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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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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For 瑾]
封闭的教室里,只有两扇窗开着。初冬刺骨的风在整个教室里回荡。所有的学生都下意识抱紧了些自己,有的戴上了围巾,有的戴上了手套,有的把手放在了口袋里,还有的索性拿了个保温杯暖手。
只有任课老师任劳任怨地站在讲台前,卖力地写着黑板。
这样的日子,枯燥,乏味,无趣。让人厌恶。
我右手撑着脑袋,望见窗外的落叶,枯黄,凋零,悄无声息地老去,死去。偶尔我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世上为什么要有人,既然人总会死去,为何还要创造他们?
这个问题,我至今都没有找到答案,我想或许我一辈子都找不到答案。每个人的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生存的价值,一生都在忙碌地寻找答案,可惜懂的人出生时就懂了,不懂的,老死后也不会懂。
我深叹了口气,回头看看手腕上的表,皱了皱眉。还有20分钟才下课。
我并不打算听课,因为我从来没指望过自己可以当四好少年。小时候爸妈就跟我说,我没有追逐梦想的权利,今后我一定是他们公司的董事长。
可惜,他们给我铺的路我并不爱。
我开始跟他们唱反调,上课从来都是睡觉。哪节课或是哪个老师我看起来不爽,我就会翘课。反正他们不敢管我,我老爸长期给他们赞助。
我沉迷于网络,我喜欢网上给人带来的刺激感。因为它是虚拟的。所有的人,无论是富二代,乞丐,学生,出来卖的,都可以乔装成高尚美好的形象。
我开始玩炫舞。我有充分的资金来玩这个砸钱的游戏,我把这个游戏当做宣泄,我瞧不起这游戏上的所有对我好的人,他们都太虚伪。我爱玩女人,然后再决绝地把她们甩掉。她们爱的都只是虚荣,一个连对方样子都没见过人,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叫老公,爱的不是钱,是什么?
铃声清脆地响起,那个“地中海”的老头略显焦虑,走过来问了句:“顾瑾,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我撇了他一眼,暗想着若不是因为我爸是顾松平,他怎么会放下老师的架子,如此殷勤。
我的沉默,让他一阵尴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吞吞吐吐地说:“想睡就多睡会儿,别累着。”说完又看了我一眼,走了。
“瑾,你最近怎么都没上游戏?”说话的是这个班上我唯一说话的女生,原因也只是因为他爸和我爸是多年的老朋友,在一起做过几笔生意。
我重新趴在桌上:“那游戏没意思。”声音变得有些沉闷,堵在胸口。
她盘问着原因,可我却不愿再回答,装作沉沉睡去。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一个画面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是炫舞里我和一个女的结婚时的场景。我并不喜欢她,对她比对任何一个女的都要恶劣,我认为她莫名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和其她女人别无两样,甚至更会用手段。
正因如此,我答应了和她的婚礼,条件是她包婚。那天看到她堂而皇之,为了不花钱而强词夺理,逃之夭夭的时候,我就认定她的狡猾就如狐狸一般。
我怎么会放过她,让她就这样毫发无损地走。我开始刷喇叭,想让她丢尽颜面。果然,她不得不开始准备聘礼。当时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忧虑的脸,一定可笑至极。
结婚当天,我故意迟到,晚了半小时上线。我想让她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也想看看她的反应。
开了Q,游戏还在登陆当中,我竟发现了10多条消息。我不屑地一一翻看,果然都是她。
“喂,在不在啊在不在啊!”
“戒指我已经送给你了啊,别忘了看邮箱!”
“人呢。喂。大神,你不是大神嘛,怎么不飞来。”
“都过了10分钟了,不会是不结了吧!那你得把我的戒指还回来。或者直接给我RMB我也很乐意。”
“大姐……大哥……大妈……娘……你不会死了吧。我的戒指咋办。”
我紧皱的眉渐渐舒展开,透过屏幕的反光,我依稀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愣住。
有多久没笑了?
好像很久了。
很久,有多久?
我收敛起自己的笑容,轻咳一声,敲击着键盘。
“等很久了?”
对方回得很快,语气十分着急:“废话,我等得心拔凉拔凉的。火山都结冰了。”
“是么。我上游戏了,马上去找你。”
她开始对着我诉苦,像是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聊天:“你知道么,姐姐我攒了1个星期的点卷和喇叭,就为了那个赌约!”
我扯出一个嘲弄的笑,瞧啊,狐狸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尾巴,只好悄悄露了出来。再次试探地问:“花了很多钱?”
“不是很多钱!是相当多!极其多!我这辈子都没花过这么多钱!”
狐狸为了吃到好吃的,终于还是进圈了。“多少?”
“我给你算算。我小喇叭种的,种齐了。大喇叭之前只有467个,还是怕九个妹妹给我闹事特地每个月留着点钱买的。我自己的戒指是用点卷买的。其余的都是QB。大概是,5000不到一点。我下周肯定是星级第一。”
我挑眉:“哦?需不需要报销?”
她赶紧否认,还说“我说到做到,要你一女人的钱成何体统。再说了,我花的也不是我的钱。”
我没有和她在男人女人的问题上纠缠不清,视线兀自停在了最末端:“你抢劫?还是出去卖?”
按照常理,她一定会生气的,而且按她的性格,她一定会骂死自己。
我心里的想法真的成为了现实,她气呼呼,瞪大了眼,河东狮吼般叫到:“你才出来卖的!你去死吧!管你大神还是P王,还是放P大王,姐姐都不结了,我愿意成为全区的唾弃者。”
此时此刻,我竟没有了玩的心情,或许是她武断的语气,宣誓的态度,令我莫名的慌张起来,心头像是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我急忙说:“好好好,这次算我错。再说你要是真是出来卖的,我也不会介意。”
又是一顿铺头盖脸的唾沫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踹你命根!”
“别啊。我不想变太监。”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她没有再说话,应该是真的生气了。我只得一人跟进了她的房间,并没有叫上染。
进房间的时候,却没有我想象中那般热闹,只有她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只有一个沙发,单人的,心形。
她见到我来,一个劲儿地向我道歉,说自己沙发过期了,也没钱买永久,还特地把她的座位让给了我。她还说,其他人都以为我不来了,闲着无聊,都散去了。
我只是“哦”了一声,也没有坐到她让给我的沙发上,别人的沙发,我坐不惯。
她是个好奇宝宝,眼尖,问我:“哎,你怎么换衣服了。那个闪啊闪的呢?”
我语塞,忽然觉得耳边变得滚烫,说:“怎么,不能换啊。”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小的怎么敢说不可以呢。”
我松了口气,看样子她应该忘记当初说的话了。
——“一个男的干嘛穿这么花枝招展,你想勾引男的?”
为了转移话题,我把心头的疑惑再次吐出:“你钱到底怎么来的,你还未成年吧。”
那头出奇的沉默,是我不认识的她。
她好像是在掩饰,说:“我爸的,我爸的钱不算是我的钱。”她顿了顿,像是补充,继续说道:“而且,我不认为一个只会给钱不会给女儿幸福的人,不配被称作父亲。”
我怔住,一阵胃疼侵袭而来,疼得胃里天翻地覆,胃酸都差点吐了出来。不只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一字一顿:“原来是同类。”
“哦。原来你也是女的。”她呲牙,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本来就是女的。”做事,就要做绝一点。幸好这里没人认识自己。
婚礼算是开始了,我只叫上了染,她那边倒是热闹,一来就是九个,还一个劲儿叫她大姐。这才让我想起她是那什么金花银花的老大。
其实婚礼很简单,无非就是跳一局罢了,可是这次,竟和我平时和别人结婚不太一样。
她先换了歌,还是九星的明日,对我说:“我们再来一局。”原来是个记仇的好奇宝宝。
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总之在婚礼进行中,双方说的都不是我愿意。她说她是被逼的。我说,我是逼她的。
后来引来了很多人围观,或多或少是因为我俩的知名度。
我们俩在一起,算是所向披靡,这点我倒是相当喜欢。因为她的技术也不算差,还算是配我。
或许,我们在一起不算坏事。
从回忆中走出,握紧了拳。
只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结了婚她为什么见到我可以这样悠然自得。平时也绝不会跟我有半点接触。这样的婚姻,这样的人,我不能容忍。
还是,她是放长线钓大鱼?
就因为这个念头,我下定决心把她扔在游戏上几天。
今天第几天了?我撇过头,启唇:“我几天没上游戏了。”
对面的女生看着我,轻声轻语地说:“1个月。”
一个月?应该差不多了。我扯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