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丧尸 ...
-
青山城里的老人们常常爱讲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鉴于几位龙子都不在，秦少卿和苏明也就只好回到了城中，虽然身后跟着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小样子的螭吻。
昏暗的铺子里，老爷子噙着烟杆坐在藤椅上，吐着烟圈。小伙计在外头忙碌着。
“小子们最好不要攀爬柿子树，因为……”老人一个个将他们瞧过去，看着众人觉得诡异非常。
“柿子树下连接着黄泉之国……喀喀喀……”老人张开干瘪的嘴，将一嘴蜡黄参差不齐的牙齿露了出来。那种声音刺耳的让人不禁想遮住耳朵。
“还记得吗？”秦少卿顶着一张七彩孔雀脸问苏明，皱着眉头挥汗如雨。打掉伸向自己腰间的手。
螭吻眼一红，不敢再滴泪。
“记得，那些被撕碎的尸体边，种满了柿子树。”
若论观察什么，苏明可能不会那么敏锐，但是偶尔闪现的直觉常常是很准的。
干枯的树枝上挂满了，血红色的柿子，若不是有那些尸体，自然会给人一种硕果累累的感觉。现在看来……
苏明吞了口水。
“蜀山下到底压着何种妖物？”秦少卿问，问的自然是螭吻，但是还噙着泪水，呜咽的说不出话，怎么也不能让人信任。
老爷子看着屋里的众人，磕了磕烟锅。
“谢了，老爷子，今日我们先回了。下次要是想到什么，再来叨扰。”秦少卿礼貌的施礼。
苏明一行人也就回了顾府，府里头仍旧是气愤诡异。
夜半，蜀山山涧。
“哗哗——”银色的瀑布悬空挂在山间，从细小的山石中流出合并成一股，浸润着山石，反射着月光。偶尔山风吹来，送来一股清冷的气息。
“哎——”长长的一声叹息，先是一只手，再来是赤裸着的胸膛，有个人映着月光慢慢出现在幽静的山涧中。
“呸呸，该死，幸好不是毒蛇，要不就给老天爷交待了！”莽汉抽打了下腰带，皮肤上的汗水被冷风一吹，刮了干干净净。莽汉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抬头看去……
不知何时，本来明媚的月光，忽然变了颜色，赤红之月高悬夜空。不自觉得吞了口口水，打了自己一巴掌，“晦气。”跺了跺脚，又往前走。
要不是听说最近山涧死了不少人，自己想摸点好处，他是不会来这里的。再说，这种鬼神之说，确是不算可信，要是有鬼，必然有佛，那些杀人掠财的人仍旧安好活着。就是再喊苍天无眼，也没见有闪电劈下来。所以仗着自己胆大，独自一人闯入了蜀山山涧中。
赤红色的光将银色的瀑布炫的殷红，好似那潺潺的水流都是如人血般，缓缓从莽汉脚边流过。不知为何竟然连鼻息中也好似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硕果累累的柿子树，树枝摇晃着，莽汉摩挲了下手，爬上半树梢，摘了柿子。触手柔软，看样子是熟透了。刚想拿起来咬，手稍稍用力，柿子的外皮破裂，果肉浆汁流了满手。
伸着舌头舔了口，又呸呸的吐了出来，真是腥气。这样味道的柿子不吃也罢，这样一想也就下了树，想去寻寻那些枉死之人的死亡之所。看向四周，又一大块山石遮掩，慢腾腾的越过山石。
“喀喀喀……”数十个面目焦黑，半露腐肉的人。不，或许是其他。矮小的身形，正撕扯着什么。
莽汉腿吓得一抖从山石上滑下，跌在地上。不远处的那些东西还没有注意到他，依然正正经经的撕扯着什么，连带着皮肉从骨头上剥离，没有血流出来。应该他们撕扯的便是已经干瘪的死尸。
张大的嘴无比认真的咀嚼着那些皮肉，然后他们偶尔相视一眼，发出咯咯的笑声，干枯的手指一道道的划开皮肤，然后剥离，像脱衣服一样。
莽汉看到这里，胃里的秽物不停翻滚着，好像要冲破那薄薄的皮肉直接倾泻而出。
那些东西咀嚼了半天，入口的干瘪皮肤像是嚼不烂似的，直接被吞下。因为距离的原因，莽汉还能看清楚喉咙随着吞咽动作突然凸起的样子。鼓成圆圆的一团，然后向下移动。再看向下腹，那些皮肉根本没有进入那些东西的腹中，反而又重新掉了出来。那些皮肉因为曾经被咀嚼，表面附着了盈亮的黏液。滑腻腥臭。
莽汉现在脑海中就只想着，腿如果现在能动就立刻离开这片地方。现在的他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连带着呼吸都觉得憋闷不顺畅。再不走便就得被发现了。
那些东西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呆愣着已经不能动的生肉。各自都放下手里的肉块，喀喀喀的笑着向莽汉走来。摇摆着硕大的头颅，一步步的逼近，偶尔把绊住自己的人皮撕扯到一边。现在莽汉这鲜活的生肉比那些已经被撕扯咀嚼无数遍的干皮要美味的多。
已经知道自己要成为盘中餐的莽汉极力想动起来，但是在那赤红色的月光下，他竟然觉得自己被冻住一般。手上粘着的柿子浆水好似活的一样，顺着他的手臂上游，每划过一片皮肤那片皮肤就变得干瘪。
莽汉察觉了异样，眼睛下斜看着那红色的浆水蜿蜒成一条丝线，而那条丝线远远连着的便是向他走近的怪物腹中。
“呼哝——”莽汉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那些人的大脑袋上竟然蠕动着黑色的虫子，细长的虫尾不时翘起，这才让莽汉注意到。
“救……救……”莽汉张口呼喊，不可抑止的口水流出。
黑暗突然降临，那些东西的大头挤满在莽汉的头上。虫子从头上滑下，钻入莽汉的眼睛里，耳朵里，还有嘴里。
“喀喀喀。”流着腥臭味的口水流变了莽汉的全身。整个人瞬间变成了干尸，枯黄的皮肉和骨头几乎分开。那褶皱的纹路紧贴在肉上，本来身材壮硕的身躯，顿时小了大半圈。
“好吃吗？我的孩子们！”高高坐在柿子树上摇晃着双腿的人，柔媚的看着这血腥恶心的场面。伸出手指，扯过挂在树上的一只花皮蟒，仰头吞入了腹中。
花皮蟒在那人腹中翻腾，突然腹中裂开了大口，尖锐的牙齿将那花皮蟒在腹口中不断咀嚼。
……
“那，我自己去。”苏明撇着嘴，慢腾腾的穿好衣服，起夜。秦少卿一个白眼飘过去，不再理会这“小两口”闹别扭。
苏明点了灯笼边注意着四周边小心翼翼的走着。苏明本人其实算是个大好青年，平日里也不挑食。但是不挑食的人不代表没有什么喜好啊。特别是苏明最爱吃的东西也就那么一个柿子。所以，当他敏感的将柿子和那些干瘪的死尸联系到一起时，便不敢那么粗神经晚上起夜自己一个人了。
因为顾老爷的“特别”款待，他们这一行人只能住在一个比较荒凉的小院里。而且，只有一间通铺，这明显是给下人准备的。但是顾老爷偏偏扯了一大堆的东西，又说这些天闹得没了生意，以后要卖了家产啥的。
没有准备听顾老爷啰嗦下去的意思，他们没有任何意见。螭吻紧贴着秦少卿，秦少卿对这个龙神幺子没办法，小黑大人其实可以飘在空中的。但是偏偏要挤在苏明旁边。
这样四个人大通铺就只能是肩膀挨着肩膀，脚贴着脚。
苏明觉得小黑大人是故意的，要不怎么会故意把手贴在他的下腹那儿。让他不自觉的注意到了，而且不小心，更一不小心尿意更浓了。为了避开小黑大人那张看了就晕的脸，只能转头，看着趴在自己手臂上打瞌睡的重明鸟，他有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最后终于忍受不住了，这才准备出去。但是看着这躺着的一人一仙一鬼丝毫没有陪同的意思。只能叹气自己去。
静谧的夜里，苏明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胆小，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大学里有没有人会想起他。或者总有一个人会想起他。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
叹气，接着寻觅去茅房的路。
小黑大人在后面瞧了一会儿苏明，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之后的好几日小黑大人也没有出现，谁都没有去纠结小黑大人去哪里了。因为青山城里据说来了个法术高强的道人。现在青山城的百姓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该摆祭坛的摆祭坛，该杀牛宰羊上祭品的上祭品。顾老爷显然及其相信这个所谓的除妖道人。对那一手点石成金的法术尤其赞赏。秦少卿看见顾老爷的腰简直要接触到脚尖。扶额叹息，这幅狗腿的摸样，真像自家老爹啊。也许商人都是这般的摸样，不然怎么两个巨贾都贪财的摸样都被他看到了呢。
秦少卿不是不相信什么高强的道人，只是在这里时候出现，难免是某些江湖骗子怀着变戏法的绝活来骗吃骗喝。现在的青山城人人自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在出什么乱子。
所以他决定派苏明去探查虚实，鉴别出此道人的真假。
苏明不愿，但是看着秦少卿向螭吻弩了弩嘴之后，只能去了。
重明鸟趴在肩上安慰着苏明，用尖尖的嘴巴轻轻啄了下苏明的耳朵。苏明一激灵，捂住变得通红的耳朵，他最受不了这个。耳朵这边是不能碰的，但是看在重明鸟是在安慰他的份上算了。
青山城毕竟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再萧条的街道也有挺多人的。所以大家见一干净斯文的少年肩膀上蹲了这么个东西，怎么说都有些奇怪，也渐渐议论了开来。苏明把重明鸟取了下来，捧在手心里，掌心一合，只露了一张小尖嘴在外面。倒不是苏明怕别人议论他，是他不喜欢听见别人说重明鸟是只褪毛鸡，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很像。但是会安慰他的神兽重明他还是不想任何人说他不好。
听说那道人在青山城的正中摆了祭坛，苏明只能去那边去寻。远远的看见红色的丝带飘舞着，不知何时已经搭建了这般好似戏台的祭坛。苏明当是看戏。
站在人群外头，就只能听见那道人时而念叨着什么“天地有灵，八卦运转，乾坤一定，万物拜服——”，道符被灼烧散出黄色的火星。倒是有好些人捧着双手接着那些道符散下的灰烬。
苏明踮起脚尖，想看的更清楚些，似乎那道人身后摆着什么东西。
一张桌子，一个长条的东西被白布盖着。看着白布的凸起，依稀能辨得出貌似是个孩童。
“蜀山妖物被贫道收服，以天罡符镇住。等七七之日一到，这妖物被符咒吸了妖力。那时，该是他为青山城百姓偿命之时！”仙风道骨的青衣道人拂尘一挥将那白布拂开。
“啊——”当那恐怖慎人的妖物露出全貌时，周围的人群立刻四散开来。伴随着少女和妇人的尖叫声。男儿们即使是怕也忍了，在自己中意的女子面前扮胆粗。大手一张揽着娇弱的小肩膀头，轻声安慰着。
苏明却趁着机会上前。这一上前，吓得他本能的想捂住嘴巴，阻挡差点冲出嘴巴的尖叫。这一捂差点把手心里的重明鸟给吞了。
白布下面露出半个身子的，传说中的蜀山妖物。说他是外星人苏明绝对相信。但是这东西被外星人恶心多了。黑乎乎的大头，头上凹凸不平，似乎原先是有什么东西栖息在他头上。肚子那里扯出来些肠子，血红异常，陪着那黑色的身子，怎么看怎么像畸形的婴儿发育的一样。
苏明皱着眉，看着那妖物手里抓住的，是人皮，那印在脑海中蜀山山涧的场景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是丧尸！”清甜的嗓音传入苏明的耳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丧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