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伪爱》都月白

16、第十五章 阴郁

　　突如其来的手搭上封越辰的肩令他回神，回望发现是夕焰。夕焰自上次在法场出现在他面前后就将近两月没遇见了，可对自己说的那句“我说你不会死就不会死”一直在脑中记忆犹新。
　　“你精神不错嘛！”夕焰悠闲道。
　　“没道理老是灰心丧气.”把福袋揣进衣内，封越辰说。
　　扬扬眉，夕焰脸上出现笑意：这书生振作蛮快的。
　　“谢谢龙少！多亏你我才得救。”封越辰正式道谢。
　　“嗯？”摸向腮帮，眼珠转动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开你不会有别人！”封越辰很肯定，“只不过你如何让犯人能在我将死时认罪，就算你找道了证据他们也不该自首，难道不怕处决？对此我挺好奇。”
　　听闻他这么说夕焰表情变换得神秘，凑近封越辰：“老早跟你讲过——我是神仙！任何事都难不倒我。”
　　无奈呼口气，封越辰很是虚脱。夕焰不止一次说自己是神仙，虽次次当作笑谈也渐渐对夕焰这人有了新的认识，或许他是想是在人世间救苦救难的大善人、活菩萨，而自己便是他拯救的其中一个对象。不可否认自己对他心存着某种期待，就如同阴暗潮湿的角落照进一缕阳光！
　　于是微笑点头：“你的确像个神仙。”
　　知道他还不相信，夕焰无所谓的摊摊手。“你最近做什么？”
　　“在城西的一个私塾当伴读老师，工钱不多但管饭，夫子还准许我弟弟们免钱进学堂。”
　　“不错，你本身就是读书人，刚好。”夕焰觉得蛮好，“对了，我也去看看你家的小东西，好久没见了。”
　　“嗯。”
　　两人亲近的走往回程的道路，俨然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在街头的彼端，涟洏捡起掉落在路面的绢帕，抖抖灰尘准备递给略超前方的秦玉意。不知她在看什么半天未反应，疑惑的出声：“小姐？”对方依旧未搭理自己。
　　“小姐？”再度轻唤终于令她注意到自己。
　　收过递来的绢巾，秦玉意原本晴朗的面庞多了丝丝阴郁。细心的涟洏发现这点疑惑地问：“你怎么呢？你不高兴啊！”
　　缓缓摇着头：“我没事，不过不太舒服。回去吧！”
　　“那我们不去看封公子啦？”小姐不是很久没见封公子很想他吗？今天为见他还和刘妈妈理论半天才得出来的，这就打道回府呢？
　　“嗯。”应声她便朝来时的路前行而去，涟洏不知因果只能紧紧跟上去……
　　感觉好似溺水者难以呼吸，秦玉意道不清那胸口的闷郁从何而来，它平地而起没有根源。距离封越辰生死大劫已过去两月，其间他一次也未有来找过自己。曾想是因他家中定堆满了繁琐需处理的事所以难免顾及到她，这些全部可以理解，所以换她去看望他。
　　上次的处刑事件已经让刘妈妈对她不满并严加看紧，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来她第一时间就直奔封越辰的住处。当时一颗心是多么的焦急渴望立即就看到他，竟在离他家不远的集市就遇见了。他似乎在和别人说话，一会那人走开接着又一个搭上他的肩膀。来者秦玉意见过一次，就是出现在封越辰家中的‘龙公子’，此人身着朴实的服饰却难掩与身俱来的贵气，英俊的面容只需一眼就令人永记……随便怎么看也不像是市井小民可以接触的人物。下一瞬间，封越辰笑了，虽是苦笑她还是清楚那一定是他发自内心快乐的表现。后来他们一起离开了，封越辰没发觉她站在不远的地方，而她也没出声喊等……
　　开始心想或许他心情未从生死一悬中调适好，一直给他时间让他平复。岂知封越辰不是情绪使然而是可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看到那发自真心的笑分毫不同于与她在一起时的怜悯、好似敷衍的笑，秦玉意感到心中一阵抽痛，原来在自己以外之处他过得似乎很开心，大灾余后第一个并没忆起她……不过对她来讲封越辰就如同照亮自己的一道光，她深爱着这道光，像生命里重要的环节，相信以后都不会改变。所以，一切的不自然和怀疑她愿意用另外的理由解释……
　　夕焰这路来作了不少怪相，连他都深觉脸笑得快抽筋了，哪知千色这娃丝毫不为他所动，一副冷漠的样子不顾他的感想将他漠视到极点！不爽！不爽！但也不好冒火，只能畏畏缩缩跟在其后，感觉平日很短的路途也越发遥远。
　　一步一步地迈下脚步，不理会身边不远处的全部状况，并非故意而是完全没有兴趣。千色遵照他的意思不再诉责他，不管他一丁点事。从刚刚自己于殿内启程要去明岚殿就紧紧跟着的夕焰反倒一直要借机和自己套话说，但千色懒于开口。
　　明白不听千色规劝还抹杀了那份关心，他生气也是当然。理亏让夕焰无法开口求和，周遭的环境也静得让他感觉窒息。终于忍不住，正待追上去扳过对方肩膀……
　　“你到底要怎么样？”先行扭转过身的千色冷漠的语气直逼而来。
　　千色突然停止脚步的转身令他怏怏缩回手，“呃……上次是我不对，我也悔过了，你……能不能别生我气啊？”十指交叉不断摩擦，夕焰的语气不稳。
　　不愿与他再多交谈，千色立马欲走。岂料下刻右手被他牢牢抓着，顿时恼火的情绪即将爆发。
　　“我知道你弄翻暗天炉的事了，那是不是你在帮我？我想一定是的，不然以你的个性不会犯这种错，你是给我掩护不让其他人发现。”
　　半响不闻千色出声，紧张他是否气急不愿与自己说话，连忙澄清：“我真的不是有意。你清楚我是在做好事救人，在造七级浮屠。”急促中不禁握紧他的肩头，“千万别生我气啊！”
　　眼神里是一片祈求能被原谅的渴望，紧张的动作和正色的言语表明这并非虚假。
　　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千色的目光有丝游离。轻缓呼出口气，情绪的表现不令任何人所察觉。明明知晓不能在纵容这个家伙，可却无法真正不去在意——生不起他的气。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会不自觉的替他考虑接下去的发展，哪怕屡屡遭对方否决……到底是怎么呢？
　　难以道明的内心矛盾让千色一阵挫败无奈，他轻轻挣脱开被紧握的手臂，没有直视夕焰：“哪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只希望你今后弄清何为何不为就足够了。”
　　夕焰顿时雀跃，这样说他和他算是没事了！他们会和以前一样好好相处做回亲密的兄弟。还欲拉住千色的手与之同行，可那肢体却从自己的掌握中抽出。伴随淡淡的言语，千色望向他：“我要去望琼大人那里送文奏，如果你没什么事要说的话那我先走了。”言终，毫无留恋地与夕焰拉远了距离……
　　脑海印像出身后必定是张失意的脸孔，千色也不曾回过头。原谅是原谅的事，并不代表一起接受对方的反复无常。几次教训已经够让内心铭记，好了伤疤忘掉痛并非自己的处世准则，或许很久之后看不惯夕焰的行为依旧会提醒两句，可绝不会似以往那种使别人讨厌也要讲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