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迷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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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前头就是，前头就是，那个石头桥。”
“对，你到了那个石头桥就能看见一个满脸皱的跟九瓣菊似的老太。”
“你知道她是谁么？哎对，就是孟婆婆啊。”
“她可是正经一千年老妖精了。她让你喝的汤，一定得喝啊，必须的。不喝她找那种丑鬼缠着你。最近那个都被缠了几百年了。这不刚喝完了，完事儿投胎去了。”
“还有啊，过桥的时候小心着点。看着点路。这冥府可没点灯，黑着呢。”
“过了桥您就知道往哪儿走了。这不，我介绍完了。您继续上路呗！”
“多谢哈。”
低头往一小黑本上划了一道。望向走在黑桥上的稀薄的黑影，牛头马面还是照例用鼻子打招呼。下次得问问阎王爷，他们都不洗脸的。这从鼻子里喷出的气，都能把鬼再熏死一回。
“走吧，走吧。这才是正经归途。别走叉了~”
……
“喽喽喽，快进去，快进去。”老婆子用小棍子赶着猪进圈，一边还招呼着这帮从城里来的孩子。
“你们学校还真有心，让这帮年轻孩子帮我们。走走，跟我进屋去。”跟枯树枝一样满是裂痕的手握住一个女孩的手腕，亲热的拉扯着他们进屋。
一个个小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小的屋，他们一帮人进去，还不把屋都塞满了。
个头小点的男孩扒着门框往里瞅，黑乎乎的一片，还一股子潮味，怯怯的更不敢进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坐啊，看你们。”老婆子给每个人都倒了杯水，杯子不够了用碗盛。
班长带头端起了碗，但是看着碗里头混混的明显的渣滓。怎么都下不了口。“毛奶奶，我们这次是来帮您的，你就别忙活了，有什么事，我们干就好了！”拉着老婆子的胳膊示意的按着。手中的碗早就放在了一边。
“是啊是啊。”众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和应着。
“呵呵呵，这帮还真心眼真好。”老婆子真没有让这帮孩子动手帮他收拾屋子，有人去扫地她也拦着。生怕把这群城里来的孩子累着，拿出家里头的窝窝给他们。听说城里的孩子就爱吃这些东西。她其实都想不明白，有白面吃，还吃这种粗糙的东西。
一群大学生围着老婆子唠嗑，明眼人看来都和乐融融。
“毛姨，哎，家里来客人了。”愣头小子看着屋里一大帮人愣了一下，又笑了，“大学生吧。我听说大学生来做什么社会实习。都干啥啊！”
“去去，快去地里帮你爸，他早上还说呢，你一瞅干活就跑没影了。”老婆子虽是训斥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笑，“看看人家大学生，主动来帮我干活。你学学人家。”
班长一行人惭愧的脸红，他们也就捧着碗水，坐下跟毛婆婆聊天，可是半点事情都没做啊。
“要不，我们分一下工，扫地，收拾，去地里干活。”组织委员跟班长建议。
“行。就这么办吧。别社会实习呢，啥也没做不像样子了。”班长分了一下工，扫地的扫地，收拾的收拾，还有几个男生跟着刚才来的毛头小子去地里干活去了。
班干去提水的时候看苏明拿着水瓢瓦水倒进了猪圈水槽里。看见班干在看他，就指了指水槽，示意，他看见水没了就添点水。
“你跟我去扫地吧，别在这边脱离组织了。”班干扯着他就走。
“嗯，嗯。”苏明应着。把水瓢放到了缸里。
半个葫芦的水瓢就在水缸里飘荡着，一圈圈涟漪蔓延开来。空白的水面慢慢显出似牛非牛的一张兽脸。白光一闪便消失了。
打扫完之后，众人又聚在毛婆婆的屋子里。一个女生被毛婆婆一个劲儿拉着手说媒，被逗得合不拢嘴。
“毛婆婆，我没打算说媒呢。这事儿不着急。”女孩凑近毛婆婆的耳朵大声说着。
累了半天，大家真的是好好歇着了。都打量起了屋里的东西。班干指着挂在墙上的青黑色大鼓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颜色的大鼓。
“这是我祖辈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可就是结实。村里头有啥事儿都拿这鼓。”
几个人就都凑近了这鼓摸了摸，看不出什么做的，对这种东西他们也都不懂。看着外头天色暗了，几个人都商量了一下，坐车走。跟毛婆婆告了别。
众人一走，老婆子就捶了捶腰，招呼邻里的赵胜帮忙。
“这垃圾倒在井边上，还真有才了。”赵胜便收拾便骂骂咧咧的，说这帮城里小子整个是帮倒忙。瞎忙活了一天。
“倒是有个小子，我看着还成，给猪槽里加了水，还蹲着拿小锄头把小菜地给锄了锄，还真一个在行。”赵胜把板凳叠在了一块。瞅了瞅外头，暗下来的天色有些异样，变得混沌的许多，“这该不是要下雨吧。”
毛婆婆看着天，低头把那张被观赏的大鼓重新挂了起来，整张脸全陷在了阴影里。赵胜看着毛婆婆的样子，有些阴森，打了个冷战，回自家裹了件衣服。
“班长，天都快下雨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到车站啊？”班花裹着男生给的外套，着急的问。
“快了，快了。后面的跟上啊。男生收尾，别落了人。”班长在前头领路。
苏明站在最后面闲散的走着，乡间的空气好多了。还能闻到一股城里头绝对闻不到的青草味。不过就是脚下的土路有点不好，天要是一下雨，他们准都成泥人。
这么一想白色强光划过天空，班里的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那巨大的闪电，自然奇观啊！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巨响。闪电和雷都来了，雨夜快了。天色又黑了不少，队伍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啊，下雨了！”女生尖叫着，双手蒙着头护着头发。男生则是四散狂跑。
还好已经快到站牌了，女生被绅士的男生们让到站牌亭下面避雨。男生就站在雨里，一会一抹脸上的雨水。暗黄色的路灯照着，大家还觉得暖些。
班长看着远远始来的班车，招呼大家赶紧准备上车。司机说他们身上都是水，都站在车后面去，他们也都老实。班长点完人，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真算是他们幸运，这帮到村里的车，最后一班车被他们赶上了，要不然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在这种天气里。
车上的人不算多，除了坐着的，零零散散的站了几个。大家安了心，就各自说笑了起来，有人提议说故事。其他人鼓掌附议。
“你们都知道这最后一班车的故事吗？”一个矮个男生说。
有些女生胆子小，摇头说不听。男生便闹了起来，一定得说，“其实没那么恐怖，在这种天气遇鬼的几率那是少之又少，鬼其实最怕这种下雨天了，电闪雷鸣的。有的话也被赶走了。”
公交车在电闪雷鸣的雨中慢慢开着。过了快一个小时有人着急了，说怎么还没到呢。就想问问司机到哪儿了。
在前头坐着的司机回头诡异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又安心开着。
众人被看得心里发毛，便安静下来，不敢瞎闹了。公交车上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只能听到水滴滴到车上的声音。静的可怕。
“外头不是下大雨吗？为什么车里什么也听不见？”一个腼腆的女生说。
这下他们都注意到了，虽说窗户隔音，但是不可能效果那么好啊。而且，他们上车前明明是很大的雨，路上还有路灯。现在车窗上黑黑的，哪儿还能看见什么灯光啊。
别说女生了，男生见到这气氛也不敢动作。把女生围到中间。
“司机，我们要下车，你把车停一下。”班长站出来说。
“要过隧道了，小心！”司机的声音幽幽的飘了过来。黑暗突然降临。
“啊——”不论是女生还是男生此刻都尖叫了出来。黑暗中一对一对的红眼睛幽幽的对着他们。而那些位置，明明是刚开始就在车上的那些乘客的。
大家就感到公交车在激烈的晃动着，吱呀呀，像是摇摇欲坠的样子。他们在黑暗中紧紧的抱在一起。
“嗷——”的兽吼声伴着明亮的如同日月般的白光，振动终于停止了。
荒野中，一辆废弃的公交车歪倒在田里，被几个电线杆砸的有些变形。周围没有丝毫生气，连夜晚的虫鸣都没有。站在马路中间的巨大黑影被忽闪忽闪的路灯照着。
青黑色的身躯，似牛非牛，没有牛角，单单一条腿站立着。公交车灯那么大的眼睛看了那被扭曲的变形的车。发出一声“哼——”，相当震耳欲聋。
之后便消失了。一切恢复正常，只是那刚才还叽叽喳喳闹腾的一群年轻人都不见了身影。
……
“又收了几个啊？”
“你自己数，快点说老一套，我还赶着下一波呢。”牛头催促着。
“哎，这帮怎么都是小青年啊。还男男女女的？”
“一帮倒霉蛋，被秦始皇杀死的那头夔刚苏醒就被他们给撞上了。还别说，他们还坐着趟鬼车，没给夔弄死，也得给那些恶鬼啃了。”牛头笑说。
“怎么还有个清醒的啊？”
牛头转脸看走在最后的那个小子，睁着大眼瞅来瞅去，看样子好奇的不行。其他的鬼魂都迷迷糊糊的，就他清醒着。牛头扯了扯链子让他过来。
那小子也傻愣愣的过来了。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牛头问。
“嗯，猜着了。”苏明老实点头。
“那你知道你往哪儿走吗？”
“不知道。”苏明摇头。
牛头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示意站在旁边的那位给解释一下。又开始一番，让牛头耳朵都快挺烂的介绍。
“……这才是正经归途。别走叉了~”
苏明哦了一声就跟着队伍往前头。看见了那个九瓣菊老婆婆，捧着碗，看着黑乎乎的。喝了一口，没味道。接着就往前走。
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桥下面发出微弱的青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黑黑的。而且桥的前头根本什么也没有，但是前头的人一个又一个消失了。
“滚——”
苏明听到身后有人大吼，本想回头看看，一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明明看清楚自己扶到了桥栏，但是身子却透了过去，直直跌下了那发光的青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迷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