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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的两种毛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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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门可真够大的,所有人都盯着波波猛瞧。
沈恪看了波波好一会儿,这才颔首说,原来是凌小姐。话音刚落,波波顿时笑了起来,脸上跟开出朵八重菊似的,那叫一个开怀,她说Steven你干嘛那么见外,叫我波波好了,对了,上次派对上你不是还说一定不会盲目遵从家里的命令,要找就找一个真心喜欢的吗?
我听了,夹了块鲍鱼刺身塞嘴里以防我一个按捺不住出言不逊,于慧就已经趴在我耳朵边了:“你听听,就跟你不是沈恪真心喜欢的似的”。跟着她顿了下,又来了一句,听得我好险没背过气去——于慧说,不过也是,你还真不是沈恪真心喜欢的。
沈恪只是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西瓜汁,说了句上次派对你不也说,要找就找个又有钱又听话的,别的根本无所谓吗?
然后我就看到波波和叶东烈的脸全白了。我心想沈恪这厮看着挺斯文,怎么嘴那么毒呢?虽然人家之前那句是摆明了损我,可人家说的是实情啊,真的硬要说我跟他一夜之间真心相爱了……我是真心的做不出呀。要说还是我这人心眼好,喜欢以德报怨,于是我就出来打圆场,对波波说,波波你别理他,就凭你这模样这身家,怎么也不能要找个又有钱又听话的呀。
说完我发现不但波波瞪着我,连叶东烈也开始瞪我了!
我心里一虚,忙讪讪的举着杯子,干笑着说别光顾着说话呀,菜都凉了。于慧就笑了,接茬说是啊,可不都是凉菜吗。
我那个气……千回百转的。
林丹妮忙嚷嚷着叫服务生赶紧催菜,这一打岔总算就把场上的尴尬给带过去了。热菜一道道流水似的上来,我眼瞅着我最爱的酸汤肥牛就要转到我跟前,正虎视眈眈呢,谁知那转盘愣是在沈恪盛完了以后改方向了,我的目光顺着离我远去的酸汤肥牛跟波波的对了个正着,她见我恶狠狠的盯着她看,先是一愣,跟着一边盛一边娇滴滴的说,东烈,你不是最喜欢酸汤肥牛的吗,我给你盛一碗。说完还示威般的朝我抛了个媚眼。
天地良心啊,我只是想吃菜而已,又没觊觎你家男人。
不过我瞧着叶东烈一口口的喝着汤,就觉得心里怪没劲的。要说我和叶东烈也谈不上谁抛弃谁,基本上就是无疾而终、自然分手;这之后的一年多里,我也没惦记他、也没想他,可这会儿眼睁睁瞅着他跟别的女人坐一块儿把,我还真挺不舒服的。打小我就这德性,那会儿所有我玩腻了的娃娃全丢一破箱子里,一年到头也不会去看一眼,后来我妈就把那些娃娃送给别的孩子了,让我知道了后直接就嚎上了,满院子打滚,一礼拜都没跟我妈说话。我觉的我这毛病跟某些古代君王很是相似——凡是我用过的东西,甭管我喜不喜欢、还用不用,反正也不能给别人用!
我还有另外一毛病: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俩毛病还都属于无药可救的那种。
酒过三巡,吃菜的速度就慢下来了,三分之二的人都开始摆弄手机找方向,有人蹿到走廊上接电话,都是“你在哪儿啊,我过来啊”,于慧就问我:“一会儿接着High不?”
叶东烈也跟着起哄,“我一哥们新开的会所,一起去呗!”
我摇头,“不玩了,累得慌。”
我是真累,这礼拜就没消停过,光‘煐煌’就去了两回,昨晚还喝吐了,刚才又喝了几杯,这会儿酒精上头,我就想赶紧洗个澡倒头大睡。
于是沈恪顺理成章的送我回家,除了我跟他,其他人都表示要接着去夜场High。我挽着沈恪的胳膊穿过香格里拉的大堂,门童给我们拉车门的时候,我发现站在旁边的一个穿着中式织锦缎旗袍的女服务生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司机已经发动了。
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孙艺珊!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香格里拉当服务生,可我能看懂她刚才那眼神——简直就是打算把我给活吃了!
至于那么恨我吗?就为了李远哲?
“那个女孩……”沈恪忽然开口,“跟你有过节?”
“哦,算吧。”我淡淡的回答,有些吃惊于他的敏锐,但我不想跟他讲述我的故事。
“为什么不跟他们去玩呢?”
“因为累了啊,”我皱眉,怎么他也来问这个问题,“怎么你想去?”
“我不想,不过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会陪你一起。”
“哦?”我饶有兴趣的挑眉,“为什么突然这么好?”
“也不是突然这么好,”他往下抓了抓领带,通常帅的男人做这个动作都会变得更帅,“既然号称订婚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夜场……”
“嗯嗯。”我信口应着,脑子里却莫名其妙的想到他握住我胳膊的那一刹那,说来也奇怪,怎么他碰到我才一下下,我就跟发了情似的那么激动;可我之前挽着他的胳膊走了一路,偏偏就没有半点感觉?
“怎么了?”
“啊,”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忙收回来,“呵呵,再做个试验。”
还是没感觉。
“订婚宴你有什么打算?”
啥?订婚宴?我猛地反应过来,是了,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订婚也一样要大摆酒席的。
“随便吧,越简单越好。”
他看看我,丢下四个字:“不太可能。”
***
手机响了!
我恨的在床上扑腾了一下、又一下……愣是起不来。
那铃不屈不挠的继续响……
我操起电话就是一句“妈……”
“丝丝啊!”
果然是我妈!我浑身一激灵,后头一个本来是那啥二号英文字母的,我反应神速的给改了闭口音,“……早上好。”
“吵醒你了吧?”
“……没事、没事!”你明知会吵醒我还打电话来?
“昨晚我跟你沈阿姨通过电话了,日子就选在五月十八,黄道吉日。考虑到你还是学生,沈恪工作也忙,办个三天酒也差不多了,还是简单点好,你觉得呢,要不要上海再办一次……”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三天?
我脑海中顿时幻化出去年参加过的一场老家订婚礼,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第三天的时候,新郎站都站不稳了,扶着伴郎的胳膊端着五粮液打摆子;新娘的妆明显浓了,眼皮下面两坨粉,给长辈点烟的时候笑得阴测测的,“二舅舅……”
跟恐怖片似的。
“不要、不要!”
这三天下来人都死半截了,还在上海办一次?我一大学都没毕业的姑娘办订婚宴,传出去也没啥好听不是?
我被这通电话给吓醒了,再想睡也睡不着,决定去学校。十点的泛读课,九点四十我就到教室了,把我们班好几个用功读书必定直研的孩子给吓得够呛。
于慧还没来,我一个坐在角落里,旁边两个妹子一边聊天一边拿眼睛瞄我——我知道那眼神是啥意思,学校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特别多,在她们心目中我都快赶上范冰冰了。在大学待了三年我总结出一个道理——越是成绩好的其实越八卦,越是长得一本正经的其实越闷骚,所以平时我不爱搭理她们,当然人家也不爱搭理我。
可今天这两位的嗓门稍微大了点儿:“听说李远哲就是为了她退学的!”
“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长发妹子一脸鬼祟,接着又爆猛料,“听说孙艺珊还冲到男生寝室楼去找李远哲,男生楼都轰动了,说是又哭又求,就差没给李远哲跪下了!可人家还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话说……她是不是又有新欢了?”
“绝对的。”
“这都第几个了?”
“数不清了,听说能上百位数!还好我们系男生都长得挫,要不全毁她手里了。”
我喷!
“其实李远哲那么帅,又有才华,何必要这么做呢?”短发妹子挠头皮,“真是想不通!”
嗯,我也想不通。
“看来是真爱。”
“我也觉得是!”
“不是吧?”我走过去,特纠结的看着她俩,“你们真这么觉得?”
那俩妹子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愣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唉!”我长叹一声,见两人依旧处于惊愕之中,“不说这个了,最近有啥新鲜事儿不?”
“……要期末考试了。”
“……要找实习单位了。”
我:“……”
真够新鲜的!
于慧一进教室就直扑我身边,“哇,你居然来得这么早?沈公子送你来的?酒店离学校很近呀?”
嗓门真够大的,我发现好几位同学的眼镜掉桌面上了。
“别瞎说,”我正气凛然的澄清,“我们没去酒店,我自己开车来的。”说完我发现还不如说是沈恪把我从酒店送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