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万夫莫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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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苏乙己伸了个懒腰，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营帐。昨天晚上罗烨还是招供了，说是今天雨停就要打仗。
她当然不相信尉迟珩会打赢，况且营中没多少，敌人若是要突袭，呆在这里指不定……
她熟练的绑上了□□，优哉游哉的往军营后方的永世山脉走去。这几天军中无趣，她没事就往山上跑，活脱脱一个野女人，哦不，野孩子。
路倒是认熟了，第一次往山上跑的时候差点迷路，回营晚了，听罗烨说尉迟珩正准备集结全军上山找她。尉迟珩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苏乙己是知道的，所以也没信罗烨的话，倒是之后那两天尉迟珩就没给她好脸色看过……
明明平常都笑得艳如桃李的，一转眼就冷若冰霜了，那转变的速度之快苏乙己还真是差点受不了。
她舒了口气，坐在山腰突起的巨石上，往上德的方向望去。心想希望这场仗早点打完，王宫外面的生活是很美好啊，可是就太冷了。
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探出头来，阳光在寒冷的空气中愈显轻柔。苏乙己任由它温柔的轻覆在脸上，闭着眼……昏昏欲睡。
啊喂！不是才起床吗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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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荒原。
尉迟珩身跨汗血宝马，走在军队最前端，一袭戎装，满城肃杀。
旌旗蔽空，刀光照铁衣。
悠扬的鹿角声在荒原回荡，这场大战，一触即发。
“阵型！”衣袂翻扬，猎猎作响，帝王并拢了五指，掌心向内，将手举过头顶，号令千军。
千骑龙虎军齐齐停住了脚步，前列的年轻士兵紧了紧手中的长戟，脸上的坚定，是不惧一切的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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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眯着眼，懒洋洋的看着对面成长条形的龙虎军队形，皱了眉头。
这龙虎军的人数，至多八千。且骑兵、步兵、战车兵俱全，唯独弓箭兵少了一大半。
“左翼、右翼散开！包抄！”
他往永世山脉的方向看去，不知在想什么，但当即回过了神，往前挥了挥令旗。
“杀！”
万军齐动，如今，是以万敌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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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其他小朋友……奶奶，爸爸妈妈是多久不见的啊，为什么我都没有看见过他们？”
“多久啊……”摇椅上的老人顿了顿，“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啊……”
“很久？很久是有多久？在我出生前吗？”
女童躺在老人怀中，梦呓般说道。摇椅嘎吱作响，老人手中的蒲扇里有世界上最温柔的风。
“嗯，出生前……”缕缕银丝坠地，老人浑浊的眼眸突然水汽氤氲，“在你出生的，很久很久以前……”
夏夜闷热的风撩起老人额前的发，她看着怀中熟睡过去的孙女只得苦笑。
墨一般浓重的夜色染黑了画面，最后脑海中也就只剩下那把陪伴了老人许多年的摇椅在原地嘎吱作响。
……
苏乙己从混沌中醒来。
西边隐约传来鼓鸣声，她低头揉了揉干涩发疼的眼，看着绵延壮丽的山峦，以及升至半空的太阳，喃喃说道——
“死在我出生的很久很久以前……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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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战鼓震天，杀声擂地。
尉迟珩神情自若的挡住了李惊蛰直直向他面门劈来的刀，战马上的二人就这样隔着两把剑，各怀鬼胎的对峙着。
倒是李惊蛰先满脸邪魅的笑开了：“陛下，苏妃娘娘，她还可好啊？”
尉迟珩顿了顿，李惊蛰趁势又将刀向他逼近了几分，尉迟珩未将刀抵回去，只是扬眉看他，笑得比三月的春花更加灿烂——
“哦，苏妃啊……太烦了，早斩了。”
李惊蛰差点吐血，尉迟珩反手劈开面前的刀，驾着马后退了几步，伸手将刀没入那个举着刀剑向他杀过来的敌军士卒胸腔之中。
怪不得惊梦说好几日都没见过苏乙己了！难不成真是被……李惊蛰死死看着尉迟珩，似乎想从他脸上发现点什么，无奈那男人表情太过真实，完全看不出破绽！
“陛下，我军快被包围了！”罗烨止住马，气喘吁吁的看着尉迟珩，脸上有一条血痕。
尉迟珩一惊，连忙抬头看场中形势，正如他所设计的，九五军包围龙虎军，只剩东面一条突破口。
他看了看李惊蛰，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然后冲罗烨身后夺过战旗，举过头顶，策马往东面飞驰而去。
“鸣战鼓！”罗烨站在马背上，大声叫道，在看见杨云飞点头后才端坐在马背上，往尉迟珩撤退的方向追去。
李惊蛰看着尉迟珩身影湮没在人海之中，听到了龙虎军敲响了战鼓，残军往东面的永世山脉，也就是上德的方向逃去。看似是溃军弃甲而逃，可明眼人一看，便知阵型了然。
尝到了甜头，打得起兴的九五军屁颠屁颠的往东面追去。“果然是这样么……”一袭红衣的李惊蛰在鼎沸人声中喃喃自语。
用八千敌一万，不过是为了给九五军一点甜头，等时机成熟了便让九五军乖乖跟着龙虎军跑！去吃他们早就设下的陷阱！
他咬住下唇，难怪尉迟珩一开始就用长条形的阵型，原来是为了撤退时好逃走！
好你个尉迟珩！他原本还在犹豫那个“一惊”、“懊恼”是何意义，如今看来，他娘的全是在演戏！
他象征性的叫了一声“穷兵勿追”，然后挥了马鞭，往东面追去。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打胜仗……所以……追上去看看也好……
（作者吐槽时间：尉迟珩他娘的是奥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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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乙己不知从那里抓来一只野兔，有下没下的扒拉着。
西边不断传来的各种声音越来越闹心，苏乙己有些不耐烦的扔开野兔，站起身来往西边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他妈啊，浩浩荡荡的好几万人全往永世山脉跑啊，那个才叫个浓烟滚滚，大浪滔滔呀……
苏乙己吓了一大跳，心说打仗打得好好的往山上跑干嘛！？老子要待在哪你们就追哪，这不坑爹么！她赶忙转身想往回走，一瞥眼却看见了对面山腰上探出的一个个脑袋。
她心生疑惑，定眼一看，顿时就明白了。
这永世山脉山势险要陡峭，纵横交错，而面前这一道又长又窄的山谷，加上埋伏，就当真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若是龙虎军将敌军引到这里来，往下头砸些巨石乱箭，搞不好九五军会是全军覆没啊！
“尉迟珩你总是心太狠！心太狠！”苏乙己感叹道，想了想，决定不撤退了，从身边扯了一把枯黄的杂草插在头上，趴在巨石边往山脚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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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没有跟着大军进入山谷，而是策马奔上了最近的一座山峰。
龙虎军本来开战时人数便少，打了这么久也折损了兵力，这时在这细长的山谷中优势渐现，两步作三步的穿过山谷，藏进了大山中。而此刻的九五军，就如无头苍蝇一般，没了主帅，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咻——”箭矢尖锐的叫嚣着，无情的穿透了一个士卒的身体。
山谷中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似的，想往退出山谷，可——
……
哀嚎漫了山，遍了野，苏乙己看得触目惊心，木讷的收回目光，仰头看着头顶上躲在厚重乌云后的太阳，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李惊蛰看着坐在山崖边，背对自己的苏乙己，突然的松了一口气。
苏乙己没想到会有人出现，迟疑着回眸，看见了那一袭如火红衣。她想了想，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质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李惊蛰笑着反问。
“你……”苏乙己顿时觉得不可理喻，跑过去拖着他的衣袖指着狼藉惨烈的山谷说道：“那是你的士卒。”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在这里干嘛！？看着他们死！？你是主帅！你不去救他们！他们就只能死啊你知不知道！”
李惊蛰收拾了脸上的笑意，看着苏乙己紧蹙的眉头止不住的难过。
“如今大势已定……”
“呵。”苏乙己突然笑了一声，放开了他的衣袖，任凭白皙的柔荑无力的垂在了素色衣裙边。
“大势已定？全他妈的屁话……在权利之争面前……他们……他们便不是人了是不是？”她闭上眼轻声问道。
李惊蛰不知她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想伸手触碰她，却被她反手挡开。
她失了魂般往山下走去，没有看见无力蹲坐在她身后的李惊蛰。
可这是战争！这沙场，步步皆惊心，刀刀且动魄！他没得选择！
他遮住了自己的眼眸，却挡不住从脸颊边划过的清泪。他不是不想救啊……不是不想救啊……只是这场战役……他一定要输啊……
这次战役他非输不可啊！
……
惊鸿，怎么办，支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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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军将九五军引至永世山谷，一万人数进去，七千人出来。
那七千人即使出来了，也是失魂落魄，溃不成军，不知往何处逃去了。
没过多久，浅水失守的消息，以及凶狠毒辣、残暴不仁的龙虎军的名号传遍了尤利国各处，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总之浅水之战，尤利大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万夫莫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