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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雪地狼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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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桫宫。
苏乙己揉了揉睡得昏沉的头,坐在窗前对着那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天空发呆,喜儿站在她身后,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眼泪就留下来了。苏乙己听到间断的抽泣声,转过头看她时,她已哭成了泪人。
苏乙己皱着眉问她怎么了,她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哥哥寄来了家书,说娘病重在床,恐怕命不久矣……”
她抚着她的背,柔声说道:“想回去看看?”她是孤儿,她能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娘娘允我告假?”喜儿揉了揉哭得红肿的眼,抬起头来看她,眼中满是希翼。
“明显的啊,哈哈!”
苏乙己又怎忍拒绝,去了御书房找尉迟珩,恳请他准假。
尉迟珩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起头来,满脸嘲讽,“朕的女人,你说放就放?”
“你的女人?”苏乙己气结,“这后宫佳丽无数,个个美貌无双,你却看也不看。现在有个宫女请你批假出宫,回家看看久病在床的母亲你就霸着人家不放了?有你这么……的吗。”
苏乙己硬是把脏字给屏蔽了,若是再当面辱骂皇帝,她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吧……
“嫉妒了?”尉迟珩以手支头,无赖似的看着她。
嫉你妹啊!苏乙己捏紧了拳头……
“你不是有个出宫令牌么,还没还吧,就给她啊。”尉迟珩低下头认真看着案上的奏折,喃喃自语:“又出了个贪官,无作为不作为,弄得明华县民不聊生……”
“那就该数其罪而诛之。”苏乙己满脑子想着怎么再向他忽悠一块令牌,答他的话也只是顺口。
“诛之?说得轻巧,可那贪官深得人心。”
“深得人心那还杀他干嘛。”
“他勾结外敌,密谋造反。”
“哦,这种人最可恨了……”苏乙己坐在太师椅上,拍了拍扶手说得随意,“可有证据证明他勾结外党?”
“没有。”
“没有?”
“没有。”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
“……”尉迟珩咬着笔头仔细想了想,然后给了她一个严肃的回答,“直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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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德纪年562,小暑。那是后宫多么值得欢庆的时刻啊,从未踏进过后宫一步的帝王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开始定期前往各个妃子宫殿,三天一次,规律得跟什么似的。
苏乙己优哉游哉的过了十几天的安逸日子,直到帝王的红灯笼挂在了华桫宫宫门之上,她这才意识到还是逃不过,于是满脸假笑的迎接了他。
“陛下怎么突然这么热忠于后宫事业?啊……来来来……连续十几天了也该累了吧……”
“爱妃担忧了。”
苏乙己招呼他到太师椅上坐下,他却直接侧躺上了香妃榻,还十分自觉的拿了平头案上的青枣放进嘴里。
跟着尉迟珩来的乐女们开始弹奏琵琶,一曲阳春白雪,欢快清新。可偏偏苏乙己最怕的就是的这种欢快又颤巍的琴曲,个个颤音就都揪着心,自然听不出其间的高贵雅致。
“陛下……可不能只顾着图乐啊……明华县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啊……对了?陛下奏折批完了?”
“大晚上的批什么奏折,明华县新县令已经上任了,他会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
“陛下极不负责啊……”苏乙己一边揪心一边小声嘀咕着。半晌之后,眼看着一曲将息,又一曲渐起,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陛下呀,大晚上的弹什么琵琶啊,这不是扰民吗。”
尉迟珩满脸不解,问道:“你不喜欢?”在得到对方确认之后,又命乐女奏了一曲十面埋伏。
她当然没有看见尉迟珩的满脸笑意,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尉迟珩你整我是吧。”
尉迟珩随手递了个果子给站在一旁的苏乙己,她接过,若有所思的啃着,试图让咀嚼声大过琵琶声,似乎未果。
……
终于等到尉迟珩听厌了,遣退了乐女时,苏乙己已经快虚脱了。正准备送客,尉迟珩却直接宽衣上了卧榻。
“陛下,这可不好吧……”她屁颠屁颠的跟到床边说,见他不动,就拉了拉他的手臂:“陛下陛下?”
帝王不动,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要不我送你回去?”苏乙己低下腰拢了手轻声对他说道。
短暂的沉默后,尉迟珩突然拉住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四目交接。
看着那黑曜石般的眼,某人大脑直接短路了,只有这么愣愣的看着。而尉迟珩的手竟是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她的面颊,细细摩挲,却感叹:“果然还是爱妃的脸最粗糙……”
“你你你你你……”苏乙己气结,一把推开他,侧过身背着他闭上了眼,睡觉总行了吧!
于是身侧的人也轻轻躺下,苏乙己突然僵直了背。身后就是他舒缓均匀的呼吸声,骚动着她的耳廓。莫名的好闻气味将她包围……
妈的还要不要人活!苏乙己梦中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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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乙己顶着黑眼圈坐在与涂湖边晒太阳,一脸衰相。
坐了半晌被太阳晒得慌,就干脆跟着路过的盛情邀请的柳妃去打牌九了。几个女人唧唧喳喳吵吵闹闹的时间过得倒也快。
总之日落之时,苏乙己才踏着小碎步往华桫宫方向走,“一直向西,一直向西。”她边走边碎碎念着。
走着走着,路过一片小树林时,她隐隐听见树丛里传来的呜咽声。
她蹲下身子往里察看,冷不防对上一双带着探究和好奇的褐色杏仁眼。尖耳桃心脸,黑色的被毛四肢却是雪白,羽毛似的尾巴紧紧贴着后背。
是阿拉斯加雪橇犬!她满脸惊奇的向它招了招手,轻声说道:“过来~过来~”
好了不用猜了,就是怪蜀黍诱拐小萝莉的表情了……
某犬只是呜咽,鼻子蹭了蹭蜷缩的腿,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她往里挤了些,仔细看了才发现它腿受伤了。
“啊……好可怜……”她将它吃力的拖出来,抱在怀中。看了看它被血染红的左后腿,喃喃道:“还好你是幼犬,不然我抱不起你,就只好把你扔在这里了……”
雪地狼犬在她身上轻轻的蹭了两下,乖乖的没有动。她加快了脚步往宫中走,然而片刻之后……
妈的太累了,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怨道:“他妈的往西边走了好久,为什么还没到啊!对了,你有多少公斤啊,怎么这么重!现在狗肉市场价多少,干脆直接拖菜市场算了吧!”
狼犬打了个寒颤,这三伏的天怎么突然有股阴嗖嗖的冷风吹来啊……
“这到底是谁家的狗这么不负责啊……大热天的不把你热死啊……看你身上的毛这么厚,又没冷气……”
诶,不对,苏乙己突然停下了脚步,心想古代宫廷中为什么有雪橇犬?
“莫非你也是穿来的?”
“……”
入夜。
太医满头黑线的替某犬包扎完毕后退出了华桫宫。苏乙己边往嘴里塞着绿豆糕边磨蹭着某犬的软软的绒毛,含糊的说道。
“对了该叫你什么呢……”
狼犬闭目。
“嗯……不如……叫阿黄好了!”
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