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雪夜 ...
-
都市的夜灯被雨水冲刷成一片朦胧，迎面卷起一阵寒风，刺入肌肤生疼。2010年12月的冬夜，雨水夹杂着雪花，比以往的冬夜更加寒冷。
秦宇走在大街上，紧了紧黑色的风衣，看着从身边零零散散而过的人，心里一片空宁。
有时候，他很喜欢这样的雨夜，尘世的污浊被冲刷得干干净净，鼻息之间剩下的只有清爽的凉气。
“真是奇怪了，我怎么一点也不冷。”秦宇心下奇怪，微微偏头，只见身边跟着两人，飘飘悠悠地在他身侧挡住不少寒意。
“他们好像跟着我走了有一段距离了……”秦宇看着他们无神、苍白的脸颊，脖子僵了僵，又遇到了吗？
三人默默地行走在路上，一路无话。
街灯拉出秦宇长长的影子，他的周围，也只有这么一条影子而已。
“跟着我，有事吗？”他试探问道。
“……”依旧是一片沉默，身旁两人阴郁的眼神注视的只有前方的地板。
秦宇突然站住，两人也站住。
紧接着，他却是一阵飞奔，跑得突然，身边的两人似乎没有反映过来，与他的距离逐渐被拉开。
跑过两条大街，顾不得身上的泥泞，秦宇回头望去，身后再无他人。
“呼——”他长叹了口气，摸了摸冰冷的鼻子，用手撑着腿，大口喘息着。
缓过气，刚一转身，差点没惊呼出来，阴暗处两张苍白的无神脸庞仍旧逼视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远离过他。
秦宇后退了两步，无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那两人的鞋都有点破烂，还是十多年前的老款运动鞋，而他们手里则紧紧抓着一支残旧的笔没有松开，看着那笔尖的模样，秦宇心里突然了然。
他没再后退，深吸了口气，勾起嘴角淡笑道：“谢谢。”
身边的两人对此终于有了反应。
缓慢、木然地摇摇头，一阵低低的嗓音传入秦宇耳中：“不，我们……谢谢你。十多年了，还有人为我们的作品而哭泣，谢谢……谢谢……一切都值得了。”
“前面就是我家，不送。”秦宇拉开与他们的距离说道。
身边的两个影子随之而停在原处，雨雪慢慢穿透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得单薄，最后直至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谢谢……谢谢……”
一股寒风卷起，秦宇身体颤了颤，仰望夜空，冰凉的雨雪落在他的脸上，很快化水。他淡淡叹道：“好好去转生吧。”
“秦宇！”打着雨伞的白色羽绒服女孩，下面只穿了条时髦的羊绒短裙，站在秦宇门口，一张脸被冻得通红，想来是等了很久。只见她绷着脸问道，“我所里的一个案卷不见了，是不是你拿了？”
“哦，你说那个啊，”秦宇转头，看着那两个影子消失的地方，露出淡笑，“我拿了，它们也有了归所。”
“你拿来做什么了？虽然那案卷上的两个鬼不是怨灵，但却执着十年没有去转生，是非常固执地家伙啊！”
“它们不去转生是因为没有得到认同吧？”秦宇解下围巾，给女孩裹上，缓缓说道，“它们生前是很好的漫画家，可惜生不逢时，执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走的道路是对是错，不过一切都没关系了。至少在我看来，那是值得落泪的好作品。”
女孩跟在他身边走着，把脸埋在他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幽黑漂亮的眼睛。温暖的围巾里，隐隐飘出一股属于他特有的男性的味道，她忍不住偏离视线，脸有些发烫，出言嘲笑道：“那个漫画，小孩子看的你居然看哭了？”
“啊，是啊，画面有种冲击人心的东西，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湿了。”
“你就是个笨蛋！”
“呵呵……”秦宇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是笨蛋，辛苦你了。”
“放手！”
女孩的心猛的漏跳了半拍，那瞬间，她竟然觉得带着温和笑意的秦宇非常有魅力，拍开秦宇的手之后，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突然向前飞跑起来。
“笨蛋！笨蛋！没见过比你更笨的男人了，空有灵力半点法术都学不会，还想把我当小孩！走快点，晚了我就不教你了！”
“玄月——”
“不许叫我名字！”女孩转身，指着秦宇说道，“呼延玄月现在是你的师傅加老板，记住没？”
“老板……”秦宇干笑了两声，师傅不是她逼着他学的吗？老板？他好像只是来她工作的地方写报告的，可没领到她给的半分薪水啊。
呼延玄月对于秦宇淡淡的态度非常不满，嘴里叨念了不少，直到走进小区门口，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冻僵得拿不稳开门的钥匙。
“都是你……”她正想抱怨秦宇让她在寒风中等了那么久，冷不丁秦宇温暖的手从身侧握住了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淡淡说道：“我来开门。”
他的手很温暖，呼延玄月的手缩了缩，却还是任他抓住。
“你这栋楼不干净，我要是不在楼下等你的话，你可能又会被什么灵体给拐到奇怪的地方去。”她偏过脑袋说道。
“嗯，我知道。谢谢你。”秦宇温柔地笑道。
“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的体质招鬼，干嘛住在这种地方？要不是上次晚上有工作来找你，我还不知道这附近有这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呼延玄月一进门就甩开了秦宇的手，不客气地坐到他狭窄客厅的小沙发上。
秦宇干笑了两声：“这地方不是我选的？”
“你家人选的？”
“呃……算是吧。”秦宇把烤炉开关打开，放在呼延玄月脚边。南方的房屋不像北方有暖气，冬夜里寒冷的时候，只能用空调或者烤炉。
“你父母选的也可以换个地方租住吧？”
秦宇突然站住，眼神骤然变冷：“和你没关系。”
一瞬间，呼延玄月似乎见到他眼眸中闪过一缕红光，她定眼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她这时才突然想起秦宇的口气，不悦的问道：“你说什么？”
秦宇清咳了两声，脸色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只说：“咳咳！我说这些事无关紧要，老板你时间宝贵，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呼延玄月有些奇怪地看着秦宇，突然跳起来，慢慢逼近他，直视他的眼眸说道：“你很奇怪，你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秦宇心里咯噔一声，呼延玄月是除魔师家族最有天份的传人，身体里充斥着强大的灵力，待久了绝对会感觉到他身体里那个家伙的气息。他正想着怎么解释之时，屋子里的电话响了。
“我去接电话。”秦宇赶紧溜走。
电话拿起，里面沉默了半晌，只有沙沙的轻声，像是外面风雨吹拂的响动。
“秦宇。”对方终于说话了，“我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人接听，你该买个手机了。”
秦宇抱歉道：“我……我不习惯用那个。你是雪姐？”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朋友不多，就想着找你……聊聊。”
“雪姐，你怎么了？”秦宇听到她的声线越来越低，越来越颤抖，像是极度压抑着情绪。
“我爸爸……我爸爸他……”电话那头的声音无助而颤抖，“吐血了！”
“什么？”秦宇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你现在在哪里？”
“协和医院的住院部楼下……”
“你等等，我马上来。”秦宇转头对呼延玄月抱歉道，“对不起，我要出去一趟，明天再学吧。”
“秦宇，我和你一起去。”呼延玄月迅速跑去拿外套，“医院是吧？你这种体质半夜去绝对麻烦不断。”
“谢谢。”
秦宇的手刚接触到门把，脑海里突然响起清冷戏谑的声音：“时间快到了。”
手一僵，秦宇眼眸骤然紧缩，身影顿在了原地。
“别忘记，夜晚是属于我的，我们该交换了。”充满磁性的声线调笑道，“当然，我也不介意陪你去看戏。呵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雪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