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言一诺》Shiner米

28、我是韩倾延(上）

　　曾经那么笃定，这辈子，她只能在我身边，只能是我的。可可是现在，我面对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和她在一起做过的最简单的事情，都成了此刻最甜蜜的回忆。
　　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下雨天，她不及躲避我的车而跌坐在地上。
　　扶她起来看见她眼睛的那一刻，我的世界五彩缤纷。
　　平凡，普通，却真实，温暖。心在不经意间，加快了跳动。
　　一个简单的邂逅，让我在晚上梦到了另一个女人。六岁后，我一直用“她”来代替“妈妈”这个称呼。
　　我可怜她，因为我爱她。
　　他给了她婚姻家庭和孩子，她给了我生命。可是他们给我的却是无尽的孤单和无助。
　　他凭借她继承到的财产创业，她凭借继承到的财产留在他身边。她爱她，疯狂而盲目；他对她礼貌而疏远。
　　终于，她得了抑郁症，在得知他有其他女人后。
　　她自私的想逃避，想解脱，于是她忘了自己已为人母。在一个他彻夜不归的黎明，在我面前跳楼自杀。
　　梦醒后一身虚汗。
　　白天那个女子身上，有我渴望的，却早已失去了的温暖。
　　一切似乎早已被安排。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缘分。
　　陆续知道她上班的地点是中科大厦，公司是一直和中科有合作的信联，知道她是我的学妹，知道她叫苏诺。
　　在我的种种刻意为之下，她最终走进了我的生活。
　　于是，加班时有人提醒记得按时吃饭，天冷了有人准备衣服，生病了有人责怪却又小心的照顾。
　　曾经提议过，给她买一套房子，可是被她拒绝了。
　　她拒绝我的，都是物质上的东西，越贵越难以被她接受。
　　所以，停留在她那间不足三十平米小租房的时间越来越多。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在她的装置打理下，充满家的味道。
　　那间厨房，小到两人进去后就没有转身的余地。但我喜欢和她挤在一起，看她变魔术似的变出一道道美味佳肴来。和她在一起的两年多，我的胃病一直没再发作过。
　　还有和厨房空间大小一样的浴室。最难忘的，是在她忘记锁门被我强入后充满激情的双人浴，还有温馨的互相洗头发。现在我仍然清晰的记得，她穿着我的衬衣洗衣服的情景。
　　客厅是多功能的，看电视，吃饭，工作。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没有习惯我的亲密接触。有次在餐桌上没忍住疯狂了一回后，整整一个星期她都躲着我，而且即使吃饭也呆在厨房，坚决不进客厅半步。
　　她最喜欢的，是坐在靠近阳台的落地窗附近看电脑。或者是她的设计，或者是网页论坛。甚至某些时候，她的电脑比我更有吸引力。
　　在一个感觉她不在怀里的早晨醒来。起身把空调温度再降了一点，然后满意的看见她寻找我的怀抱。
　　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可是我不想起来。于是，周末不加班又有了新的理由。
　　看着怀里熟睡的她，我不觉慢慢抚上她的脸。不着妆饰的脸颊，透出被滋润后的柔润和殷红。
　　那张小嘴，从来没说过让我开心的话，却是我眷恋的。
　　说不出口我爱她，因为害怕。
　　有一个女人用死亡来证明，爱等于失去。
　　可是我舍不得，我贪恋她她给我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我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内向到甚至自闭。我没有朋友，和其他人的交往仅仅是利益使然。韩倾国每次用激进的语言企图激怒我，韩倾呈见到我也常常流泪。
　　她醒了，一双大眼充满迷茫，灰色的眼瞳无神却魅惑。
　　她说喜欢我墨黑的眼睛，却不知道，我已经沦陷于她的褐瞳。
　　无意中听到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你的瞳是褐色的迷梦，睫毛像翅膀逆光扑动。看不透那黑白的漩涡，愿沉醉在这永恒的虚空。
　　才发现，迷上她，是命中注定。
　　猜不透她的心，所以矛盾重重。
　　她问我：韩先生，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做？
　　我震惊而迷茫。如果怀孕？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以为就这样，两个人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可是如果多了一个小生命，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他/她最好的，我不知道他/她会不会喜欢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保护好他/她。我的童年充满痛苦，我不确定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避免这一切。
　　可是我却期待，期待和她的孩子。
　　她没有问我，只是看到我的表情后转身离开。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我是真的很无措。
　　韩倾国说，女人要哄，男人偶尔也可以撒娇耍赖。
　　给她买东西算不算哄？可是我送给她的东西，都被她放了起来，从来没用过。比如那张信用卡，里面的钱，除了每个月我存进去时有变动外，她没用过。反观我，她给我买了衬衣后，我才发现自己喜欢蓝色的。
　　和董慕的事情是韩倾国一手策划的，我默认。我想看她的反应，哪怕有一丝丝的不满，我都会喊停。可是她没有，最多只是对我冷淡了一些。韩倾国的计划，我从头到尾都知道。韩远秋会怎样我不关心，只要不涉及韩倾呈就可以。
　　第一次去她的家乡，感受养育她的土地。
　　知道她去相亲，没忍住去找了她，却没想到会看见另一番风情，像个小女孩，清新可爱。
　　听着她唱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听清楚了歌词。
　　这算是表白吗？
　　之后苏北的事情，脱离了掌控。
　　建材是从陈家买来的，不过被换了。对韩家不敢耍花样，但陈建是什么样的人，业内多少知道一点。
　　韩倾国其实也不容易。陈若媛被当做筹码嫁给韩倾国，可是他们的感情是真的。
　　在韩远秋和陈建的争斗中意外流产后，陈若媛失去怀孕能力。按韩倾国对她的感情，他怕是无后了。所以这次事故，是人为的。只是被苏北撞上了。
　　然后她离开。
　　盘腿坐在她经常待的地方，用她喝茶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
　　这个信封是程限给我的，她留下的。上面只有三个字，韩倾延。
　　比起这三个字，我更喜欢另外的，韩先生。疏远，却充满暧昧。
　　里面是一张信用卡，我给她的但一直都没用过的。
　　程限说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告诉了我一段话。
　　“临走的时候她说，程限，你这么好这么体贴，一定会找到爱你的人。我说既然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选择我呢？她笑了笑说，我不求最好的，只要最合适的。韩倾延，你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合适的，却是让她最痛苦的。她在哪里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想找，一定会找到。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对她，你了解多少？”
　　程限的一脸讽刺让我愧疚。
　　于是放下颓废，放下工作，我找到了她的家。
　　我见到了她的父母，还有在家里养伤的苏北。
　　我坦诚，我请罪，我只求他们能让我了解到最真实的苏诺。
　　那厚厚的十几本相册，让我看到了她的成长，从小小的婴儿到亭亭的少女。最近的日期是上次在学校遇到之后。
　　看了三天，一遍又一遍，直到泪流满面。
　　苏家二老摇头叹气。
　　苏北在她走之前打包的箱子里找了一本日记给我，看完后我后悔莫及。
　　里面，连我最初在学校的剪报都有。原来，她给我拍的照片全部放在了这里。她的爱恋，痛苦和挣扎，也全部在里面。
　　我迟钝，我后知后觉。
　　错过了她，非她莫属的我要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