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北楼》姬染

2、第 2 章

　　江暖早上七点半起床，八点十五分坐上地铁。打开包，依然拿起那本傲慢与偏见，两站后，地铁门打开，见到一个人，无框眼镜，西服西裤，擦得锃亮的皮鞋。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微微地点个头，江暖继续埋头看小说，那个人靠着扶栏。
　　九点到办公室，阿姨已经将地打扫干净。从茶水间泡杯咖啡，坐下喝口咖啡。抬头，主任的脸放大几倍摆在面前，将咖啡咽下去，江暖将那张哀怨的脸推开，“右额，鼻翼左侧，下颌上各有一粒。”
　　乔子谦立即拿出随身的镜子，照了又照，扭着腰说一句，“你个死鬼，竟然骗人家。”江暖头上黑云压顶，乔子谦继续不顾死活地凑过来，“你，昨天放我鸽子了。”
　　“我跟你提过，周二我没时间。”
　　脸上的表情更哀，“所以我对老妈说，我们周二都有周会，以后相亲选其他日子。”
　　“这不结了，”然后眼都不抬，“没事不要影响我干活。”有人上班路过，感叹一声，现在男人女人化，女人彪悍化，这是什么世道啊。
　　“你，”手指着路过的某人，“给我晚上加班到12点。”那人一愣，看到乔子谦笑得欢快的脸，阴风阵阵，咽咽口水，好吧，现在的世道女人男人化，男人妖魔化。
　　转过脸看，笑得暖意融融，“我这有份合同书，你帮我送去靖扬公司吧，打的费报销。”
　　“你直接将钱给我吧。”江暖伸出手。
　　“有□□才能报销。”
　　“那让你秘书去吧，我很忙。”
　　“好吧好吧，钱给你。”
　　靖扬是家广告公司，据传是个公子公司，某个官公子开的，虽说依着点上代的恩惠，倒也确实有能耐。这次是为公司新开发的楼盘做广告，据说靖扬的广告脱颖而出。
　　江暖从地铁出来，周围看了下，阳光下金鼎大厦高矗，白色磁砖透着些晶莹剔透的寒意。伸手遮住阳光，早夏的天气，走得匆忙细密的汗珠便布满脸。快步走进金鼎大厦，门卫尽职地拉开玻璃门。“请问靖扬公司在哪层?”
　　“15层。”
　　谢过门卫，乘电梯上到15层。15层整个楼层都是靖扬的，果然资本傲人。前台处，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李总监，我家过两天装修，你帮人家设计嘛。”“李总监，我的房间也要装修。”“你房间上个月不是刚装修过？”“哎呀，人家要重新装修嘛。”
　　江暖站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人看到她。敲敲柜台，淹没在人声中。看看周围，只有本厚厚的瑞丽杂志，大概是谁掉落在这的，江暖拿起书狠狠地拍在柜台上。“啪”一声，所有的人维持着眼睛圆睁，嘴巴半张看过来。
　　“我是江暖，九江建筑公司的，我们主任有些资料让我送来给你们许总过目。”
　　“江小姐，你好，我是广告设计总监李明远。”李明远第一个从这种诡异情形中反应过来，满脸带笑。
　　“李总监，你好。”江暖微笑着打声招呼。
　　“我们许总让我在这等你，顺便带你过去。”
　　“谢谢。”
　　“怎么会有这么嚣张的女人。”“砸了书，竟然连句道歉都没有。”“最可恶的是她竟然明目张胆地勾引李总监。”“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江暖一走开，所有的女人立即刀枪一致起投向江暖。
　　李明远偏头看一眼江暖，她脸上神色未变，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路上，李明远很是敬业，路再长些，都可以出本书，叫李明远家谱。
　　“人带到了，”听到李明远的声音。
　　“许总，您好，我是九江建筑公司的江暖。”江暖抬头，声音清脆温润。
　　“江小姐，你好。”真皮座椅上的人背着光，看不分明。
　　“乔主任让我将这份合同书送来给您过目，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合同书放在桌上，转身有礼地离开。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许彦哲眼风扫过某人。
　　李明远掸掸衣服，也转身离开，“到郭靖单斗蒙古四大高手时候，已经是郭靖近二十年来勤练九阴真经，初时真力还不显露，数十招后，降龙十八掌的劲力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果然是高手过招，胜负立见。”
　　“听说新疆......”才开口，那人已消失在视野中。许彦哲拿起合同书，上面有微微的暖意，从窗户看下去，视线尽头一抹颜色与天地连为一体。

　　乔子谦远远地看到江暖，立即将身体缩回办公室，拿盒巧克力对秘书雨辰说，“将这个送去给江暖，就说她辛苦了。”雨辰奇怪地看乔子谦一眼，乔子谦头死死地埋在一堆文件后。
　　“怎样，江暖有没有说什么？她看起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见雨辰回来，乔子谦立即问。
　　“江暖挺好的啊。”
　　乔子谦拍拍自己的胸脯，那就是说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咯，这就好这就好，脸上竟然有密密的汗。雨辰看一眼，这人今天又做什么了？
　　乔子谦看到雨辰探究的眼睛，立即伸直了身子，“看什么呢？”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乔子谦挥手让雨辰离开，没有遇上吗？手边的电话铃响，接起，那边的人在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两个好像不认识对方，都没什么反应啊。”
　　李明远在电话的那头听到“扑通”一声，然后电话里滋滋的响，只好挂断电话嘟囔一句，“到底什么情况。”
　　从地上爬起来，乔子谦冲出办公室，全力挂在江暖的桌前，嘿嘿地笑两声，全格子间充满恐怖的笑声，“暖暖。”
　　江暖从电脑前抬头，“什么事？”
　　脸色平和，好像真的是没事，难道李明远搞错了，却不敢再打电话确认，于是又是嘿嘿两声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江暖继续埋头电脑前，乔子谦大呼一口气，警铃解除，一切正常。看来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江暖下班坐上地铁的时候，又看到那个男人了。任督二脉打通原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段时间的异常终于有解释了。你每天上地铁都能看到一个男人，而且是长相周正的男人，稍稍有点推理能力的人都会推理出个故事的大概。两个人从陌生慢慢地变得熟悉，然后渐渐衍生出感情，最后按众人的期望发展成情侣。
　　江暖走上地铁，男人并没有依据众人的导演发展，只是对江暖笑笑，然后便看向远处。江暖靠着扶栏，缓缓地闭上眼睛。思绪中竟然澄澈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