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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离别时刻 ...

  •   大约是看我没反应,拉纳推了我一把:“喂,傻啦?”
      “呜呜。”反应过来的我趴在他身上一顿假哭,哭的是气吞山河,就是没见雨点,“我好惨哪,两辈子都没见到个求婚的,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还是一老男人,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虽然是个潜力股,但也不是钻石王老五呀,算了,看在长得不错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了。”
      “嘿嘿,你答应了?”看拉纳那嘴咧的,感情这小子就听见最后一句了。不过还好,幸好他没注意前面的,要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啥叫两辈子了。
      “我就勉为其难收容你这个可怜没人爱的人吧。”我用力吸吸鼻子,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是有我自己的小算盘滴。亲爱的安斯艾尔先生和奥德莉亚女士如果能低调做人,低调办事,或者干脆到国外去,可能能熬过罗伯斯庇尔当政的最恐怖的时期。但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他们这种从身份上一看就觉得有保王党倾向的人是很不安全的,尤其是拿破仑时代保王党策划了无数次针对他的暗杀,万一把这老两口卷进去,那可就太惨了。所以,我这个做女儿的就利用自己知道历史走向这一点给您二老留条后路吧。拉纳可是拿破仑手下的爱将外加好友呢,拿破仑还说过:“在我发现拉纳时,他还是一个勇敢的武士;而当我失去他时,他已是一名不可替代的干将了。”就冲着评价,咱将来的待遇也不会低,是吧?只是那时千算万算的我忘了一点,拉纳的生命在四十岁那年戛然而止,当我想阻止时,我发现我已无能为力。当他离开时,我突然发现,我站在帝国的最高处,而我的身边空无一人。
      但这时的拉纳看起来明显很高兴,抱着我一顿傻乐,我都怕他乐抽了。刚想提醒他歇会再乐,这小子就冒出来一句:“对了,啥叫潜力股?钻石王老五又是什么?”
      倒霉催的,他怎么听见了这两句?于是我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潜力股是一种荷兰的红酒的牌子,特好喝。钻石王老五是一种生产于葡萄牙的特大金刚钻。”
      看拉纳一脸学到知识的表情,我暗暗笑到了内伤。果然好骗啊,真单纯。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小子把我的话记得特牢。当1806年拿破仑他弟路易去荷兰当国王时,和他关系不错的拉纳居然跟他说:“去荷兰记得给我带两瓶叫‘潜力股’的红酒回来。”结果路易这傻小子过了俩月还正儿八经的给他回了封信:“我翻遍了荷兰的每个酒厂,就是没找到叫‘潜力股’的红酒,对不起啊。”
      不过这时候的里昂还是沉浸在安宁之中,虽然印刷工人时不时闹点动乱,但总的而言还是比较平静的。我和拉纳的生活也很闲适。当然舒适度不能和巴黎比,而且拉纳始终都没把他的硬板床垫软点。
      倍受打击的索菲好不容易走出了单恋失恋的阴影,接受了拉纳的解释,明白拉纳就是好我这一口以后就自动充当了拉纳的小密探,天天死盯着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拉纳先生对您多好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唠叨程度可与唐僧媲美。
      “巴黎的混乱有增无减啊,“我看完安斯艾尔先生又一封尖刻的信后仰起头看着拉纳,”国民议会里现在出现了第四等级了。“
      “嗯?第四等级?”拉纳显然没反应过来。
      “是那些没有资产的群众,那些贫民。”我仔细的看了看信,“雅各宾党人在练兵场上集会,要求废除国王,被巴伊和拉法耶特的骑兵团冲散了。普罗旺斯伯爵在布鲁塞尔宣布在国王被囚禁期间他是摄政王和法国王室的合法代表。啧啧,父亲看来很后悔救了这个家伙啊。奥地利的利奥波德二世,也就是王后的哥哥去世了,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也被刺客打死了,看来就像父亲说的‘战争已不可避免’。嗯?你没听我说话吗?”
      “我不能在陪着你了。”拉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忧郁的灰色眼睛似乎被一圈红色包围着,“你该回到自己的家里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猜到了他的话里的含义,但本能的,我不想回到巴黎的混乱中,“你也要把我扔到一边吗?”
      “我永远不会。”拉纳紧紧握着我的手,勒的我的手腕生疼生疼的,“但我已经参军了,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去和西班牙作战了。”
      “反正我就是又被扔掉了。”我把头埋进了枕头,闷闷的说,心里有点堵得慌。
      “乖,我不能带你去军队啊,我发誓,等我回来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了。”拉纳从背后拥住我,热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耳朵上。
      “哼,不理你了。”我翻了个身,不理他,半晌才低声说,“记得给我写信啊。”
      “嗯,一定会的。”拉纳摸了摸我软软的头发。写信也成了他日后的一个习惯。没到上战场时,他总给我写很多封信,有一次被拿破仑看见惹得这位皇帝大发雷霆,但他仍然写,知道去世那天,他给我留下了最后一封信。
      大概是拉纳把自己参军的事告诉了安斯艾尔先生,这回接我回巴黎的马车来的相当快。看着索菲出出进进收拾东西,我终于感到了一丝离别的凄凉。拉纳一直没和我说话,只是沉默的帮着索菲搬一些重东西。我拿出小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脸,那时候被火舌燎的有些短的黑头发已经长多了,软软的披在肩上。
      拉纳不和我说话,我也不说话。直到索菲把我扶上马车,我从窗户里探出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拉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没心没肺的笑了:“哎,叫你呢,就你,别乱看,你看我头发长点了没有?”
      被点名的拉纳一脸无奈,走上了装模作样的看看我的头发:“嗯,比那时候长多了。”
      “那你快点回来啊,你不回来我就不剪头发,你要是十年不回来,我就把头发编成辫子勒死你。”我撅了撅嘴,鼓着腮帮子看着他。
      “嗯,行,留着吧,等我回来正好卖钱。”这小子终于也笑了,伸手拽了拽我的头发。
      “你就知道钱。”我狠狠白了他一眼。刚要把头缩回来,就听见他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我爱你,等我。”
      我好不容易造出来的轻松气氛一下就没了,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把头放了回去。眼睛潮潮的,涩涩的,想哭又哭不出来。倒把索菲吓了一大跳,一路上一直哄着我想让我哭出来,我就是直瞪着她什么都不说。
      马车沉默的进入了巴黎,七转八转后终于停了下来,走出马车,我第一眼就看见安斯艾尔先生微笑着站在我面前,没戴假发,栗色的头发里已经有了斑斑雪白。只有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他张开双臂,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一步一步机械的向前走去,然后脚步就不受控制起来,我疾步跑上去,一头扑进了亲爱的安斯艾尔先生怀里,哭的惊天动地,差点背过气去。安斯艾尔先生一脸了然的表情,也不安慰我,只是抱着我往屋里走,时不时在我哭的上不来气的时候拍拍我的后背,免得我被噎着。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要知道,我也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在我终于平静下来以后,安斯艾尔先生就用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作了我们分别两年后第一次谈话的开场白。
      “呃,原来您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我吃惊的顾不上擦眼泪,连忙发挥八卦的精神打探起来。
      “嗯,别告诉你母亲。”
      “绝对保密。”我连忙举手发誓,开玩笑,告诉奥德莉亚女士的话我们爷俩就都没好日子过了。
      “爱洛绮思是个好女孩,”安斯艾尔先生一脸回忆过去的温馨幸福,“她是我家乡下一个佣人的女儿,长的好像玫瑰花一样娇艳。春末夏初的时候,她爬到樱桃树上,摘下鲜红的樱桃砸我,但是当我接住一串放在她嘴里时,她就羞红了脸笑了”
      “后来呢,后来呢?”我瞪着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后来?后来我回到了巴黎,她留在乡下。我有时给她写两封信,再后来她嫁人了,都有三个孩子了。”
      “哦。”我点点头,一个人在心里YY着。
      “所以,我要告诉你,兰斯,”安斯艾尔先生难得的叫了我的大名,提醒我话题的严肃,“不管你将来是否和这个叫拉纳的小伙子在一起,他都会是你心上的一道疤。”
      “额,为什么?”
      “如果你将来没有嫁给他,而你的丈夫又没有他优秀,你会后悔,会思念,时间久了,他就成了一道难以揭开的伤疤。而如果你嫁给他,他将来又不够优秀,你就会埋怨,会愤怒,久而久之,他也会是一道时时看见的伤疤。所以,你一定要看开点,不要为情所困。”
      听着安斯艾尔先生语重心长的教诲,我也难得的认真起来,庄重的点了点头:“父亲,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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