妖吗？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换得如此结果？喜欢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错，爱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错，他真的……不知道……
夜，因他悲愤的仰天怒问而吹起阵阵狂风，那原本宁静的林间也因他的声音而群鸟高飞……
九尾哥哥……
——爱了便是爱了，不可能因为你是妖而断了这份情，只要我喜欢的人是你，即便你是妖又能如何？——
他九尾是妖啊！嗔痴贪念这都是妖的本性不是吗？可为何这些落在他九尾的身上就是大错特错不可原谅？！！！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九尾就是不能动情？他九尾就必须清心寡欲，他九尾就必飞身神界！！！他只是一只小小的狐妖啊……
——人妖不同道，这我知道，但我言桓矽不求生生世世，但愿能伴你一世——
那世未完，今世却难再叙缘……三生石如何？他连一世未满就此烟消云散，又岂敢奢望还能轮世……
——小殇，纵使万般苦，只求莫相离！——
若是分离，他还可以期待着重聚那日，可现在不是分离啊，是死别，是遥遥无期永无相聚的死别！！！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桓矽……
心……被针扎了。被针狠狠地扎了。
大街上，四处寻找着孟尚离的陆御恒在天空中猛然划过一颗流星时，心突然痛了，沉了，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永无回头……
捂着自己的心口，陆御恒站在街头，不知为何，在心痛那一瞬间脑子莫名的变得一片空白……是什么东西让他这般心痛……
眼眶渐渐蓄满雾气，莫名的疼痛从心口传来，走遍全身传入大脑，站在无人的街头，他双腿一软猛的跪的跪了下去，眼中的泪刹那恍如江河泛滥……
——大师兄，你，你何时回来的？——
这个人……他……他……
——瑶山？师兄这是……？——
尚离……
——让师兄挂心，我只是看见下雪了，所以才像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却睡着了——
当初那不懂的爱惜自己的人，如今不知是否……
——这瑶山路远，可我不也跟着师兄来了？江南……怕是我今生最后一次前往了吧——
他没有说错，江南真的是他今生最后一次前往，最后一次……
尚离！！！
夜色悲凉，随着一声震耳的雷鸣，一跳刺眼夺目的闪电直天空划过，风一舞，大雨瞬间落了下来。他跪在地上，雨水覆盖了他的身体，雨珠划过他的脸颊同他眼中的泪混在一起。夜雨幕中，那刺人心肺的声响不知是大雨落下的声音，还是他哭泣的声音……
这一次……雨，下了七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