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亦无道II》笨蛋快跑

3、第三章

　　第三章

　　回程的路上，换成竹佑天开车，梅莨辛虽说伤得不重，可还是需要休息，折腾了那么老半天，机器也该上点油了。
　　梅莨辛靠着闭目养神，竹佑天识相的不去打扰，一路无言。
　　停车，拉杆，竹佑天看着梅莨辛依旧闭着双眼没起身的意思，推了推他，“喂，别装死了，到了。”
　　梅莨辛张开眼，哪有睡着的痕迹，分明眼神晶亮，清醒的不得了，头一撇看着窗外那个分外刺眼的红色十字，单手掐住竹佑天脖子，头都没转回来低声问：“你用哪只眼睛开的车？”
　　竹佑天被掐得连气都喘不上来，脸涨成猪肝色，压根没办法回答他。梅莨辛稍稍放松手上的钳制，得以令竹佑天呼吸，平复了一阵子，竹佑天狠狠甩开梅莨辛的手，摸着自己脖子哑着嗓子大吼：“你想杀了我啊！”
　　“留你何用？眼睛当装饰，脑袋装空气，说话没底气，追女靠兄弟，你说你还能更废点儿么？”
　　“我说你今天是不是被炸傻了，有你这么对待兄弟的嘛！”
　　“竹佑天，你倒是给老子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啊！”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回医院了？”
　　“你不是自称是病患嘛，不回医院去哪儿？”
　　“回家！”
　　“喂喂，这不太好吧，要是被护士长知道就死定了。”
　　“当然是你搞定，不然要你何用？”
　　“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你追的第四十七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梅莨辛做思索状，斜眼看着竹佑天阴笑。
　　竹佑天还没反应过来，回了句：“叫凌姿！”
　　“对对对，凌姿……”梅莨辛停了几秒，继续说：“我今天好像见到她了。”
　　竹佑天已经踏入圈套仍不自知，“在哪儿？”
　　梅莨辛转头看向医院住院部六层那个护士站的位置，竹佑天顺着也往上头瞧，窗口那个曼妙身姿的背影咋个就那么眼熟呢？
　　一个激灵打得竹佑天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这不就是凌姿么！绝对正点的身材，过腰的长发被盘起扎在脑后，可那背影绝对是她没错！
　　竹佑天咬牙切齿，“你可耻的赢了！”
　　梅莨辛依旧那副调调，无所谓的耸肩，“你无耻的输了。”
　　竹佑天无言以对，面对梅莨辛不用考虑任何恶毒的话，因为他会比你恶毒百倍。
　　下车，狠狠挂上车门以示满腔愤怒，车里的大神丝毫不动容，继续眯眼打盹儿养神，竹佑天捏着拳头朝住院部去给梅莨辛办出院手续。
　　这来来回回，领单缴费也折腾了他半个多小时，期间还与那传说中的第四十七个没追上的女友面对面的微笑了十分钟，笑得肌肉僵硬才开口说了句你好，对方抱以职业性的微笑回应，末了只说了句再见，欢迎下次再来；敢情她压根不记得这个人，还以为只是来看病的病人并拉他下次再来，这不是咒他么。竹佑天耷拉着脑袋走出大门，闷闷的回到车上，开车送梅莨辛回去。
　　梅莨辛一看竹佑天那样儿就知道肯定是遇上了并且吃了瘪，不然以他那性子肯定已经开始吹嘘他自己多么有魅力，多年以前拒绝自己的马子现在如何如何的后悔莫及云云。
　　“郭筱仪不知道干嘛去了。”梅莨辛突然开口来这么一句是提醒身边这位“好友”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竹佑天哪会不知道梅莨辛的用意，想通了之后又回到他那花花公子的样儿开始扯皮。不过梅莨辛知道，竹佑天并不是真的花心，美好的东西男人都会多瞧几眼，比如：雄伟的建筑、帅气的跑车、醇厚的佳酿、美味的食物，当然还有美丽的女人。这是男人的通病，看跟做是两码子事儿，在这种事上知分寸是竹佑天能追到郭筱仪的其中一点，当然其中梅莨辛也无形中出了力。
　　“对了莨辛，我还没问你呢，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好玩的一个‘朋友’？”
　　不用说，那个朋友指的就是吴奕祺，今天在医院那场面真是太有意思了，令人忍俊不禁。
　　梅莨辛一听到吴奕祺的名字就感觉头大，随口敷衍，“他算是一个工作上的客户吧。”
　　“什么样的工作？”
　　“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真的，莨辛，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嘛，是不是……”
　　梅莨辛知道他要说什么，冷笑：“竹佑天，我怎么突然觉得你长得也挺好看的？”
　　“哎？你现在才发现啊，太对不起你那双狗眼了！”
　　竹佑天这个死到临头的家伙竟然还以为梅莨辛在夸他，正自鸣得意着呢。梅莨辛伸手搭上身边人的肩头，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今晚住我家？”
　　竹佑天顿时一个激灵，方向盘打滑差点撞上路口的标志牌，赶紧跟梅莨辛拉开距离，“莨辛，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竹佑天，你那猪脑袋敢情连空气都没装，是真空包装的吧。”
　　“操！梅莨辛，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竹佑天总算是转过弯来了，对着奸笑的梅莨辛一顿吼。
　　“你也知道不好笑？那你还打算说什么？”
　　“我这不是关心你下半身的‘□□’嘛！我就快订婚了，以后就剩下你孤零零的一条光棍儿，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盯着我，我怎么吃得消。”
　　“呵，竹佑天我看你是不想结婚了是吧，信不信我一个电话立马让你从天堂到地狱，一辈子形单影只。”
　　“梅天师，梅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成不？”
　　梅莨辛也懒得跟他继续瞎扯淡，转头靠着椅背打算再眯一会儿。竹佑天嬉皮笑脸的继续开车，给梅莨辛说着郭筱仪的事儿。这俩人一见面就会这样，其实俩人心知肚明对方究竟怎么个性子，不过是调剂调剂寻个乐子罢了。
　　临走前，竹佑天再三叮嘱梅莨辛不要抢自己的女友，在梅莨辛第N次想招雷劈死眼前这个家伙时，后者才乖乖闭嘴，看着梅莨辛孤独的背影竹佑天那张笑脸瞬间黯淡下来，心中无限伤感：这个男人……注定这辈子只能走向毁灭，谁都救不了。
　　梅莨辛家一如白天离开时那样没有变过，依旧凌乱不堪，现在他也懒得去收拾，以前有猫在，这种活儿只要交给他就成，现在猫失踪了，就这么让它堆着吧。
　　洗了澡回到满目疮痍的房间，把自己抛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一路上他一直没睡，脑袋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线索东一条西一条，连起来又断掉，乱麻麻的，毕竟受到冲击是真，慢慢的也还是沉入梦里。
　　吴奕祺可怜的陪着郭筱仪逛遍了整条女人街，大包小包叠的连头都快看不见了，心中胆寒：女人shopping的能力真是太可怕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更是恐怖至极！
　　“吴奕祺，走，吃宵夜去。”
　　郭大美女一声招呼，吴奕祺的末日就到了，愤恨的想着以后打死都不能找个爱逛街的老婆，这不是要累死自己啊！
　　“郭小姐，现在都快12点了，你还没逛够啊。”
　　“有没搞错！还没到12点呢，现在才是夜生活的开始啊，不过是序章罢了。”
　　Oh My God！这个女人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吴奕祺心中无限哀嚎可惜谁都听不见，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趁着郭筱仪正被前面的包包吸引着，赶紧求救。
　　梅莨辛正好眠，一边的手机就开始闹腾，伸手摸索抓起手机一扔，世界清静了，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吴奕祺听着话筒传来嘟嘟嘟急促短音恨得牙痒痒，“该死的没良心！诅咒你半夜上厕所找不着门憋死！”
　　“吴奕祺，你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拎东西！”郭大美女脚一跺，地都要摇三摇，吴奕祺赶紧的抱着大大小小的纸袋追上去，郭大美女早已双手环胸竖眉瞪眼的等着他，少不了一顿叽叽喳喳。
　　吴奕祺再次在心里狠狠地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蠢。
　　陪女人逛街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当吴奕祺感觉已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时，时针、分针与秒针才刚刚重合，第二天开始了。
　　一小时后，吴奕祺拖着像灌了铅的腿跟在郭筱仪身后，“大小姐，能不能休息一下，你已经逛了5个小时了。”
　　“怎么？当初你答应陪我逛街，想反悔？”
　　“你这叫逛街吗？”
　　“难道你不知道，像我这种美女上街从来都只缺一个拎包的吗？”
　　吴奕祺翻白眼，很想就此晕过去，不过他男人的尊严不容许，只好继续跟着。这时，救命的铃声响起，郭筱仪停下脚步接电话，吴奕祺靠在电线杆上喘口气，刚放下手里大大小小的拎袋，就看见郭筱仪走向对面，原来她停下不过是为了等绿灯罢了。吴奕祺认命的抱起拎袋追上她，免得一会儿又得听她罗嗦。
　　午夜两点十分，郭筱仪终于心满意足地逛完街，一张甜美的笑脸对着吴奕祺笑得很灿烂，当然时薪也付清了；看着手中一沓钱吴奕祺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就为了这么一点钱，他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累得半死不活，精神受到严重的创伤，相信在这段时间内是恢复不了了。
　　郭筱仪和吴奕祺坐在车里，后座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拎袋，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是吴奕祺每个月工资的N倍，吴奕祺一沾上座儿就开始打盹儿，今天他算是去了半条命了，在心底狠狠警告自己以后再也不能陪女人逛街，再这么来几次他这条命算是搁这儿了，想着想着，就梦周公去了。
　　“吴奕祺，今天谢谢你了，你住哪儿？我送你。”正开车的郭筱仪问身边的吴奕祺，却不见他回答，转头瞄了一眼，嘿，这小子竟然睡着了！
　　“喂！吴奕祺！醒醒！”伸手推了几把后者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这下让郭大美女犯难了，早知道之前该把他家地址也给挖出来，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儿。
　　不过这么点小难题怎么可能难得倒郭大美女，狡黠一笑，她心里便有了主意。

　　当郭筱仪看着梅莨辛铁青着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便知少不了一顿损的。
　　“说吧。”
　　“说什么？”
　　“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你的尖酸刻薄了。”
　　“啧……那么晚叫我下来干嘛。”
　　郭筱仪诧异今日的梅莨辛竟然没有毒舌，不置可否的笑笑，指指身后睡得天塌不动的吴奕祺，意思很明白了。
　　“我拒绝。”梅莨辛瞧了一眼嘴角边还挂着口水的吴奕祺，想也不想就拒绝。
　　郭筱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漂亮的千金小姐并不是那么好摆脱的。郭筱仪无所谓的笑着，转身将车门打开，费力的将吴奕祺搬出自己的爱车，然后坐上驾驶座，趴在车窗上对着梅莨辛甜美笑着。
　　梅莨辛看着郭筱仪的一系列动作，眉头紧皱，这小妮子是打算让他自生自灭，啧，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以自我为中心从不顾虑别人，不过这点倒是跟自己很像，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对她一再容忍吧。
　　红色跑车在夜幕中扬长而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梅莨辛挠着头大叹气，什么时候他变成慈善家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小猫小狗了。居高临下盯着地上睡得不亦乐乎的吴奕祺，抬脚踹了几下，毫无反应，“啧……竟然还流口水，三岁小孩么？”
　　扛起吴奕祺往家里走，最后吴奕祺的命运便交代在了梅莨辛手中，一张沙发，一条毯子，兼顾看门；自打白天被闯，梅莨辛还没收拾过家里，就一直让它维持原状，门依旧耷拉着，地依旧杂乱着，任凭它们自生自灭。
　　翌日清晨。
　　“唔……好痛，脖子快断了……”吴奕祺摸着脖子迷迷糊糊从狭窄的沙发上坐起，揉了揉不见好转，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啊！”吴奕祺被凌乱的东西绊倒，跪在地上，这下子总算让他清醒过来，看清周围的环境，“怎么……会……这样！我家……”
　　被再度吵醒的梅莨辛阴沉着脸出现在房门口，“是我家，不是你家，醒了就滚，再吵就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奕祺跌坐在地上扶着脖子，睡沙发的下场就是落枕，现在他不仅脖子疼，连胃都在跟他作对，隐隐作痛。
　　梅莨辛大力关上门，声音震得吴奕祺缩了缩脖子，耳朵嗡嗡作响，用手指通了通耳朵，从看到梅莨辛的第一眼起，吴奕祺就已经认命了，只要跟他扯上关系倒霉事儿就会一件接一件的光顾自己。
　　看清身在何处，果然不是自己家，还好不是自己家被盗，吴奕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摸着脖子站起来小心绕过地上的杂物，走向卫生间。
　　梅莨辛一见到吴奕祺就头疼，最好的证据便是现在头部的刺痛感，“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梅莨辛再次沉入梦乡，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问什么。
　　看着凌乱不堪的房间，吴奕祺竟然开始收拾起来，一个连自己家会变成垃圾场都不管的人破天荒的替别人收拾起屋子来了，咱也甭管他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这举动确实让人惊悚。
　　吴奕祺小声的收拾着屋子，将脏乱的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时针从8字走到了11字，三个小时的繁忙“工作”令他肚子都懒得抗议，直接瘪了下去，整理好书籍和文件，这才大大伸了个懒腰往厨房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梅莨辛家他来的次数不多，真正进他家门的算上这次也不过三次，不过对于他家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吴奕祺倒是知道的挺清楚，驾轻就熟打开冰箱取出能用的食材开始做饭，等到他料理完一切都超过12点了。
　　正准备开始吃饭，米饭都还未塞进口梅莨辛游魂般出来望了他一眼，选择直接无视飘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吴奕祺一肚子气，道：“你就不会说声谢？”
　　“为什么？”
　　“如果没有我，你家会那么干净整洁？”
　　“那你应该先对我说声谢。”
　　“凭什么？”
　　“就凭是我收留了你给你机会向我索要道谢，并且你现在吃的是我买的食物。”
　　“……”一针见血让吴奕祺无言以对，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脸色。
　　梅莨辛对于再次整洁后的房子还算满意，不过仍旧及不上猫收拾的干净，劈手夺过吴奕祺手里的碗筷，自顾自开始吃起来。
　　“喂！你连拿副碗筷都懒得动啊！”
　　“既然你不吃，那我吃。”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吃了。”
　　“我看你没有要动的意思以为你不吃了。”
　　“……没良心，我能掐死你么！”
　　“你确定你能掐死我么？”
　　“好吧，你赢了。”吴奕祺认命的再去拿了碗筷过来继续吃饭。
　　两人相对无言，第一次吃饭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吴奕祺有些受不了，开始找话题，“没良心，你家发生了什么事？”
　　“被闯了。”
　　“你有没有报警？”
　　“没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你家被小偷光顾了，少了不少东西吧，怎么着也得追回来啊。”
　　“没丢。”
　　“没丢？那你家……”
　　“吃饭！”
　　“哦。”
　　吴奕祺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只有被吼了才会变乖。默默的咀嚼吞咽，这种低气压的氛围让他实在觉得别扭。忍不了几分钟，又开始扯皮了。
　　“梅莨辛，你头没什么事吧？”
　　“没事。”
　　“医生怎么说？”
　　“休息。”
　　“那还需要复诊吗？”
　　“不用。”
　　“头还疼吗？”
　　“……”梅莨辛懒得搭理他。
　　“怎么了？头疼了？”
　　“……”
　　“医生有开药吗？在哪儿？我去给你倒水拿药。”
　　吴奕祺说罢起身准备朝梅莨辛卧室去，被梅莨辛拉住，“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安安静静的坐下吃饭。”
　　吴奕祺看见梅莨辛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不再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坐下安静的吃饭，时不时瞧瞧对方的脸，脸色并不好，心想：难道头部受伤很严重吗？吴奕祺想起冰箱里还有一些水果，准备吃完饭切些水果，水果对身体有益。
　　吴奕祺切了满满一大盆的水果放在梅莨辛面前的茶几上，命令式口气：“吃！全部吃光！”
　　梅莨辛正摆弄罗盘，把吴奕祺的话自动忽略，那盆水果可怜的摆在上头没被人正眼瞧过。
　　吴奕祺放下水果便去收拾锅碗瓢盆，厨房里水声哗啦啦的传出来令梅莨辛感觉猫正在家里，房子是他收拾的，饭菜是他做的，连水果也是他切的，如此一想便把目光投向茶几，拿起一片苹果，惊奇的发现它很奇特，“五角星……”
　　“什么？”吴奕祺擦着手出现在他身后，没听清楚梅莨辛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梅莨辛嘴角微微上翘，开始吃水果。
　　吴奕祺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坐在梅莨辛身边也开始吃水果看电视。