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伪爱》都月白

52、第五十一章 认罪

　　斜眼睨过一旁温和发言的男人，帝凛自认没看漏方才他与桓潼两人的视线交流。那个龙君一脸期待祈望的向棹华求助，清俊面容上的眼眶貌似盈满水色，无援可怜的模样对比厅中的犯人‘夕焰’更像个无故受冤的；棹华天性仁慈心中起初就不认可夕焰是犯人，碍于天域有别不便诸多过问，这些都是帝凛意料到的，但‘桓潼’的乞求无疑帮他定了决心！
　　于内心哼了声冷笑，帝凛怡人的话音里参杂不满的威慑——“商榷？东天帝在此前可不曾觉得欠妥，难道有谁在蛊惑你否认即成的事实？如若真是这般那这人在东天帝心目中占的比重不小呀！不过你要是继续顺由其任意妄为的话当心名节受损。”
　　帝凛含沙射影的刺中桓潼，对方将自己比喻成煽动天帝的祸患，这种嘲讽不禁令他羞辱得微垂下头，咬紧唇。同样听出画外音的棹华甚为不快，很少生气的他此时对帝凛的遣词用句反感至极，看桓潼受辱难堪的无法反驳，棹华直觉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帝凛，我只是以为定夕焰龙君的罪还太早，你何必扯来另外的事妄加猜测呢？”
　　嘴角浅含轻笑，帝凛正色的盯着棹华：“你与我一起得知这事，我们看过现场问过人证，真相便是龙君夕焰夺宝害命。”挥挥手便叫出身后侍卫中的一个，对他说，“你把经过再讲一遍。”
　　“是他！”侍卫用指头直指尚在茫然恍神中的夕焰。
　　夕焰惊愕的循声望去发现那人正是自己打晕的两个侍卫之一！天界侍卫的身份原本就在天界中最低且能力最平乏的，但身为武神将的夕焰在与对方对峙时被其强烈的仇怨所震慑——那是发自心灵不予掩饰的赤裸裸的憎恨！
　　“今日夕焰龙君来过，被我等四人拦下告知帝凛大人身在东天便返道而回。之后我与被害同僚一同巡视外围迂回至翰虹殿殿门，听见殿内有声响就进去查探。查探之下原是夕焰龙君在暗阁盗宝，盘问期间龙君对我们动手，因为不敌龙君之后我便被打晕。当我清醒才看见……他已经没救了，元灵尽散……”回想起同僚的惨死纵使高大的男子也忍不住哽咽。
　　端详着再度耳闻证词无话可辨的棹华，他紧抿着唇默默的听，很肃静。帝凛稍稍扬起下颚，扭头望朝完全挫败的夕焰：“夕焰龙君，我想问你：为何盗取合化珠？”
　　茫然错乱的思维被顿时疏通，南天帝在问自己偷窃合化珠的理由！夕焰感觉脑袋轰的声砸开了，这叫他怎生回答？合化珠这种珍宝对仙家并无多大的益处，如说为了好玩刺激也犯不着打伤巡视，何况已经死了个侍卫。
　　“合化珠在哪里？”帝凛缓缓走近他，距离十尺之遥停顿步伐。
　　“……”夕焰几欲张口却都放弃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行了。合化珠不在身上一定是掉在了封越辰家里，如果言明自己用合化珠救人而遗失，那接受灵珠恩泽的人也不可能好过，身为凡人的书生不知会经受怎样的刑罚！
　　“我只想清楚合化珠在哪里有那么难以答复吗？”帝凛露出淡然的悦容，像是劝导他说出实情。
　　夕焰低埋头颅，紧紧握牢双拳却依旧压制不住全身的颤抖，不是为自己难过而是害怕；不是为自己害怕而是为封越辰害怕！天界追查下去势必找到书生一家，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他实在不愿再有劫难降罚他们三兄弟了！
　　悲痛的紧闭上眼，夕焰连解释冤屈的念头也消煞殆尽……
　　从头至尾都不动声色观看着这出问罪戏码的千色咬了咬牙骨，自然的偏低头便有两行清冷的泪滑落脸颊，木然淌泪的他被所有人视线集中在殿厅中央那两人的时彻底遗忘。最了解夕焰盗宝缘由的大概只有自己了：仍旧是为了那个男人吧！自己明明和夕焰决裂了，为什么还要因他的罪过伤心，寒气直抵心底，冻结所有的情绪和思想只剩哀恸在空荡中流转徘徊……
　　“合化珠被我弄不见了，那个巡守是我杀死的……一切都是夕焰所为。”抬头平视着全部人，表情非常平静难寻丝毫的惊慌和忧伤——“罪将夕焰特此领罪。”
　　“什么？”桓潼首先惊异的大喊，大步的跑到夕焰身前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你胡说什么？你绝对没杀害别人！说清楚啊！”豆大的泪珠滚落出眼眶，桓潼瞪大双眼想看清夕焰说话时神情真伪，“你解释啊！隐瞒的统统阐述给我们听，在大家面前解释你没害人，你唯一没做的就是害人！对吗？夕焰。”
　　怔怔的望着眼前泪如雨下的哥哥像个保护孩子的妇人般不顾异论要他证明自己的清白，心里猛然一阵激痛火燎，虽不忍让他们伤心但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是我，是我做的。”他回答的极其普通，好像说着与他无关的话。挂满泪痕的清俊人儿呆板的失了神，喃喃的像似鹦鹉学舌：“你……做的……是你……”
　　龙爷突感沉沉眩晕袭来，脚下没注意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好在身旁的棹华眼明迅速的扶稳他：“龙爷你还好吧？”棹华关切的话让龙爷扯出苦笑，摆摆手，道：“没什么，老了很容易发晕而已。谢谢棹华大人搀扶。”话是如此可他反握棹华臂弯的手正在鲜明的抖动！自己的寿宴昨天才结束，怎么今日就面临这样的打击？
　　很想也去扶着龙爷，但千色不想被他看见自己不输桓潼的泪脸。他想大笑，夕焰刚刚说的竟全在他的预料中，为了不牵连那个凡人书生甘愿承担所有后果，连解释也……用手掌住嘴，因为须臾间泪涌如注，他怕哭出声音……
　　聚集在翰虹殿的人群同时离开了，他们押卸夕焰前去关押犯人的天壑牢。
　　帝凛立于大殿遥视远去的队伍，嘴角勾起冷笑，目光下移冷冷地盯着自己的手，没人知道他此刻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