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旅》淡紫色的茶杯

21、第二十章 迷雾

　　“可以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艾伦。”
　　少年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我一直在寻找您的下落，主人，我不知道您已经离开了深渊……”
　　“艾伦。”菲莉雅声音的温度降了一些。
　　“……是，我是被召唤到这里来的。”少年看了菲莉雅一眼，声音里多了一份失落。
　　菲莉雅先是一愣，才想起自己当初遇到艾伦时为了挽救他的生命，与他签下的是平等的灵魂契约，而非主仆契约，除了共享生命，艾伦的一切都是自由的，被召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被谁？”
　　“奥菲丽娅•雷纳尔。”
　　菲莉雅顿时惊呆了。血族是高等的黑暗生物，是深渊魔族的一个分支，要召唤这样的生命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奥菲丽娅？我还以为她继承的是雷纳尔家族的风系体质。”
　　“她是一个双系，另外一系是黑暗。”
　　“原来如此，那么，奥菲丽娅的实力到了哪个地步？”菲莉雅庆幸今晚自己来了一趟，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奥菲丽娅还留了一手。然而，艾伦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汗颜了。
　　“很差，风系大概有12级，黑暗系因为修习时间很短，只有5级左右。”
　　5级？！刚刚达到魔法师的水准？！菲莉雅忽然觉得刚才慎重的自己无比愚蠢。
　　“……艾伦，你该不会是被她用低级召唤术召唤出来的吧？”
　　“那种东西当然无法召唤我，”艾伦眼中满是不屑，“只不过是我主动回应了她。”
　　“为什么？”
　　艾伦一怔，深深的看了菲莉雅一眼，眼神很是失望。“我想在您的身边，主人……我在深渊找了您五年，后来我想也许您已经离开了，但是，现在的我还是没有足够力量穿越时空乱流来到这个世界，所以……”的确，突破时空乱流需要圣域级别以上的力量，艾伦现在顶多也就是传奇武者而已。
　　“所以你利用了她的召唤，”菲莉雅打断了他。她并非不明白艾伦的心意，只是，对于血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她非常厌恶。“告诉我奥菲丽娅的目的。”
　　“她要使用噬心傀儡。”
　　“20级禁咒？！奥菲丽娅？！”菲莉雅的神情严肃起来，“你在开玩笑吗，艾伦。你才说过她的黑暗系只有5级。”
　　“我承诺把力量借给她，作为交换，在使用噬心傀儡后她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真是血族的风格……她为什么要用噬心傀儡？”
　　“不清楚，不过似乎是为了一个男人。”
　　男人，估计就是罗伦斯了吧。这回菲莉雅根本不用多想，也猜到奥菲丽娅的意图了。
　　噬心傀儡是20级的黑暗系魔法，被施法者将失去所有的心智，只把施法者作为自己的神来敬仰，没有破解的办法。不仅如此，噬心傀儡的发动还需要活祭，要将一个大魔导士或大战师级别以上的人的灵魂之火硬生生地剥离出来，燃烧殆尽以发动法阵。而法阵成功发动后，活祭也会变成没有情感的亡灵生物。由于这样的手法过于歹毒，噬心傀儡被光明教廷列为禁咒，即使是黑暗法师也不敢轻易尝试。
　　想来奥菲丽娅是被逼急了，竟然想把噬心傀儡用在罗伦斯身上。菲莉雅不禁为奥菲丽娅的美貌惋惜，谁会想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女，竟然有一颗如此恶毒的心呢。
　　不过随即，菲莉雅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这样正好，本来她还在为如何对付雷纳尔家族绞尽脑汁，然而现在，他们自家的大小姐把机会送上门来了。而罗伦斯……好吧，只要阻止了奥菲丽娅，他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这样倒是不用再利用他了。
　　连菲莉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松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的艾伦呼吸突然一滞。之前因为菲莉雅一直让灵魂契约处于沉寂状态，他自然没有办法感觉她的存在。然而现在，菲莉雅发动了契约，艾伦也就能感受她情绪的变化了。
　　她在为一个人担心。明白了这一点的艾伦脸色变得阴云密布。
　　“艾伦，你昨天放出了一条咒虫吧。”
　　“是的，是奥菲丽娅的意思。她说要给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点教训。”艾伦说着，忽然脸色一变，“难道，主人您……”
　　“没错，我就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艾伦的眼中燃烧起冰冷的火焰。“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住手，”菲莉雅轻喝到，“她还有用，先留着她的命。艾伦，希望你接下来能按照我的意思行动。”
　　“……遵命，主人。”
　　“我不管奥菲丽娅要干什么，你必须全力配合她，不许将今晚的事情说出来。还有，我不允许你在准备发动噬心傀儡期间亲自动手，你可以借给奥菲丽娅力量，但一定要她自己去做，然后等她准备完成，你就立刻离开这里，不要让人发现你的存在。”
　　“我知道了，主人。”
　　*
　　第二天克莉丝汀来到店里的时候神情很严肃。
　　“雷纳尔家族昨天被入侵了。”她说这话时一直看着菲莉雅的眼睛，“对方是从正门进去的，两个守卫在正门的16级战士被杀了，连发出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那可真是不幸啊，”菲莉雅看起来心情不错，“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损失？”
　　“问题就在这里，”克莉丝汀困惑到，“雷纳尔家族其他人连头发都没有少一根，那个侵入者好像纯粹是为了从正门进去散步一圈似的。”
　　“哦，真是个怪人啊。”
　　克莉丝汀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菲莉雅，你……”
　　“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菲莉雅笑道，“我可是个匠师，对付加达那个水平的还勉勉强强，16级战士，你以为我还能活着？”
　　“……我还不是担心你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我不会轻易放过雷纳尔家族这没错，但我可是很怕死的。这种事情……在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是不会做的。”
　　克莉丝汀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虽然她也一再告诉自己菲莉雅与这件事无关，但直到听菲莉雅亲口否认了，她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对了菲莉雅，听说罗伦斯受伤了。”
　　菲莉雅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然后呢？”
　　“……你就不能表现得再关注一点吗？”克莉丝汀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看他，但如果你是真的要……要……”克莉丝汀想了很久，也没能找出个词来把“利用”替换掉。
　　“如果我真的要利用他，表面功夫就要做到位，是这样吧？”
　　“……”
　　“那我该怎么做呢……要不我们现在就冲到神佑城去探望他怎么样？”
　　“菲莉雅！”
　　“好啦好啦，我自有分寸的。再说，我可没觉得罗伦斯先生会因为这么点伤而倒下。”这话并不是随口说说，菲莉雅到现在都不能看清罗伦斯的实力，很显然，他很强，境界甚至在自己之上。再说，敢伤害帝国长皇子的人，如果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那就是绝世高手。如果是前者，菲莉雅自然不屑于去理会，如果是后者，那么连罗伦斯都被伤了，她去了也是白搭。
　　“你……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然而菲莉雅显然没有她自己所期望的那么淡定，克莉丝汀离开后她就开始对着壁橱发呆了。虽然她能够很冷静的分析局势，但心里仍然希望，那个伤了罗伦斯的人，是前者。
　　“唉，就当是把你扯进来的补偿吧。”菲莉雅叹了口气，从壁橱里取出了一瓶药剂。召唤了一只灵雀，菲莉雅把一张字条和药剂绑在了它的腿上。
　　看着灵雀扑棱棱的飞了出去，菲莉雅才想到，皇宫里那么多药师祭祀，那用得上这药剂呢？
　　“亏了亏了……”菲莉雅喃喃着转过身，却看到店门外一个小小的灰色身影正在走来。
　　天啊，刚才的灵雀没有被看到吧？菲莉雅心中祈祷着，认出来人后却不禁一愣。
　　“纱耶？”
　　*
　　罗伦斯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宫殿，神情有些疲惫。
　　昨晚在藏书阁，所罗门十七世大发雷霆，没有人敢上前去，只好在心里默默的为长皇子祈祷。直到天明走出藏书阁的时候，罗伦斯分明看到了埃诺文那充满戏谑的眼神。
　　自己果然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啊。罗伦斯看着手上还没治疗的伤口有些无奈的想到。
　　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一抹金色的色彩，罗伦斯抬头一看，只见窗外一只金羽的小鸟正在扇着翅膀。
　　“灵雀？”
　　罗伦斯打开窗子，灵雀飞进来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注意到了灵雀腿上的物品。
　　“这是……”展开字条，罗伦斯愣住了。
　　“殿下，”年轻的女药师红着脸站在门外，“艾丽儿来为您治疗了。”
　　“不用了，”站在窗前的罗伦斯转过身，脸上是温柔的笑意，“你回去吧。”
　　女药师呆立当场，过了一会儿才失望的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长皇子的笑容，原因却不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