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商人同人《Lost》失落的心》T-sky

1、一

　　那双眼睛饱含着忧郁，我知道那双眼睛，属于那个男人。
　　————————题记
　　一条小船从黯淡的河道上飘来，上面坐着一个男人，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安东尼奥…”当他看到跪在河岸教堂上的另一个男人后，他举了举酒杯，柔和的棕色眼睛里露出一抹笑容。“巴萨尼奥…”得到的是平静，略带沙哑的回应。教堂里的男人看着仰卧在船上的男人渐渐消失，唇边的笑容一闪即逝。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这样问过自己，就没有得到回答，他看着河流喘息着流向远方。明天，他的船会驶向哪里？一双戴着夺目的红宝石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安东尼奥。”“是你啊，洛伦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来人放下假面具，露出英俊的面孔，“不早了。”“我没事。”男人叹了口气，利落地站了起来。“恋爱了吗？”对方发出低沉的笑声。“不，没有…”男人转身离开了教堂。爱是怎样到来的，它停驻于脑海还是心房？它怎样产生，怎样成长？怎样的土壤能包裹住它，它又被怎样的露水滋养？
　　“安东尼奥，你的货物已经运出去了。”几个商人对他说。“嗯，我的钱在海上。”男人沉思地看着窗外，悠长的，深蓝色的河水上停泊着几只小船。“他们来了。”那几个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然后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安东尼奥…”那个声音带着亲切的味道，仿佛对于这次会面感到高兴。“慢慢谈吧。”叫洛伦佐的男人拍了拍巴萨尼奥的肩膀，和其余几个人走了出去。
　　只有一个侍从还留在屋子里。“两位尊敬的先生…”坐在左边的，衣着华丽的男人把一副手套丢在了侍从脸上，目光中尽是调侃。侍从弯了弯腰，退了下去。“他就是这样的…”男人说，他看向安东尼奥，“我们可以谈谈吗？”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示意他走进房间，“你该告诉我你预备去秘密拜访的姑娘的名字了吧。” “亲爱的安东尼奥，你知道我一开始就不打算隐瞒你…”男人走到铺就着红缎子的华丽的大床边，坐了下去。他的表情懒散而迷人，带着一丝倦怠，棕色的眼睛里却闪着温柔的光。安东尼奥在他身旁坐下，不太习惯地枕着鲜红的枕头。巴萨尼奥靠着那个男人，看着他沉稳而温柔的目光中，“您知道吗？我恋爱了。是一位在贝尔蒙特的富家嗣女，她的眼睛…啊，有时，我接到她温情脉脉的流盼，她的头发，那真是传说中金河浅滩上裸露出的金砾…我想，我恋爱了，我的安东尼奥。”男人的身体还保持着散漫的姿势，然而他的目光却穿透了眼前的景物，仿佛看到了一个遥远的梦。在他身旁躺着的人不为人知的颤抖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呢？好巴萨尼奥。”年长男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的目光是柔和的琥珀色，棕褐色……许多颜色混杂在一起，他是耐心的，仿佛在倾听一个淘气的孩子说话。“这广漠的世界没有漠视她的好处，四方的风从各个海岸带来了声名籍籍的求婚者。啊，我的安东尼奥，只要我有相当的财力和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匹敌，那么，一定会达到愿望的。”“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拒绝你任何正当的愿望，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我一定尽己所能帮助你。”年长的男人挺身坐起来。“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大概正因为这样吧，我才能——”“我亲爱的巴萨尼奥，只要这与你一直以来的言行相符，毫无不光彩的地方，我将不惜所有——包括我自己——竭尽全力地帮助你。”“我需要3000块金币，安东尼奥…”男人向后靠了靠。年长的男子站了起来，“我现在没有钱，即使有钱也给不了你。我的货物都在海上…不过…”他看了看巴萨尼奥失望的目光，“还是在威尼斯商城试试我的信用吧。”他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张条款。坐在床上的男子抚摩着床柱，然后走向安东尼奥。他虔诚地把嘴唇贴在了那张条款上，然后用手缓缓托起安东尼奥的腮邦，轻轻触了触他的嘴唇，年长男人闭上了眼睛，眼皮上掠过一丝颤抖，片刻后又睁开了。年轻男子已经踱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在华丽的床罩上。夏洛克……威尼斯最精明的商人……他把唾液吐在他的犹太长袍上，抢夺了他的生意，现在，却要问他借3000块金币……“安东尼奥先生…”犹太人阴沉着脸说，“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我的作坊里呢？”“我恨不得不到这里就把条件讲清楚。”安东尼奥坐在船上，头枕着鲜红的垫背，巴萨尼奥扶着年长男子下了船。“唷，他的样子多么像一个摇尾乞怜的税吏。”犹太人自言自语地说，“还有那位，高贵的，侮辱我们神圣民族的那位，他会为今天的事后悔，要是我饶过他，让我们民族永没有翻身的日子。”
　　“您能出借3000块金币吗？伙计。”年轻人问。
　　“3000块，嗯？”犹太人反问道。
　　“是的，三个月为期。”
　　“三个月为期，嗯？”
　　“我已经对您说过了，这是由安东尼奥签立借据，您愿意应承我吗？可以让我知道您的答复吗？”
　　“安东尼奥是个好人。”
　　“你有没有听说他不是个好人？”
　　“嗯哼，好到会在商人集聚的地方当众辱骂我，辱骂我的买卖。好吧，不不，他是个好人，我的意思是他是个有身价的人，我想我可以把3000块金币借给他，由安东尼奥签立借据，三个月为期。”“您放心吧，不会有错的。”“话虽如此，我一定要放了心才能把债放出去。嗯哼…”犹太人环抱着双臂直哼哼，“所以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我可否和安东尼奥，那位尊敬的先生谈谈？”他斜着眼睛打量着安东尼奥。“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眼神的畜生，就不必跟他客气。”他利索地收拾着店铺里的羔羊，“好了，先生们，还是让我们再谈谈吧。”“不知道你可否愿意陪我们吃一顿饭？”“我可以跟你们做买卖，谈交易，好先生，可我不能陪你们吃饭喝酒做祷告，人们会说，‘看，那个肮脏的犹太人，他的长袍成了什么样子，竟敢沾染基督徒的桌子。’再说，您…”他看向安东尼奥，“尊敬的安东尼奥，我的好先生，好多次您在交易所里骂我，说我盘剥取利，而我呢，总是忍气吞声，因为忍受迫害，尤其是忍受来自基督徒的迫害是我们民族的本色。好了，现在您跑来向我求助了，您说，‘夏洛克，我们要几个钱。’您这样对我，把唾液吐在我的胡子，我的犹太长袍上，用您的脚踢我，好像我是您门前的一条野狗。现在您却来问我要钱，我应该怎样回答您呢？”他似乎感到好笑似地摸着臂膀，“我要不要这样说，‘一条狗会有钱吗？一条恶狗能够借人3000块钱吗？’或者我应该卑躬屈膝地说，‘我的好先生，您上个星期三把唾液吐在我身上；有一天您用脚踢我；还有一天您骂我狗，为了报答您这许多恩典，我应该借您3000块钱吗？”“我恨不得在这样骂你，唾你，踢你。您的钱——要是您愿意借我——不要把它当成借给你的朋友，哪有朋友之间斤斤计较几个利息。你就把它当作借给你的仇人吧，倘若我失了信用，你尽管拉下脸来照约处罚就是了。”“哎哟，瞧您生那么大气！我愿意和您交个朋友，并且借给您这3000块钱，我这完全是一片好心呢，您却不愿听我再说下去。”“倒果然是一片好心。”安东尼奥说，他看向巴萨尼奥，嘴角向上弯了弯。夏洛克嘲笑地眨了眨眼睛，用殷勤的声音说，“我要叫您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片好心。来，跟我找个公证人，我们不妨开个玩笑，例如…若您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能还我一笔什么数目的钱，就得随我的意思，在您身上任何部位割下整整一磅白肉。”“很好，就这么办吧。”男人拍了拍手，“我愿意签下这样一张约，还要对别人说这个犹太人的心肠倒不坏呢。”夏洛克走到他身边，“那么我们击掌为誓，安东尼奥先生。”安东尼奥的衣角被一直坐在旁边的年轻男子拽住了，“我不能让您为了我……”“你怕什么？老兄。我决不会受罚的。”“哎哟，瞧这些基督徒就因为自己待人刻薄，因此常常误会我们——这些犹太人的诚意。我要叫您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片好心。老实说，您身上的这一磅肉于我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呢？它的价值比得上我铺子里的猪肉，鱼肉或者等磅重的羊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