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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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姑娘，是你吗？”
晴天霹雳啊！
慕久久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慌乱、害怕、担心、紧张……她感觉到，已经变成爪子的手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细长的痕迹，然后带着她的身体一点点滑落。而就在这个时候，身上柔软光滑的毛皮，也突然蓬松起来——俗称，炸毛。
黑黝黝的狐狸眼，宛如最纯净的黑水晶，清澈得让人惊讶。薄薄地罩上一层如雾气一般的水光，令人心怜。
明明心中焦急慌乱成一团，但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她甚至不能如刚才跳上桌子那般轻快地逃离。只能，眼睁睁看着，旁边的常廉疑惑犹豫的表情，和爪子下慢慢脱离的墙壁……
呜，她会掉下去的吧？不掉下去，她也死定了对吧？
正内心泪奔地想着，慕久久就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把她从在墙壁上滑下去的窘境中解脱出来了。
“是我太担心了吧……慕姑娘怎么会是狐狸呢？”她听见头顶上的那人轻轻一叹，然后把她捧在手心里。
慕久久小心从下意识蜷曲起来的腹上抬起头来，黑水晶似的眼睛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情景。常廉的话，让她吊在半空里的心安定了许多，但是一双墨眸还是透出了几分心虚。
认真看看，她现在正窝在常廉的双手里，而他的脸离她很近。他正细细地打量她。她扭过头，一脸扑进面前被她抱在怀里的尾巴：唔，她紧张……
常廉看着小狐狸把自己圈成一毛团，好像并不怕人，却十分害羞的样子。他轻轻一笑，奇异地放松了对慕久久莫名失踪的担心。
“现在我应该去找慕姑娘才对，云兄现在一定很着急，我在这什么都不做，就太也说不过去了。”他把小狐狸抱在怀里，两手柔软温暖。然后，他低下头，看到狐狸耳朵轻轻动了动，扫过他的手指，毛球状的小狐狸似乎有些紧张。
“你别担心，我不会伤你的，到楼下我就放你走吧。”
他柔声说道。
小狐狸探出头，清澈的墨色眼眸不染尘埃。
常廉忍不住笑了出来，奇怪！他怎么从它眼里看到了挣扎和迟疑？他忍住去揉它脑袋的想法，重新把它搂入怀里。
到了客栈一楼的大厅，常廉看到正和掌柜说话的云天青，他沉着脸问掌柜话，而掌柜只是满脸抱歉地摇头。
见常廉过来，云天青失望地叹了口气，结束了和掌柜大叔的对话。他转身面对常廉，“没有线索，掌柜整晚都在这，但也不曾听到可疑的动静，更别说见到可疑的人了。”末了，他重重地叹息，“久久那丫头到底去哪了呀！”
慕久久听到云天青的声音，从常廉怀里探出头偷看。在矮小的狐狸眼中，看人的视角和形象和人是非常不同的，她对此既感到新奇，又希望能快点恢复原状。
“我们再找找吧，慕姑娘应该不会离客栈太远。房里并不混乱，虽然慕姑娘是莫名其妙地突然不见了，但我还是觉得……”常廉斟酌着语句，对认真听取他的意见的云天青说，“应该是慕姑娘自己离开的。也许是有什么突发事故吧？也许，是不能告诉我们的事情……”
云天青听他说完，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是我刚才没想太多……虽然茶杯摔破了，但是房内布置整齐、床上温度犹存，声音也是在我们都在外面的时候突然响起的。的确是她自己离开的可能性大点。”
他咧了咧嘴，道：“你说，她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的时候突然听到我们来了，所以一时心急打破了茶杯，自己逃跑了？”
——中了！
慕久久不自觉放开的俩爪子捂住自己的狐狸脸，她就是慌乱里听到他们的声音，尤其是云天青童鞋吐槽完她的睡姿后还有叫她起床的意思后，她就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了。从床上跳上桌子的动作太自然，惊讶之下踢倒了杯子是她不对，马上从开了一晚上的窗户逃跑——她怀疑是动物本能……
“既然这样，我们就等久久自己回来好了……只是回去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回来？”又是一摇头，云天青挠挠脸，“这个丫头！真是什么事不能和我们说呢？有什么好躲的……”
常廉垂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狐狸，正瞧见它双“手”掩面的动作，抿唇忍了忍才把嘴边的笑声忍了下去。
常廉的动作虽不大，但在面对面的云天青面前还是很明显的，于是他也注意到了他怀里多出来的小生物。
“欸？你怀里的这是什么？”云天青清朗的声音微微上扬，原来的沉闷完全无影无踪了。
慕久久身子一僵，感觉毛又要耸起来了，捂着眼睛的爪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放下来。呜，要是看到云天青的眼睛，她一定一定会被认出来的！
在她心里，云天青的眼睛之犀利绝非凡人能比。
没有道理，她就是相信，如果对上云天青的眼睛，她绝对会被认出来！
然而，云天青随后的一个动作，就让她差点破功。
——她、她被他提起来了！
两爪子彻底僵住，脖子后那块被他两只手指捏着提起来，慕久久呆呆地晃了晃长长的直直垂落的大尾巴，只感到心中一阵“成吉思汗”。
云天青清朗的笑声如同从天边传来，一只手温柔地探过来，手指一动，搭在她毛茸茸的小爪子上，然后轻轻地试图拨开。
她很想坚持，却又不敢和比现在的她大那么多的他拼力气，只能放开。
少了爪子的阻挡，她几度心虚、紧张的眼睛就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眼眸。这一瞬，她心如擂鼓，连常廉有些心疼的“云兄，小心点，别太用力了”都没听见。
云天青表情狠狠地一怔，慕久久清楚地感觉到了，于是浑身的白毛蓬松得更加厉害。
“……这个是什么？”半晌，却是他低低地开口，拨开她爪子的手探向她脖子的方向。
常廉安静了，慕久久也安静了，于是世界安静了。
常廉看着云天青从小狐狸蓬松的白毛里拉出一条红绳，绳子上挂着一块碧玉翡翠。他微微一呆，那是……
虽然他还不知道，不过，原来这只小狐狸真的是慕姑娘啊！
由半信半疑到确信无疑，即使是常廉自己也不由惊奇，对于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异类，他的心里没有办法异样。没有嫌弃，没有畏惧，没有疏离，如他昨日所言、如他刚刚猜测时所想，慕姑娘是人是妖，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区别。
她就是她。
即使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甚至连半个月都没有，但是朋友就是这样。
慕久久呆了、安静了，是因为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她变身后本该和衣服一样消失不见的帝女翡翠竟然还好端端地呆在她的脖子上。
云天青手指转了转那个彻底暴露慕久久身份的帝女翡翠，抬眼朝着慕久久的狐狸脸灿然一笑，道：“虽然有点惊讶，但是，我们还是先回房间吧！”他非常淡定地又扭头对常廉问道，“你要一起来吗？”
“呃……嗯！”显然，云天青的反应也让常廉迟钝了许多。
慕久久心底奇异地松了口气，头顶的狐耳马上抖了抖，毛慢慢平顺了许多。而还没学会完美控制的大白尾巴，更是顺从她心意地，高兴地甩了甩，还不小心甩到云天青的手上。
云天青看见了，眼底溢出浓浓的笑意，提着慕久久脖子后的皮摇了摇，“这么快就放心了？小心我给你剥皮，做成狐皮披肩送给你玄霄师兄。”
慕久久连忙讨好地双爪搭在他摩挲帝女翡翠的手指上，晶亮的墨色眸子显出乖巧听话的神色来，狐耳动了动垂下，惹事的尾巴也乖乖地停住不动了，模样煞是可爱。
云天青轻轻一笑，把久久狐狸抱着走回房间。
“现在可以说说，你怎么突然变成狐狸了吗？”
关上大门，把狐狸久久放在房间中间的桌子上，云天青和常廉分坐桌子两边。
再三打量了狐狸上下，云天青扬扬眉，语带调侃地问道。
慕久久蹲在桌子上，绵软蓬松的大尾巴放在身前。她想试着站立起来，双爪放在胸前，挺起身——好累！于是又趴下。她听到云天青的问话，眼睛闪亮地看着他，但是一理解他的意思马上就苦恼起来了。
她现在这样子怎么说话？她仰头委屈地看向云天青，摇摇头。
云天青看了她好一会，蓦然笑开，大手一把罩住慕久久的脑袋，几乎把她的整个头都给罩住。有些力气，又带着温柔，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直到慕久久忍不住憋出一声娇嫩的狐鸣，脆生生的，仿佛含着无限无奈。
常廉坐在一边，含笑看着他们，目光扫过云天青揉着狐狸脑袋的手，眼里不自觉露出一丝艳羡。
手感一定很好吧？慕姑娘的皮毛似乎很柔滑，揉起来一定很舒服。
过去为了生计也曾猎过动物的常廉书生，自然而然地想到以前捉到过的动物的皮毛。想来想去，始终觉得没有哪一种动物的皮毛，比眼前狐狸的还要柔顺。
平素也算恪守礼教的常廉书生，现在似乎忘了，他眼中触感应该非常好的小狐狸，本质上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即使，少女是半妖体质。
等云天青收回手，慕久久狠狠甩了甩头，感觉头上现在还一抹黑，晕乎乎的。
云天青想了想，捏着自己下巴试探道：“那我来说，对的，你就点头；错的，你就摇头。好吗？”慕久久点点头。
得了慕久久的应允，云天青眼神中的玩世不恭都散去了。他眼神沉凝，注视着慕久久的眼睛，轻声问道：
“久久，你是妖吗？”
慕久久一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是半妖。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否认。半妖和妖，还是差了很多的。
云天青点点头。其实他看得出来，久久这个情况和昨天遇到的熊妖不一样，他猜这该是妖和人结合后的半妖。
“你是半妖吧？”他又问。
慕久久看着他的眼睛，清澈如泉，这一点头，就是认了。她在心底笑了笑，点头。
承认身份后，慕久久忽然心底就放开了。她甩了甩大白尾巴，仰着头等待云天青的反应，又或是继续的询问。
云天青微微一笑，沉静中竟然带着一种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慕久久很想笑一笑，可是以狐狸的面部肌肉，只能咧开嘴，露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弧度。
“之前也没见过你变成这样，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不用慕久久说明，云天青也猜得到，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是慕久久愿意的。“你知道怎么变回来吗？是不是需要什么契机？我们能帮上忙吗？”
常廉点头，微笑着说道：“嗯，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慕久久眼里蒙上一层水光，然后别扭地垂下头。讨厌，那么认真地说这种话，会显得她之前的担心、犹豫，还有恐慌，都太无聊了的。唔，果然是她一直信任的天青师兄，和别人都不一样……还有常廉，明明才刚认识，怎么都不怕呢？还说要帮她……
她垂着头，想把眼泪逼回去。然后下一刻，头顶上又罩上了那只大手，揉了揉，厚实沉重却很让她安心。
“不要担心，我们都在。”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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