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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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山人海，却异常地寂静，唯听一曲《红裳》纵情酣畅，透过人群，透过片片绿叶，由清风传入我的耳际。
夏季的闷热被她的琴声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只有清新的凉意。
轩一跃而上，手指扣住琴弦的一瞬间，所有的人全都为之震惊，因为，他的琴声比方才的女子更有穿透力，震慑力，更为流畅，灵动，优美，也更有情感。
完完全全陷入另一个世界之中，一个只有欢乐，美好的世界，令人向往，而又可望不可及的世界。
他的琴声，可以摄人魂魄。
那女子的脸颊泛上两片红晕，手指不由自主地落在半空，纤长的手指不再动琴弦一下，因为她怕，怕她的琴声混乱了他的琴声，与他比起来，就连我自己也自愧不如。
我仰望天空，湛蓝的空际有百鸟飞过的痕迹，带着淡淡的莫名的惆怅。
此时，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我略感不祥的回首看会场，何时有一个面带纱巾的黑衣男子出现，他的速度快的有点惊人，不过，我想也是些所谓的武林豪杰。
我大步上前，想纵身跃然而上，可是肩膀却牢牢地被扣住：“怎么了？”我回眸，枫大哥面容严肃的看着我。
“不要上去，不然你会有危险。”
“不行，如果我不上去，轩会有危险，那人来者不善。”
“不用担心，只不过是无名小辈，交给他自己去处理，相信他答应了你就不会让你失望。”
他说的那样胸有成竹，似乎比我更要了解轩的一切，可是这我又何尝不知，我只是担心，担心会失去他。总是，总是有一些事情来得很突然，然后轩就会从我生命中消失。
这样的经历我不想再要，它们让我心有余悸，让我心寒，让我害怕。
所以，一刻也不能放开他的手，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的动静，绝不允许轩出事。
一刹那间，会场笼罩在了剑光之中，黑衣男子的手持着一把好剑，如狂舞的蛇影，挥舞起来阳光映射明晃晃的十分耀眼。
轩不慌不忙地躲过黑衣男子横面刺来的一剑，他的目光中有冷冷的笑意，是的，他无心恋战，一躲一闪间，环抱起琴，轻微的点头一笑，手指下的琴声便如海潮远啸而来，似幽谷猿鸣鹰戾，似猛虎野兽排山倒海而来……所有的内力突然幻化成指尖流淌的乐音，杀人于无形！
剑光分合不定，身影交错不休。而轩的每一次转身，却总带着嬉闹之意，人影穿梭在刀光剑影中，兵刃在明灭不定的光心中交织，会场旷然间卷起一阵狂风。
轩并不打算伤任何人，眼前只是镜中幻影，只是虚招无实，除了那琴声略带着点杀伤力以外，其余的只是挑逗性的和他玩玩而已，只要武功底子深的人都会轻而易举的看出来，可台上这位武林人士似乎已经晕头转向，摸不清眼前的方向了，只是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更似翩翩起舞。
所有的人为轩深深折服，有些仅仅是摇摇头，然后失望的走开，有些甚至不敢相信的盯着台上这位翩翩出尘美少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我颔首而笑，轩的处事能力依然那么强，真替他高兴。
“轩，你好端端的跑上来干什么？”蓝羽缓步上前，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依旧笑如春风的人，微皱的眉梢中抿着淡淡的忧虑。
“我来比赛的……”他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嗯，姐姐你就不要玩了嘛！你不玩我就赢了呢！那我就好交差了，呵呵。”他有点傻傻的向蓝羽恳求道，谁都受不了他来这一招的，不论是谁。
蓝羽怒目瞪了一眼轩，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唯有挥挥手：“罢了罢了，我不玩了，你高兴了吧。”她来的目的或许根本不是为了赢这场比赛。
“真的啊，是不是真的？”他索性把琴仍在一边，扯着她的衣服焦急的说着“哇，姐姐，你真是好人呐，太谢谢你了。”他一边和我招手，一边跑向我这边“姐姐，我赢了哎，太好了……
场下瞬间想起雷鸣般的掌声，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方才还分外紧张的会场松弛下来，洋溢着喜庆的笑声。
“恭喜你。”身旁的枫大哥和紫嫣不约而同地向我致谢，我看着自己的手指，浅笑，轩，真的谢谢你。
蓦然回首，轩的笑脸霎那定格在我的心底，其实早就忘记了这次来要达成什么目的。
即使赢了，也并不知道何去何从，何处觅抑崖的仙踪，或者，这仅仅是一个被传得太虚迷了的神话，或许抑崖在几十年前已经老死了，谁能说，她真的存在呢？
我不禁笑自己，笑天下人的无知。
轩自身后抱着我：“姐姐，你高兴吧！”他的手纤长而白皙，身上永远有我值得眷恋的香气。
“姐姐，我们明天去哪儿呢？”他的头伏在我的肩旁，略带笑意的问道。
我悠悠的呼出一口气，什么事都解决了吧，该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回去吧，好好的聚聚。”
“哦，那我要回去捡包袱，我得把冰糖葫芦、泥娃娃、肉包子都带上……你等一下要来哦，我要去吃饭，你来帮我付钱吧……”他松开环着我的双手，长衣被风吹起来，把他的笑掩得很虚迷，若即将退逝的云霞。
*** *** ***
看着满桌的佳肴，他黯然伤神，酒杯在他的指间随意的翻转，眼里的感情似乎藏了很久，有点让人心疼的味道。
风觉察到他眉梢的忧郁，带着花香要带走那一份惆怅。
长发迷离了他的眼神，依然出尘。
蓝衣在他身边猎猎飞扬，嘴角寻不到一丝笑意。她的手，抚着他的发丝。
“还好吗？”她柔声问他，然而，一瞬万年，他只有无言的沉默“如果觉得不舍，那就让她知道真相，或许还可以……”终于放下自己的感情，放开他，因为不能看他如此的受伤。
他趴在桌上，神情那样无助，如是白花殆尽，犹存暗香，他便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天如此残忍的对他，他依旧可以为她牺牲掉所有一切。
他的父子情深，他的锦衣玉食，他的尊严与人格，甚至是生命。
然而，痛苦将他包围，突然想到她眼角无助的泪水，心又开始无数次的揪扯，直到已经麻木。
他的孤独无人给予安。他的一生爱他的人很多，而他只钟情一个，可这条路有时那么难走，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放弃。
忍不住觉得自己是否太固执。
一席倦容，斩不断的缕缕情丝，往事依依，谁弹奏那无弦的古琴。
如梦，如幻，如泡影，伊人独舞曲径幽烛，曲迷的身影在他眼前舞动。
昔日红裳犹在眼，碧落空灵断长纱。
“难道只有这样吗？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吗？”
他摇头，手无力的支着额头，眼眸中的感伤包裹着他颀长而优雅的身躯。
*** *** ***
二楼雅座，香气袅袅，酒气暖暖的荡漾在四周，驱走了初秋的凄清与萧索。
轩支着颌笑盈盈的看我，纤长白皙的手指稍稍有点魅惑的打着圈，不经意间，星眸闪烁了一下，任幽长的睫毛在眼前盖成一片妩媚的风情。
他的笑意里带着倦意，看来是等了很久，不然，酒香也不会弥漫了整个雅间。
蓝羽蹙着眉头，筷子一起一落间，带着慵懒有点飘飘然了，似乎喝了点酒，轩也是模模糊糊的，不过他的样子，依旧出尘。
我拨开一席晶莹的珠帘，清脆的响声回荡，轩的额际直接抵在了桌上，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醉酒吗？我莞尔，搀起轩走出了雅间。
抚着他的脸颊，手指滑过他的眉，眼睛，鼻子还有荡漾着点点笑意的唇，宛如精心的雕刻过，写满了上天对他的眷顾，好好的睡吧，一切都不会再有所改变，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月魄，花灵，相携最无人处，只愁清绝，化为飞絮……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2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