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若世》雪舞津儿

33、chapter22

　　可是，我却一直被困地下，双剑把我逼到了尽头，看来，这人是势必要置我于死地了，那么，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我提起剑，双手握柄……
　　“不要这样吧，这样你可是要变成残废的，你愿意吗？”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绯影，若有若无的声音“这种武功是很厉害，但是你可能没命，你想好了吗？”那柔柔的声音在我耳根呢喃。
　　我呆呆的愣住，柏雅姐的声音！
　　“苇纤，快闪开！”
　　看着眼前的那一个女子，那一个有着淡淡兰花香的女子，那个仿若惊鸿的女子。
　　她怎么会没死？柏雅姐竟然没死？那轩所杀的……
　　“苇纤，你在干什么？快走开！”轩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但脚下无力，身子硬是想倒下去，轩为什么叫我苇纤？他应该叫我姐姐……难道他又骗我？
　　是那一声足以揉碎人心的声音把我从迷失中拉了回来，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半身，绯衣女子自他身后拔剑，血刹那溅湿了那凄异的白花，他没有理会，就在她得意恍神的一瞬间，旋身，夺剑，出手，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功夫竟然那么好！
　　一起步一投足，竟能置人于死地！
　　绯衣女子也只是得意的一恍神吧，她的武功，和轩根本不相上下，或者说，轩根本伤不了她！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女子，我怎么忘记了身边有一个这样的敌人？
　　我已经模糊，身边这一位到底是谁。
　　“滚！萧枫，你要是敢动她，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轩在怒吼，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模样，那么凌厉的眼神，那么噬人的表情。
　　“哼，你！就凭你！现在还奈何得了我？”萧枫用双指抬起轩的头，冷静得有点异常“我觉得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你躺进棺材里！”
　　“呵呵，你太小看我了……”轩双手握住萧枫的肩膀，他竟再也动弹不得，我能感受到，轩的力道，萧枫的锁骨必然已经粉碎。
　　“我说过，真正想要伤害她的人……咳咳……唯一的下场就是死！早在你害她在竹林里受伤起，我就没打算让你再有机会！刚才唯一的机会你也放弃了……”轩抬脚，用膝顶中他的腹部，反手，掐住萧枫的颈脖，听得到，在轩的指下，骨头碎裂的响声，和萧枫最后倒下时发出的低微的夹杂着痛苦的低吟。
　　天，轩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救萧大哥？我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轩的手上！
　　我想上前去问个明白，但一个弱小的身影徒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看了他一眼：“夏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让开！”
　　“不可以，不能让你再伤害少爷！”夏曦的一字一句让我怔住，那是什么样的愤怒？
　　轩用竹支撑着他的身体，轻轻地咳着血，烟雾渐渐的散去，蓝羽跑过来，眼里满是担忧：“轩……你……”
　　他微微笑了一下：“我没事，好了……一切终于在我的预算中结束了。”他站起来，倚着竹子笑得轻柔。
　　他的话什么意思，这一切又是他的阴谋？我又上当了？
　　这也太好笑了吧，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可是，他的话，他的话……为什么他知道竹林里的一切，他口中的说伤害我的事，莫非是那一次让我几天几夜都感觉就快走向死亡，几天几夜不能说话，不能睁开眼睛的萧声？
　　“可是你……”
　　“轩哥哥，都这个时候了。”
　　“少爷，这样不值得。”
　　“嘘，别说，我们都只是在玩游戏，高兴一点好吗？”血从他的嘴角一缕一缕的滑落下来，他牵了牵嘴角“苇纤，你怎么每次都不听我的话……非要逼我干点什么。”
　　泪从眼眶滑落下来，站在我面前的柏雅姐是真的吗？可她的样貌，明明不是，怎可叫人徒然接受。站在我面前的夏曦，蓝羽，紫嫣都是骗人的伪君子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总是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还杀了我生命中那么多重要的人，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我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而且，而且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我一次一次相信你但最后只有愚昧的被骗！”
　　他傻傻的笑出声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不会让我接近你的，不过，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啊，你不用再担心了……”他苍白的如一张纸，每说一句话，他都不禁咬着唇，到底是何等的痛苦？
　　“我想……”他慢慢的靠近我，我抵在竹子上，竟然会在一寸以外的地方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掌，“哇”的一声，他吐了一口深红的血，脸上那份笑意竟然还在，如此的诡异，如此的瑰丽“其实能死在你手里也不错……”若不是蓝羽扶着他，他此时一定是倒在地上的了。
　　“没用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夏曦黯然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切都没用了……”
　　我认识他那么久，第一次见到他有那么痛苦与悲伤的表情。
　　“林苇纤，你不配，你根本不配！不配有那么一个爱你的人！谁都知道轩是在拼了命的保护你，只有你不懂而已！”蓝羽怒不可竭的说道“在这里只有你那么蠢的人，才看不出来萧枫看似是救你之势，实际招招夺命，没有一招一式是不想把你赶尽杀绝的！”她的眼泪也随着滑落下来，满脸的悲哀使她不再天真，憔悴了那么多。
　　轩听了她的话不禁苦笑：“她懂，就是因为想的太透彻，所以就有了那么多的顾虑，才会有今天这样残忍的结局……”
　　“少爷，你……”夏曦看着我，眼中有隐约的愤怒。
　　“还记得那天吗？那日你走在竹林中，突然就响起了扰人的萧声，我老实告诉你，那萧是萧枫所吹，要不是少爷护着你，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但他自己却元气大伤，可拜托我的还是他，还是他，你懂吗？为了你三天三夜拖着生病的身体没有合眼，但他换来的是什么？只是你所说的为什么一昧的骗你而已！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不知道他编了什么故事让你相信他的伤不是为了你，他的伤势很严重，但最后他竟然还是来保护你，他帮你杀了一个想要对你不利的人，我一直以为你会很感激他的……可现在……我把你看得太人性化了吗？”
　　夏曦浅浅的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排斥“直到后来，他让我一路上跟着你，以免你受伤的时候又像以前那样，身上没有备用的药……但是，他真的值得吗？他得到过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你可怜的信任，也没有……”他哭了，连他这么坚强的人也哭了。
　　轩捂着胸口，血从他的指缝里缓缓地流下来，在斑驳的竹叶上盛开绮丽的花朵，他双眉一蹙；“夏曦，你说的太多了……”
　　“少爷！”
　　“多给她时间去想，她会明白的，她，一向，都是很聪明的。”他喘着气，气若游丝。
　　瑟瑟风声，回忆的美丽，像风一样悄然退去。
　　原来真如我所料，为什么，为什么错的永远是我！我掩着面，痛哭，竹的冰冷卷席了我整个身体。
　　我们的距离那么的遥远，他如此努力的向我靠近，而我却一昧把他推开……
　　轩伏在蓝羽的肩上，浅蓝色的纱衣在风中猎猎的飞扬：“轩，够了，跟我走……”
　　他的嘴角在微微的牵动，举步维艰的背着我走开，竹叶上的血闪着触目惊心的讽刺之光。讽刺我的无知与愚昧，我是这世界上最蠢的一个。
　　我被他硬生生的掌控在手上，他知道我的一切，我却永远猜不透他。
　　“轩……”我唤住他“轩，你做了那么多，难道就这样走了？”
　　他没有回头，头埋得低低的，靠在蓝羽的颈下，我分明见他的嘴角在呢喃些什么，可我就是没有办法知道：“轩，你这样走了，你甘心吗？”
　　紫嫣在我离他还有一寸远的地方缓缓举起了剑：“苇纤，不要逼我！”
　　我没有理会，又向前迈了一大步，她眼里噙着泪水，剑刃在我脖子上轻轻迎合，可是她还是没有，反而讶异的退了一步：“你，不要再逼轩哥哥了，让他走吧！”
　　“我死也要问清楚！”我反手，翻掉了她手中的剑，听得见，隐隐约约的战栗之声。
　　“你站住！顾溢轩！告诉我……你还做了什么！”
　　轩终于回头，苍白的脸那样的憔悴，他莞尔一笑：“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吧……咳咳咳．．．．．．”他又在咳嗽了，我的那一掌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功力，不仅打伤了他的五脏六腑，还让他的真气在体内乱窜，就算不死在刺穿心脏的那一剑上，死在我那一掌上，也迟早会死在自己手上。
　　“你高兴吗？”他说的很轻，轻的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到“如果夏曦也是，也是我串通好的，如果所有你口中的无辜的人都是我没有目的而杀，现在，你会高兴吗？”所有人脸上都有一丝的惊讶，惊讶他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呵！此时还何谈高兴？”我哭着，但说着笑着。
　　“因为，无论如何我不死．．．．．．也没用了。”他把手搭过来，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朵美丽的花“你那么痛苦，我死了不是更好．．．．．．其实，你知道，我刚才想干什么吗？”
　　他慢慢的把头蹭上来，用手轻拭了一下他嘴边的血迹，然后吻上我的唇，还是那样的柔软，那样淡雅的花的香味。
　　忽然，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呛得我有了些许的晕眩，是轩的血！
　　我那样的震惊！
　　他抬起头，歉意一笑：“对不起，把你这么漂亮的唇弄脏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诧异的脸写满了无奈。
　　轩扯过蓝羽的袖子，帮我擦满口的血迹，一种腥甜味渐渐的弥漫了，还有那淡淡的香气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轻飘。
　　颀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隔着薄薄的轻纱，我感受的到他的体温。
　　然后一直往下滑，一直滑下我的脸颊，我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你不能，不能倒在我的面前！他惨然一笑，然后闭上眼睛。
　　“轩！”
　　“轩哥哥！”
　　“少爷！”
　　一刹那间，似乎天塌了下来，他们都失神了，崩溃了！
　　“我恨死你了！顾溢轩，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切！”
　　他躺在我怀里，长发凌乱的飘着：“我瞒不了任何人，但瞒住了你。”
　　“这代表什么？我竟一点也没感觉到．．．．．．”在无尽的自责中，心碾碎般的疼痛。
　　“不．．．其实死对我还说…早已是注定了的事…但是，我好遗憾……因为…我好爱好爱你．．．．．．．”
　　他的手静静的滑落，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牵起了一阵让人窒息的风：“轩，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我傻傻的一笑，这也是他骗我的，也是他骗我的．．．．．．
　　风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方向，所有的一切变了死一般的寂静！满地的竹花倾情的飞舞，带起那一瞬若世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