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旅》淡紫色的茶杯

24、第二十三章 沙耶的愤怒

　　第二天克莉丝汀来到韶华时，纱耶已经穿戴整齐了。
　　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法师袍，手持冰雪舞者，再加上纱耶本来就有些清冷倔强的性格，着一副行头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法师风范。
　　“克莉丝汀，来得正好，给纱耶说说使用法杖的技巧吧，这可是她和冰雪舞者的处女战哦。”菲莉雅正在帮纱耶理平法袍上的皱褶，看见克莉丝汀进来便招呼她道。
　　纱耶看起来有些紧张，看向克莉丝汀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哦，说起来纱耶你之前并没有使用过法杖呢……怎么说呢，法杖对法师的帮助越到后期就体现得越明显，尤其是在施法速度和增幅魔法效果这两方面，对于法术控制精准的法师，甚至可以把施法时间缩短一半以上。”克莉丝汀在实战方面虽然不及菲莉雅，但是在理论上可是下足了功夫，“再说到使用，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要尽量与魔晶中的魔力波动同步，同步率越高，法术的增幅率也就越大……你的法杖上的魔晶……咦？双系？14级？”
　　“没错，14级的木冰双系。”菲莉雅接口道，“我并不赞同纱耶现在就使用镶嵌了太高级别魔晶的法杖，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与驾驭那些高级魔晶之中的魔力。”
　　“这话倒说的没错，”克莉丝汀赞同到，“不过，纳特那小子肯定会让家族里给他准备高级货的，他的等级是13级，本来就比纱耶要高，再这样对纱耶很不利啊。”
　　“喔，纱耶，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和他决斗吗？”
　　纱耶双手握紧了冰雪舞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要去。”
　　“很不错的觉悟，”菲莉雅赞许地说，“话说回来，克莉丝汀你和你那个弟弟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别跟我提那小子，”克莉丝汀一提到纳特，一张俏脸就沉了下来，“他是我叔父的儿子，没有继承克拉克家族的水系体质而是一个纯木系，叔父托关系让他跟着安德拉法师学习，结果这小子真的以为自己是天才了，到处惹事，偏偏叔父又总是宠着他。昨天回去他又大闹一番，虽然叔父说会教训他，但我看这一转身肯定就给他准备今天决斗的装备去了。”
　　事实证明克莉丝汀对家族里的人的了解还是非常清楚的。
　　当纱耶三人来到竞技场，看到纳特的那一身行头之后，就连菲莉雅都被震惊了。
　　“那法袍的料子不是灵纹布吗？！天啊，居然拿来做魔导士的法袍？还有那上面的铭文是谁写的？！怎么可以这样子糟蹋东西！难道他不知道铭文不是拿来看着漂亮的吗？！还有那法杖是怎么回事？硅玉？是谁想出来用这种东西做法杖的？！万一那孩子控制不了被反噬了怎么办？！”
　　纱耶看着发飙中的菲莉雅，很是无语。
　　克莉丝汀非常冷静的告诉她：“她偶尔会这样，不用在意。”
　　竞技场上已经开启了防护罩，会将法术效果进行一定的削弱。虽然决斗是不论生死的，但谁都不会希望莫名其妙的闹出人命。
　　虽然纳特早就把决斗的消息放出去了，但观众席上的人还是寥寥无几——两个小破孩决斗能有什么意思？菲莉雅和克莉丝汀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时，有一个男人带着几名侍从向她们走来。
　　克莉丝汀皱了皱眉头，起身道：“你好，肯顿叔父。”
　　菲莉雅打量了男人一下，他长得确实和克拉克侯爵有几分像，但是却没有了那份魄力。
　　肯顿扯了一下嘴角：“克莉丝汀，听说今天要和纳特决斗的孩子是你的朋友？”
　　“是的。”
　　“真没想到啊，克莉丝汀，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而这样对待你的弟弟。”
　　“肯顿叔父，”克莉丝汀毫不相让，“即使纳特年龄还小，他也是城主府的一员，有义务去爱护这菲罗城里的每一个人。可是你看看他做了什么？要是再这样下去，菲罗城的居民会怎么样看城主府？！”
　　肯顿被驳的哑口无言，他冷哼一声，坐在克莉丝汀旁边的位置上，脸上的表情很是不以为然。
　　此时，纱耶和纳特都已走上了竞技台。
　　纳特实力本就不算太差，再加上一身的高级装备，估计挑战一下15级的大魔导士也不是不没有获胜的可能。金钱堆出来的实力也是实力的一种啊。反观纱耶，就是在有些寒酸了。
　　“小鬼，”贝拉的声音忽然在沙耶脑中想起——签订契约后，她们早已心意相通，“高贵的木灵贝拉所选中的人绝不会是失败者！”
　　纱耶一愣，随即绽开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贝拉，谢谢你。”
　　裁判员举起了手。“开始！”
　　“树王之怒！”纳特抢先动手，一上来就是一个17级攻击魔法。
　　“瞬发？！”克莉丝汀吓了一跳。
　　“别激动，”菲莉雅指着纳特魔杖上尚未暗下去的魔晶，“是封在魔晶里的瞬发法阵。”
　　只见纳特面前的地面忽然裂开，许多带着尖刺的枝条冒出来，拧成一根尖矛的样子，向纱耶刺去。
　　纱耶也不甘示弱，举起了冰雪舞者。
　　“元素牵引。”
　　这只是一个7级的魔法，与纳特凌厉的攻击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然而，纱耶施放法术后，巨大的尖矛忽然开始生出许多气根，迅速的扎进地面生长起来，与此同时，尖矛也越变越小，冲击的速度更是逐渐减慢。等尖矛到达纱耶跟前时，纱耶甚至能够不慌不忙的侧身避过。
　　“漂亮！”克莉丝汀大声的赞道。最初纱耶使用这个魔法她还不得其解，但看到法术的作用后，终于明白了沙耶的意图。用元素牵引分散掉聚集在尖矛当中的木元素，自然让尖矛的攻击力大大削减。
　　然而，这还没完。
　　被其根吸收走的魔力逐渐汇聚到纱耶没有拿法杖的手中，形成一个碧绿的光球，她的手轻轻一抖，光球中的木系元素就化作一条藤鞭，朝纳特甩去。
　　纳特没想到纱耶的目的不仅仅是防守，竟然还要反攻，根本就没有防御，直接被藤鞭卷住了脚。紧接着，纱耶一挥手，藤鞭就把纳特吊起来甩了出去。
　　纳特重重的摔出了场外，如果不是他法袍上的风系防御法阵，这会儿恐怕就要骨折了。
　　“混蛋！”他狼狈的爬起来，羞愤的满脸通红，正要重新冲到竞技台上，却听裁判员宣布道：
　　“决斗结束！获胜者——纱耶法师！”
　　在场的人全部愣了，这就完了？
　　“为什么？！”纳特根本不能接受。
　　“纳特法师已经被击退到竞技台之外，”裁判员的职业道德还是很好的，并没有因为纳特的身份而不公，“因此被判定为失去决斗资格，纱耶法师获胜。”
　　“我不服！”纳特冲到台上，用法杖指着纱耶吼道，“她根本没有用高级的魔法和我战斗！”
　　纱耶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
　　“我不使用高级魔法，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学习过，”她的声音不大，全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了，“我们家的条件无法支付我学习高级魔法的费用，而且，”她怜悯的看了纳特一眼，转身向台下走去，“事实证明，对付你，我所会的已经足够了。”
　　“沙耶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毒舌了……”克莉丝汀说道，眼中满是笑意。
　　纳特死死的盯着沙耶的背影，眼中的怨恨在逐渐凝聚。忽然他举起了法杖。
　　“糟糕！”菲莉雅脸色一变，“纱耶危险！”
　　“我要你死！”纳特狠狠的叫起来，“荆棘牢笼！”纱耶脚下立刻冒出无数藤条，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树王之怒！”
　　这一次，巨大的尖矛再没受到任何的阻挡，直接贯穿了整个荆棘牢笼。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人敢去看那尖矛上是否带着血迹。
　　“纳特！你疯了！”克莉丝汀最先反应过来，就要往竞技台上冲去。
　　“克莉丝汀，只不过是一条平民的命而已，”坐在一旁的肯顿慢悠悠的说道，他的脸上虽然也闪过瞬间的震惊，但随即就化作理所当然的笑容，“只要给她的家人一点钱就没事了。决斗，本来就是可能出人命的嘛。”
　　“你说什么？！纳特已经输了！”克莉丝汀怒不可遏。
　　肯顿偏过头，就当没听见。
　　“克莉丝汀，”菲莉雅忽然拉住她的手，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竞技场，“还没有结束。”
　　“唉？”克莉丝汀一愣，也把目光投降了竞技台。
　　“哈哈哈哈！低贱的平民！”纳特得意的大笑起来，“这就是和我作对的……”后面的话更在了他的喉咙里。纳特低下头，不敢置信的望着那根穿透自己腹部的枝条。
　　他身后的空间忽然扭曲起来，形成了一扇空间门。
　　纱耶从门中走出，法袍左臂的位置被鲜血染红了。
　　“你……”
　　“荆棘牢笼。”纱耶法杖一挥，从地面破土而出的枝条就缠上了纳特，把他拽到了空中。
　　“卑鄙的偷袭者！”纳特忍着疼痛大喊，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的法杖不知何时已经被枝条卷走了。
　　“你没有资格说我。”纱耶的语气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她操纵着枝条把那根硅玉法杖卷到纳特面前，挥了挥手。
　　“咔嚓”
　　造价高昂的硅玉法杖被硬生生的折成了两半，那颗美丽的绿色魔晶高高的从空中落下来，砸得粉碎。
　　“你竟敢毁了我的魔杖！”
　　纱耶法杖一挥，一条藤鞭就把纳特抽飞了出去，然而他还没落到地上，又被枝条卷住，然后又一条藤鞭把他抽飞。纳特的惨叫声在竞技场上空回响。
　　“我是猎户的女儿，”纱耶看着在天空中“飞舞”的纳特，慢慢的说道，“荆棘牢笼，我已经用了无数次，用来对付我的猎物，它的一切优劣我都了如指掌，想要用它来对付我的你，实在是太愚蠢了。我不知道什么决斗，但我绝对不会在背对我的猎物时掉以轻心。”
　　肯顿面色铁青的看着场上发生的事，眼中杀机涌动，然而他一看与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的克莉丝汀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最终没有动手。
　　在又一次用藤鞭把纳特抽飞后，纱耶停了下来，撤去了法术。
　　纳特跌落在地上，此时他早已吓的两脚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他一边向远离沙耶的方向爬去，一边哭喊道：“疯子！怪物！”
　　纱耶转身。
　　“看在克莉丝汀姐姐的份上我放过你。”
　　*
　　菲莉雅看着痛的脸色发白的沙耶，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倔强和自己是多么相像。
　　菲莉雅撕开一个治愈术卷轴，柔和的白光照耀在沙耶的伤口上。
　　“克莉丝汀，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克莉丝汀握住纱耶有些颤抖的手，“父亲已经下令严惩纳特，并且保证纱耶和她家人的安全。”
　　“克莉丝汀姐姐，”纱耶把头埋到克莉丝汀怀里，不让人看见她的眼泪，“你不怪我吗？纳特毕竟是你的弟弟。”
　　“小傻瓜，”克莉丝汀轻抚着她的发丝，“这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